潮汐引力 第11章 埃尔图斯星基地的快乐生活

埃尔图斯星连续数月没有战事，许舟星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

自从几个月前那一晚饭桌上的交谈和饭后的一舞，许舟星彻底放开了，反正他唯唯诺诺也不能让乔钺满意，索性就大大方方地做自己。

这也是颇见成效的，有他这个治疗师死皮赖脸，他和雇主乔钺之间迅速单方面地熟络起来。

他已经搞清楚了乔钺平时最喜欢喝的口粮茶是肉桂，和他不太搭，这种茶香气浓郁霸道，曾经在数次星际大战中险些失落在历史长河中，但在中央星的种植技术恢复发展后，这种茶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平价，一斤大约只要两千联盟币。

这个价格让许舟星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以乔钺的身份会喝那些比金子还贵的茶叶。

两千联盟币对许舟星这样的穷鬼来说稍微有点贵，但他知道这对乔钺来说不算什么，所以大着胆子“浪费”。

他没有遗传父亲林晚风烹饪的好手艺，但遗传了喜爱烹饪的心，用这玩意儿给乔钺煮创意汤。

一开始乔钺还挺高兴的，但在尝过之后，乔钺实在忍不住给家里的开放式厨房加了个门，设置了门禁，禁止了许舟星进出的权限。

好在许舟星只是厨房杀手，他在别的方面还算优秀。

他十分积极地跟着ai秘书官去参与舰队的各项日常事务、跟着机甲修理师学习技术，又努力地跟军部驻地的成员结交。

很快，他已经熟悉了秘书官的日常工作流程，也在工作之余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最初的那个需要和乔钺做/爱的任务已经不再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他在充实的生活中调整好了心态，不再去幻想什么巧取豪夺、霸道王子爱上贫民这样的戏码，可以很理智地将那件事当成是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帮助他最崇拜的师哥治疗疾病。

虽然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在这之前，他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学很多学校里不会教的知识。

跟随羲和舰队来到边境驻地的机会太难得，他应当珍惜这里的每一天。

直到第四个月，更远的边境星发生了一些摩擦，许舟星第一次在观测塔台帮忙协调通讯，又紧张又兴奋。

幸好他这段时间都有努力地在熟悉工作，完成得很好，没有造成任何纰漏。

边境的摩擦在乔钺的远程指挥下迅速地结束了。

“师哥，我们赢了？”战斗结束，许舟星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转头去看指挥台的乔钺。

“小舟星！”亚历克斯突然一把揽过许舟星，“下此我们出征你也来协调通讯吧，你的声音比没有感情的ai好听！听起来很鼓舞人心！”

许舟星有点受挫：“只是声音好听吗？”

“不，你让战场外第七队返回掩体待命的协调也做得很好，节省了一架小型飞行舰的使用。”乔钺摘下耳机走了过来，“果然真人在某些时候会比模式化的ai考虑得多一些。”

“我们有必要这么省吗？”亚历克斯哈哈大笑。

“不必要，但是有想法就很好。”乔钺说。

许舟星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战场外协调工作是他和ai指挥官一起做的，乔钺在指挥作战时不会管这些场外的琐事，大部分工作还是ai指挥官完成的，他只是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更优解。

“其实，还是ai指挥官干活比较多。”许舟星红着耳朵说，他觉得自己不能冒认别人的功劳，硅基生物的也不行。

乔钺也不意外：“我知道，我只是指出你做得好的地方，继续保持。”

“嘿嘿习惯就好。”亚历克斯拍拍许舟星的背，“上将很喜欢夸人，别当真。被他夸得找不到天南地北的话，你就完蛋啦！之前就有个人，因为上将一直夸夸夸，膨胀了，小错不改就算了，还突然犯了个大错，被上将直接开除了！他走的时候还一直不敢相信，觉得自己是上将的得力助手呢！”

“亚历克斯。”乔钺有些无奈。

许舟星也跟着笑起来：“我早就发现了，师哥是真的很喜欢夸人，不太会骂人。”

第二天，许舟星在整理筛选需要每日送去给乔钺阅读的文件时，又看到了来自中央星的信函，落款依然是乔勉。

许舟星把这封信放进了自己个人终端的加密文件夹。

虽然乔钺最近心情有些好转，但许舟星不觉得他能很轻易地坦然面对自己的父亲。

他们父子之间一定有一个很深重的心结需要解开，但乔钺还没有和许舟星熟悉到可以分享故事的地步，所以一无所知的许舟星也无法开解他。

慢慢来吧，乔叔叔。许舟星觉得乔勉也挺难的，一个独身omega抚养孩子是件很难的事，不仅仅是经济上，当然乔家应该也没这个困难，但经济并不是最主要的难题，最难的是来自外界的特殊目光和来自信息素的折磨。

