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故事 第99章 分手快乐，宋玦

说不心痛是骗人的，夏琮玺也是咬着牙说出那番话后就马上起身离开，他也怕自己后悔心软。

可宋玦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不知道是撞倒还是撞翻了什么东西，双臂用力的?紧他的身体，勒的他几乎不能呼吸，却让他这些天来缺了一块的心瞬间填满了。

夏琮玺用力闭上眼睛，却也没能来得及阻止洪水决堤一般的眼泪。

“琮玺，求你了，求你了，别走！求你了！别走，别离开我！”宋玦似乎说不出其他的话了，不断重复着几个简单的祈求。

热腾腾的眼泪顺着脸颊和耳根流下，夏琮玺的领口被沾湿一大片。

两人就这样僵立在门前，任眼泪留下，任情绪发泄。

宋玦从身后搂着夏琮玺，双臂用力，紧紧贴着他，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

多天以来的愤闷、委曲似乎就这样随着眼泪流干了，夏琮玺觉得整个身体都软了，就这样依靠着身后人的感觉让他脑子都空了，甚至有种失重感，像飘浮在太空里。

两人都渐渐收住了泪，宋玦慢慢松开双臂，拉着夏琮玺转身面对自己，看着他红肿的眼睛，他低下头依次亲吻两只红肿的眼，从眼角到眼皮再到眼下的卧蚕。渐渐的，吻从眼睛移到鼻梁、鼻翼，又移到嘴角。

他一手托上他的后脑，一手用力搂着他的腰贴像自己，他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嘴角，尝到了眼泪的咸涩。他抬眼对上夏琮玺的眼，那双眼里也有渴望，和与自己相同的不舍。

“琮玺……”他轻喃，这一次没再犹豫，他低下头含住了那双颤抖的唇，用力的吻。

“嗯……”夏琮玺只来得及发出声轻哼，整个人已经被他带进了深浓的旋涡里。

宋玦像是故意诱他沉醉，搅弄着他的舌头，用力抽空他口腔里的空气，舔着他的上颚勾得他一阵乱抖，伸手一把拉开他的羽绒服拉链，顺势就钻进他的绒衣里，脚下也一步步逼得他倒退，把他推离门边，带向卧室。

夏琮玺起初还用双手推宋玦的肩，可才推两下就变成了攥紧他的衣领，再过一会一只胳膊已经跨在他脖子上，不用宋玦托他后脑，他已经整个人压在宋玦身上，甚至连腿都盘上了他的腰，等宋玦托着他趴在床上时，他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迷醉的感受着宋玦用力啄咬他的耳垂侧颈。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剥光的，更不知道宋玦的吻是什么时候沿着胸膛一路滑下去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点燃的烟花，待他意识到宋玦口中含着的是什么时，他只来得及说出个“别”字，眼前就浮上了一阵白雾。

身体紧绷了片刻，夏琮玺眼前的阵阵烟花才消散，宋玦一路亲着他的肚脐小腹压了上来，那吻再回到脸侧时，夏琮玺闻到了淡淡的腥味。

“琮玺……”宋玦就像是在轻声呢喃，“琮玺……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别走…… 琮玺……”

夏琮玺就像是被念了咒的人偶，仿佛宋玦在他耳边嘀咕的是某种摄魂摄魂的咒语，他竟然就顺着那咒语，隧起了宋玦的心意。他没再推开宋玦，反而享受起这份爱意，他任自己在咒语里起伏，任自己在狂暴般的风浪里颠簸，仿佛自己不是什么小船扁舟，而是直捣地心，卷起这风浪的原凶。

开始还能听到宋玦的呢喃，可随着夏琮玺的放手，宋玦似乎也深陷其中，两人都变成了毁灭对方的罪魁祸首，而代价，正是自己。

……

不知过了多久，夏琮玺被一阵隐隐的铃声拉回意识，而铃声很快戛然而止，响起了宋玦低低的回应，随着关闭的门，黑暗和安静又把夏琮玺拉回沉睡中。

厅里，披着绒睡衣的宋玦沉声回应电话里的人，“琮玺睡着了，明天我会陪他去取东西，多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照顾。”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琮玺睡得很晚，今天一早又去看他爸爸，太累就不要赶回来了，麻烦宋先生照顾。”

