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 第7章 六.春水

纸上是赫然的一道字，

文亲王白君玲与冯氏蓄意谋反。

曾在清水寺私密交谈，请陛下明察。

“……”白君凝看了一眼段绵绵“她给你的。”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是，是一个叫拂愁的人给我的一个荷包，她告诉我要仔细看看，我才……请陛下恕罪！”段绵绵急忙跪下。

“你倒是大着胆子。”白君凝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你可知道她是谁？”

“寺院里的尼姑……”段绵绵怯懦的说。

“呵……”白君凝冷笑一声“王海，传旨，段贵人私议朝政。”

段绵绵一下子愣住了“陛下……”

白君凝来到她的身边，轻声说“记住，下次朕看东西，你不得看，不然最后害的是你。”说罢，在她脸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走吧。”

“臣参见陛下。”慎亲王白君研走上前。

“新婚可还高兴。”白君凝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听说慎亲王妃很温婉。”

“付儿一直很温和，但陛下”白君研看着她“您叫臣来，不是为了问臣这件事吧？”

“君研懂朕。”白君研笑笑，将那张纸坦出来。

白君研看后也是面色一变，轻声问“她的消息？”

“嗯。”

“那大概不假，但君玲……”白君研想了想“真的有那么大的野心吗？”

“她曾经让朕杀了段绵绵，也曾多次让朕实行改革，但朕仔细看了她的改革内容。大多都益于她们这种王爷的，而且对平民百姓无一好处。”白君凝说。

“那对于此事，陛下打算怎么办？”

“你是亲王，新婚过后你带段付儿去清水寺启福无人会怀疑，你要想办法联系到她，然后动用一下你的关系，朕也会联系良臣去侦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向朕汇报。”白君凝说到最后说道“但要记住，损失要减少到最小，不要引起太大的反应与注意。”

“下臣领旨！”白君研说道。

“主子！”秋竹连忙扶住即将跌倒的冯贵侍，紧张的问“您没事吧？”看着冯贵侍痛苦的神色，连忙喊道“叫太医！”

这几日冯贵侍正午都在门外罚跪，身体早就吃不消了，这次直接晕倒在地上，醒来时，冯亦凡问“我怎么了？”

“主子，您身体吃不消了。”秋竹红着眼眶“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都怪那个段绵绵，如果不是她，本宫何至于受这苦！”冯亦凡咬着牙恨恨的说。

“但是主子……”

“主子，但是听说段绵绵刚刚触怒了龙颜。”

“这是个好机会。”冯亦凡似是笑了笑“他的宫里是不是有一个……”

“青儿姑娘，秋然姑娘，还有一个春水姑姑。”秋竹轻声说。

“我们杀不了段绵绵，但可以杀了她身边的人。”他看了一眼秋竹“干的漂亮些，回来了赏你东西。”

“是。”秋竹毕恭毕敬的说。

“对了，我送过去的家书…怎么样了？”冯亦凡压低声音问。

秋竹一愣“主子放心，听说家里老爷已经做出了行动，已经联系上一位亲王了。”

“那就好。”冯亦凡躺下了，缓了缓“还是那句话，管住嘴，才能保住命。”

春水姑姑扶着段绵绵躺下，细心的说“主子小心些，您身子不好呢。”

“姑姑不必费心，您去歇会吧。”段绵绵道。

“奴才伺候人久了，都习惯了呢。”春水姑姑笑着说“您还是好好休息着吧，奴守着您。”

段绵绵点点头，却看到一名未经通传的小丫鬟闯了进来，冲她们一行礼“奴婢连翠见过段贵人，内务府有事儿要通传您身边的丫鬟呢，不知您身边可有什么得空的丫鬟没有？”

“既然如此，春水姑姑，你去吧。”段绵绵笑了笑说。

“奴婢遵命。”春水姑姑随连翠一起走了出去，穿过条条宫路小道，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人烟稀少，破败不堪，中间是是路过的一条被废弃的公道。

春水姑姑虽然陪伴了段绵绵多年，可哪里逛过这种地方，只得问“连翠姑娘，还没到吗？”

“姑姑莫急。”连翠一身简洁的青衣，俏皮一笑说。

春水姑姑点点头，可心中还是略微有些发虚。

突然路过两个穿黄衣服的侍卫，侍卫手中都拿着棍子，不禁让春水姑姑打了两个冷颤。

春水姑姑脸上有两道疤，是她还小时被宫中侍卫给活活打成这样的。

连翠带着她在一个宫门口停下，转过身笑意满满的说“姑姑，请稍等，奴婢叫人去。”