知道林晚风生病之后，许舟星偷偷查了很多资料，他才知道，原来怀过孕的omega身上的标记是很难完全清洗的，怀孕的过程里，alpha的基因会在一定程度上入侵omega的身体，让他们完全属于自己。

alpha的占有欲很强，强到即便是死，也要拉着爱人一起下地狱。

不进行标记的话，孩子平安落地的概率很小，往往会在第五个月就夭折在母亲腹中，就算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罹患基因病的概率也是百分之百，一出生必然不健全。

看乔钺那么健康的样子，乔勉肯定接受过某个alpha的标记。如果那个alpha现在不在他身边，无论那个alpha是已经身故、还是另有新欢，乔勉都一定会患上和林晚风类似的疾病。

不知道乔勉有没有做过相应的手术，以他的身份，做这样的手术应该很容易。

想至此，许舟星忽然灵光一闪——新闻镜头里乔勉那么雷厉风行、健步如飞的样子，肯定早就做过手术。

莫非乔钺就是因为这个和乔勉闹翻了？觉得爸爸抛下了另一位父亲和自己？

要真是这样，那乔钺可真是个自私的臭小孩！

许舟星盯着那个上锁的文件夹发了会儿呆，将另一个每日阅读的文件夹发送给乔钺，收起了光屏。

今天埃尔图斯星人类居住区的商业街有打折，他晚上下班后要去买点土特产寄给林晚风，他之前问过乔钺了，在这里邮寄特产没有暴露信息的风险。

虽然买打折商品送给爸爸不太礼貌，但现在林晚风的手术还没有摇到号，也不知道后续养护需要花多少费用，还是能省则省的好。

许舟星相信林晚风不会介意打折，甚至还会夸他懂事勤俭持家。

但是等到晚上，许舟星想要去买公共车票的时候，却傻眼了。

从军区到居住区的公共车票竟然早就销售一空！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中——乔钺在埃尔图斯星的住宅。

许舟星有些惊讶，乔钺今天竟然回来得很早。

乔钺看到他也很意外，因为今天许舟星明明提前一小时跟他请了假，蹬着共享雪地车去公车站。

埃尔图斯星很冷，常年都有积雪，乔钺明明在办公中心的窗户里看见许舟星把单车蹬出了院门，留下两道七扭八歪的车辙。

去居住区不应该这么快回来，乔钺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顺口问了一句。

“师哥！”许舟星现在是真把乔钺当亲人，毕竟他在这儿举目无亲，“为什么从这儿去居住区的车票那么少！竟然都卖完了！”

“你没有提前买吗？”乔钺惊讶极了。

许舟星更惊讶：“公共车票也要提前买吗？”

“这里不是中央星或月港。”乔钺摊手，“只有那么一辆公共车来回跑，如果是平时，你提前一个小时去应该还能买到票，但今天是星际开拓节，军区的很多人也要去居住区庆祝。”

许舟星张张嘴巴，懊恼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乔钺被他逗笑了：“你该不会是忘了吧，不想想商业街为什么打折吗？”

许舟星垂头丧气：“我忘了，算了，改天放假再去。”说着他又自我安慰道，“也挺好，给我爸送正价特产才有诚意嘛！”

乔钺不置可否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许舟星耸耸肩，一溜烟往影音室钻，他打算看点动画片安慰一下自己。

就在他摆好了零食，刚决定好看什么的时候，影音室的自动门开了。

乔钺瞟了一眼光屏，问：“不看那只猫了？走吧。”

许舟星茫然地看着乔钺：“师哥你要去哪？”

“你不是要去居民区的商业街吗？”乔钺走过来，直接把许舟星提溜起来，“正好我觉得也可以去看一下开拓日的庆祝活动。”

“师哥你真好！”许舟星立刻明白过来，乔钺这是要送他去商业街，顿时喜笑颜开。

乔钺有些嫌弃地垂眼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说：“我说过了，回家先洗澡换衣服，埃尔图斯星的空气质量并不好，不要把灰尘结晶蹭在我的沙发上，或者其他任何地方。”

“下次一定！”许舟星满口答应。

实际上下次还敢。

他早就摸清了乔钺的脾气，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乔钺是不会计较这些琐事的，顶多批评一句。