宋玦嗤笑一声，“郭医生，琮玺是我爱人，也许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但还没轮到外人插手，况且，你也插不进来，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郭琦也不生气，冷静的回答，“尊重是相互的宋先生，琮玺做什么选择我都接受，可你能吗？况且，只要有足够时间培养，谁是外人还不一定！”

宋玦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说完挂断了电话。

嘴上说着狠话，其实心里着实没底。宋玦放下夏琮玺的电话，盯着屏幕发呆，半晌才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抓过夏琮玺的手机细看。

手机桌面是系统自带的蓝色炫光，但锁屏以后出现的画面宋玦熟悉，那是去年两人刚在一起时，夏琮玺一同下载的，略带布纹质地的红底上四个黄色大字“喜乐安宁”，自己的手机也是这个画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想想这几个月的事，没一件能跟这四个字挂上勾的。

从老汪那出来那天，他就直接去了快捷酒店，无数心里话都想对夏琮玺说，等车停在停车场的时个，腹稿都已经成熟了。可刚出电梯他就傻眼了，一个中年女人正从夏琮玺原来住的那间房出来，一手打电话一手拖着行李箱，嘴里还说着，“忙完了，现在退房，赶得回去！”

宋玦转头就跑到前台查询，原来夏琮玺两天前就退了房。

他一时像个无头苍蝇，茫然的在大厅里乱走，举在耳边的手机里一次次传来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宋玦突然窜到前台对对面的姑娘说，“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话？”

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仰了仰问，“你要用手机还是座机？”

“都可以！”

小姑娘把座机放在台面道，“这是外线，可以直接打。”

宋玦抄起电话，开始按夏琮玺的号码，关机。

他挂断，再重拨一次，还是关机。

宋玦放下话筒，手却按在电话上没动。想了片刻他对抬头对小姑娘道，“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小姑娘觉得这人似乎受了什么打击，虽然有点怕，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宋玦看着屏幕上一个个的数字输好，再一次按下那个绿色的拨打键，须臾，仍是传来关机的声音。

他垂头丧气的把手机还给小姑娘，说了声谢谢就扭头出了酒店大门。

他蹲在车边抽掉两只烟平复情绪，拧熄了烟头，他开始继续分析。

赵罡的案子没有说法，夏琮玺就肯定不会离开，赵家别墅被封，他现在如果不住酒店只能是在朋友家凑合，而朋友…… 宋玦想起那个白色越野车的主人。

车号他记得，小区他也去过，宋玦立马转道跑去医院找老汪。

一听他报车号和小区，老汪瞬间以为这案子又横生出什么枝节，马上仔细询问。

“琮玺失踪了，他手机关机，酒店也退了房，这辆车的车主跟他一起去看守所接赵罡，我猜他可能搬到他家去了。”宋玦回答老汪。

汪金城瞠目结舌，老汪也半晌不说话，父子两人都盯着他看。

“宋哥，”汪金城的声音窃窃响起，“你找他干嘛？是要报……报……”他吞下了后面的字，但意识却是明显的。

宋玦垂了垂眼，再抬眼的时候却异常坚定真诚，“汪叔，求你帮帮我，我一定要找到他，在他彻底放弃我以前再把他追回来。”

汪金城一听，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却再发不出一声了。

“唉！我帮你问问吧！”老汪叹口气，转头对汪金城道，“拿我手机打给交警队的刘队长，让他帮忙问问。”

就这样，宋玦知道了郭琦的职业和确切住址，第二天便跑来堵人。可刚巧遇上郭夏两人一人早出门去看赵罡，他只能等在地下车库里，一直到两人回来。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夏琮玺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把乱成一团的头发，四处摸摸也没找到手机，于是他先走进卫生间。