“劳烦姑娘了。”春水姑姑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逐渐变了，滚滚黑云，闷雷呼呼炸响，似乎是要下雨了，春水姑姑都没有等到人，她心中略微有些不安，这个宫殿如此的富丽堂皇，可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声音寂寥，这秋竹叶落地，鸟呜高飞的场景，一片萧瑟之境。

突然几声隐晦的声音出来，似乎在吸引着她往前走，隐隐发出“春水姑姑……”她耐不住就往前走了几步，猛然听到“文亲王……拂愁……”等字。

春水姑姑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好，看不清远方的字儿，所以当她暮然看到“长生殿”这三个字时，猛的往后退了两步，可这声音也引来了殿内的注意。

“谁在外面？”那人厉声说道。

霎时间几个侍卫冲出来，她来不及跑两步，就被发狠的摁到了地上，白君凝走上前，看见她的面容后愣了两下“你是段贵人身边的人，段贵人让你来的……”她的神色突然狠厉起来，微微上钩的眼眸中附上了一层冰，让人看不透丝毫。

“是内务府的一个叫连翠姑娘缀云宫找一个闲和的奴才……”她声音微微发颤的说。

“内务府？”

“回陛下，奴才可从没听说过内务府要去找闲和的奴才啊，而且还是找缀云宫的，还需要奴才去查看一下……”王海急匆匆的退下。

白君凝的眼神一直在春水故上游荡，神色严肃未说分毫。

“陛下，奴才刚才问过了，内务府没有叫连翠的姑娘，也没有派人去缀云宫啊……”王海道“奴才也只能查到这儿了，更多的还需要更长时间来查，要不奴才先派人把春水姑姑压到慎刑司等待发问？”

“如果是她的话，这事儿她倒是做的出来。”白君凝突然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不必查和关押了。”

“缀云宫春水，私窥圣言，好不安分，就地……杖毙。”

一道惊雷从天空中打响，炸在春水姑姑的心头。

“杖毙之后，随地找个乱葬岗埋了吧，不必去回段贵人了。”白君凝说着转过身。

“陛下！奴才冤枉啊！冤枉啊……”不侍春水姑姑说完，一个宫人走向前，是秋竹，看着她冷哼了两声，凑在那侍卫的耳边，不知说的什么话，反正是说完后，侍卫的木棒便一下一下的砸了下来。

春水姑姑的本名，没人知道，或者连她自己都忘了，不管是在楚国还是在夏国，名字都只有一个，春水。

春水姑姑回想起，那年的一道道青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怎么都找不到头，后来她为了活命，悄悄混入宫女当中，莫名成为了一名皇家的宫女，可因为不懂规矩，她不幸触怒了一位贵人的威风，被下令乱棍打死，就在她意识渐渐模糊之际，那人穿着凤袍，带着凤冠，手中牵着一个小小的姑娘。来到她面前。

“贵妃妹妹何至折磨这宫女？不如把这宫女交给本宫来管教，如何？”

“既然皇后娘娘都开口了，那嫔妾也不好找了皇后娘娘的心情。”那女人虽然不愿，却也只好答应了。

就这样，她成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她安分守己，虽然脸上有两道疤，可皇后娘娘一直在为她尽心的治疗，她几乎是看着段绵绵长大的，后来段绵绵开了公主府，她就由皇后身边的宫女春水变成了公主府里的春水姑姑。

她的人生一直都平淡，如一潭不被所有人注意到的水，连一片花瓣，一阵微风都未曾吹起她的涟漪。

她被冠上春水之名，心性自然也像春水一样柔软，可她却始终冠不上春天，她是平淡的春水姑姑，她只希望她的公主可以好好活下去。

平平安安。

几个侍卫抬着她的尸体穿过长长的宫墙，如同当年被她找不到头的青港小巷，段绵绵从另一头走过，青儿扶着她，同她细语讲话。

与她擦肩而过。

她被扔进乱葬岗里，几片落叶花瓣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有没有激起她的层层涟漪。

“青儿，你说春水姑姑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段绵绵看着逐渐淡下来的天，忧虑的问。

“不如，奴婢去问问？”青儿也是有些担心，待得到段绵绵的允许后，她便转身出门。

“秋然，你说春水姑姑不会出事了吧？”段绵绵拉着她的手担心的说。

“不会的，您放心。”秋然低声安慰道。

不多时，青儿便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青儿怎么了？春水姑姑呢？”段明明见此状，吓得赶紧问。

“春水姑姑，春水姑姑……”青儿的声音是呜咽的。

“春水姑姑怎么了？”段绵绵赶紧问。

“被罚了……”

“在哪儿被罚了，被谁罚了，我，我这就去。”段绵绵赶紧想起床，却看见青儿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两行清泪流在她的双颊。

“小主恕罪，春水姑姑偷听长生殿里陛下议事，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绵绵黑化值: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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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