乔钺带许舟星坐上了他自己的私人飞艇，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载着他往居民区飞。

许舟星扒在窗边往外看，其实天色已经黑了看不见什么，但他就是喜欢在各种交通工具上扒着窗户往外看。

飞艇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他就远远望见了张灯结彩的居民区。

抵达之后，乔钺并不打算和许舟星一起去挤商业街的打折店铺，他去了旋转酒吧，让许舟星买完东西找他。

许舟星在广场徘徊了一会儿，仰头看着那座摩天高楼最顶层飞碟一样的旋转酒吧所在地，心里头直打鼓。

他不知道乔钺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舟星没去过酒吧，他对于这种地方的想象无非是灯红酒绿和意乱情迷，他觉得乔钺可能是去放松一下，但他不知道乔钺放松需要多久，所以他有些拿不准自己应该在多久之后前往旋转酒吧。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忽然一拍脑门。

自己真傻，周博士给过自己相关的研究资料当作补充课件来着！

于是他打开个人终端，找出课件，搜索alpha在未发情状态下，一般需要做多久。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关于这件事，即便都是alpha，受各种因素的影响，时长竟然千变万化。

他仔仔细细地浏览着，一时有些为难。

“嘿，舟星，你也来了呀！”有人突然冒出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唐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上来就锁喉。”许舟星哭笑不得地和对方打招呼，一抬头看见还有孟方煦和钱新野，都是舰队的成员，三个活泼的青年alpha。

唐吉放开了他，目光忽然落在了许舟星个人终端的微缩光屏上，吹了个口哨，问：“舟星，你为什么在广场上搜索这种问题？”

许舟星倒没觉得难为情，因为他根本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只是很老实地说：“因为我想知道。”

“噢你想知道明天上工之前能不能来得及回去是嘛？”唐吉恍然大悟。

另外两个人也好奇地凑上来看，孟方煦很认真地说：“穿过商业街的小巷子里的确有提供特殊性服务的地方，但是你最好不要去，这是违反舰队规定的。”

许舟星眨眨眼睛，这时才意识到他们误会了，急得耳朵尖有点发红：“不，不是我，我不想去——等等，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你们难道违反了纪律？”

唐吉和钱新野哈哈大笑，拍拍孟方煦的后背说：“因为这小子前几年偶遇了一个姑娘，差点被骗过去宰！他还以为是要英雄救美救姑娘脱离苦海呢，结果姑娘裤子一脱，是个alpha，还是个星际海盗，是逗他玩的！”

“星际海盗？！”许舟星来了兴趣，“这玩意儿真的存在？”

与星际劫匪不同，星际海盗是一些自诩亦正亦邪，游戏人生、劫富济贫的家伙。

太阳系中有大大小小数百个这样的星际海盗团，关于他们的传说也层出不穷。许舟星这样老实本分的小伙子，对于这样的传说当然充满好奇和向往。

“当然啦。”唐吉摇头晃脑。

“不要有什么幻想。”孟方煦却说，“他们并不像民众以为得那么好，其中不乏凶恶之徒。”

“哈哈哈确实很凶恶，小孟当时被吓得连滚带爬往外逃，偷偷喊我俩救援，还不敢让上将知道。”钱新野立刻拆台。

孟方煦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闭上嘴生闷气去了。

唐吉转而又逗许舟星：“不管他，小舟星，你还没说你看这个干什么，你不是beta吗？”

钱新野跟着起哄：“难道你是来和alpha约会？男的女的？”

“没有啦！”许舟星握拳，“我是来买打折特产的，不跟你们说了！”

说完许舟星一溜烟跑了，差点在雪地里摔一跤。

真是搞不懂，这些alpha怎么这么八卦碎嘴子！

“说什么了？”许舟星的个人终端忽然亮了，里面传出乔钺的声音。

许舟星险些又摔一跤。

他的个人终端对于乔钺是完全开放的，不需要接听操作，乔钺可以随时连通他的终端。

“哇师哥你不是去旋转酒吧了嘛！”许舟星现在对乔钺不太客气，“你怎么知道我跟别人说话了？你不会还在监听我吧！当然我不是说你不能监听我，但你如果真的监听，能不能告诉我大概范围和时间段，我不想在上厕所的时候也被监听，好师哥，这点**我可以保留吗？”

“如果我监听你，”乔钺语调平缓，“那我就不会问你。”

许舟星停下脚步，警惕地上下左右看了看：“那你难道在我附近？”

“我在楼上，广场很开阔，一览无余，而你，带着条会发光的红围巾，非常显眼。”

许舟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围巾，确实，这个围巾末尾的穗子挂着一串会自发光的太阳能变色小灯球，当初网购的时候他觉得很酷炫。

“我去买东西了。”许舟星一甩自己的酷炫围巾，大摇大摆走进了商业街。

这下乔钺看不见他了，许舟星觉得自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