身上很干爽，宋玦肯定帮他处理过了，透过蒸腾的热气，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多日以来的黑白颠倒和无规律饮食让他白的像个吸血鬼，眼下的青灰也像两团脏污，衬的眼珠似乎都突出来一些，像饿死鬼转世。

他一把拍向镜子，挡住这张让人厌恶的脸。

推门出来，客厅里没开灯，茶几上的摆着笔记本，屏幕亮着却没有声音。中导台顶上的射灯开着，宋玦正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包饺子，他周围已经摆满了几个大盘子，上面整齐码放着一个个胖嘟嘟的小元宝。

“醒了？”宋玦停下手里的动作，洗完手抽了张厨房纸擦干，向他走来。

“你脸色真的很难看，这段时间一直没好好休息吧。”宋玦已经两手把他搂在怀里，侧头亲亲他的耳朵。

夏琮玺没动，也没吭声。

“你坐会，水马上烧开了，很快就能吃。”宋玦松开他，抓着他手臂往前带了两步来到沙发边，“春晚早就结束了，你随便找点什么看看，咱们马上吃饭。”

夏琮玺顺势坐进沙发，看着打开的笔记本。屏幕上是已经停止的春晚直播，四周有不断跳动的广告，没有声音。

夏琮玺收回一条腿，向往常一样拉了个靠枕在怀里，猫着肩膀盯着屏幕看。

宋玦走回厨房，点亮了上方的光线，水开了，翻着鼓鼓的大泡。宋玦下了两盘包好的饺子下去，用汤勺慢慢搅动。

偷偷看向夏琮玺，他还抱着靠枕盯着笔记本。

夏琮玺什么也没看，他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任自己发呆。

他在问自己，不是很恨他吗？不是决定跟他了断吗？不是想要新的开始吗？那怎么会跟他上床呢？！为什么会跟他上床？！

确实很想他，自从述职会上的最后一面，他们已经二十多天没见了。

夏琮玺发现，自己不但被自己的心骗了，还被身也骗了。

原本他发现宋玦一直在瞒着自己送赵罡上断头台的时候，就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也恨他到了极点，再到赵罡被保释知道真相时，他心里不止委曲，还愤怒到极点，老爹再次进了看守所后，他觉得自己想到宋玦就浑身冰凉，这人像蛇，像恶魔，像埋伏在草丛里猎手，而自己就像只傻兔子，闻着花草香就一头扎进去，不但付上了真心，还送上了小命。

他也预设过多次再见到宋玦的情景，他会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他两拳，或者他会抄起手边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砸到他脸上。

可，可他就在宋玦的两句祈求，几滴眼泪里，跟他上了床？！

他的心是有多想他？他的身体又是有多想他？怎么说好的揍完他再往他脸上吐口水变成了软在他身下红着脸尖着嗓的呻吟？

夏琮玺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直到宋玦端了两盘热腾腾的饺子过来。

“这盘是猪肉虾仁，这盘是羊肉大葱。”宋玦放下盘子，又拿了碗筷和醋碟，他坐进沙发里拿出瓶红酒，“上次梁先生送的红酒你说喜欢，我特地让做贸易的朋友又找了几瓶。”

夏琮玺没看他，接过杯子低下头拿起筷子。他夹了个热腾腾的饺子塞进嘴里。

“好吃吗？”宋玦问。

夏琮玺点头，没说话又夹了另一个。

“喜欢哪个馅的？”宋玦又问，他什么都没动，一直盯着夏琮玺看。

夏琮玺还是不吭声，拿起杯子冲着宋玦举过来，宋玦顿了一下，马上拿起自己的杯跟他碰了碰。

夏琮玺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红酒。“真是好酒啊！”他说了整个晚上的第一句话。

宋玦笑了，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夏琮玺却放下筷子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说，“宋玦，吃过了，喝过了，也睡过了，咱俩就此两清，你要是个男人，以后就别再纠缠。”

说完，他眼也不眨的把手里的杯子砸向地面，“哗啦”一声，杯子被砸的粉碎。

宋玦被惊的呆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夏琮玺已经站在门边换好鞋，双眼直视宋玦，“分手快乐！宋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