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付儿握着笔的手的手被人握住,那人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握着她的手写下了几个字。
白、君、研。
“这三个字分别念什么?”将下巴靠在她肩头的那人带着笑意问她。
“白君研。”段付儿淡淡的说。
“嗯。”白君研笑着点了点头“我在,多谢娘子这么想我”
“王爷你……”段付儿红了脸,从她怀中挣开,淡淡的说“王爷还是莫要如此了。”
白君研笑着起身,坐到一边,支着头看着段付儿刘海儿下投出了一片阴影,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段付儿抬起头轻声问“王爷可还有事?”
“无事便不能待在你身边,看你吗?”白君研反问道。
“自然是可以,听王爷的。”段付儿懒懒的回应了一声,再次低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付儿在写什么?”白君研将头探过来,看着段富儿在纸上写着——
段绵绵亲启,
吾妹绵绵,见字如面,多日不见,不知妹可安好?
“想段贵人了?”白君研问道。
“是。”段付儿淡淡的说,眼中似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必竟是同胞姐妹。”白君研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段付儿那双正描摹着文字的纤细双手。
“女帝大人有想过王爷吗?”段付儿有意无意的问。
“嗯?应该……有吧?皇姐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白君研歪头回应道。
“陛下只对你们有情而已,对我们呢?也是有情有义吗?”段付儿冷冷的说,随后低下头,再也不说话。
“……”白君研也不说话了,可仍然静静的看着她,眼前的她仍然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温雅端庄,文静沉着。
“王爷,文亲王和二皇子来了。”小婢阿九来到她们面前小声说。
“文亲王和…二皇子?”白君研微微呆愣了一下,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文亲王会和二皇子在一起。
“让她们进来吧。”白君研还是让她们进来了。
“君玲见过三姐。”
“言和见过三姐。”二皇子白言和也道。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会一起来。”白君研的眼神有些复杂。
“臣妹刚刚看过太后,就遇到了也在看望元太妃的言和,听闻三姐姐暂时住在这里,便起来看望三姐姐。”白君玲笑道。
“坐吧,”白君研道“兄弟姐妹间不必多礼。”
“元太妃如何?”待茶端上来,白君研轻抿了一嘴问白言和。
“身体不大好。”白言和回道。
“怎会呢,上次在除夕宴上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呀,怎么身体越发差了?”白君研关心的问道。
“不止太妃,太后身子也不大好。”白君玲也似是忧心的说着。
“怎会这样呢?”
“已经请钦天监去做法事了,我和言和正准备一会去清水寺祁福呢。”白君玲看了看段付儿“三皇嫂可要和臣妹一起去吗?”
“不了,昨日才去过。”段付儿轻笑着摇摇头。
“可是顺带去寻段贵人?”白君玲问。
段付儿一愣“是。”
“确实,这段贵人也真是矫情,这才进宫几天,就已经在这宫中闹成这样了。”白言和闲散的说。
“楚国人皆是如此。”白君玲说着,完全不在意她们中还有一个楚国人。
她也不在意段付儿难看的脸色,自故自的继续说道“不过这楚国人也是真讨皇姐喜欢,先出了一个段贵人,现在陛下看上了另一个楚国人要收入后宫呢。”
“嗯?”段付儿抬起头。
“看起来三嫂还不知此事呀,也不怪三嫂。”白君玲仍然笑着,配上她温和的脸颊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性。
可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冷漠的冰。
段绵绵醒来时,望着宫室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后张开嘴吐出一句沙哑的“青儿……秋然……”
“主子!”守在门口的青儿赶紧快步踏入门中“您醒了,先别动,秋然!去给主子开碗热水!”
“主子,您好生养着吧……”青儿轻声对段绵绵说。
可段绵绵却皱着眉头望着她“青儿,你…怎么了?”
“啊?噢,奴婢无事,但是您要顾着身子啊。”青儿努力掩饰自己的不适,温声道。
可段绵绵却注意道青儿腰间的血渍,问“腰怎么了?”说着上手解开她的衣裳,就看见了她身上的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主子恕罪!”青儿急忙跪下,下午王海公公来,说日后奴婢和秋然要一周去慎刑司一次……”
可段绵绵却死死掐住她的衣角,掐的手指头上印出一道红痕“凭什么……”
段绵绵苦笑一声,将头埋在被褥之间,闷声说道“你先出去吧……”
青儿看了又看,也只得缓步退出。
“元太妃和太后突然晕倒,重病不起一事,大人可有什么定夺?”白君凝看着面前这个冯姓钦天监官员。
“回陛下,老臣注意到,近日荧惑火星从楚国的上方逐渐移到本国之上,老臣推测可能是因为本国后宫之中存在什么吸引火星的灾虐之气,从而导致太后和元太妃病证齐发,敢问陛下,本国中科哪位后妃是柳叶眉,且家中有人姓中带木属性?”
白君凝一怔,王海接上了话“这…陛下,这后宫之中可只有段贵人一人是柳叶眉呀。”
“先楚国皇后姓什么?”白君凝出口问出不待王海回答,她就自顾自的接着说“姓慕。”
“那此事就有解了,陛下只需让此人暂多在宫中,不许她随意走动,一月之内多不出,再看看逆转。”
“……”王海看向白君凝。
“就听他的吧,你姓什么?”白君凝问。
“姓冯。”
“若此事真若如此,朕会好好犒劳你和冯贵侍的。”白君凝闭着眼睛示意他退下。
“臣谢主隆恩。”冯氏慌忙退下。走到屋外却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悄悄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有一个青衣女子汇合,一见到她冯氏便笑嘻嘻的凑上去“让你久等了。”
“大人何必如此。”秋竹笑了一下,伸出手“信呢?”
“亦凡如何?”冯氏一边不安分的将手搭在她的腰上,一边问。
“因为段贵人的事,小主最近是烦心透了。”秋竹似是称怪的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大人,这还在后宫呢。”
“怕什么,等事情办成,亦凡晋了位,我便把你接出来,做我的美妾,”冯氏静静抚摸着她,听着对方也重重呼出一口气,将她拉入一旁的花丛中。
杂乱的草丛中,传出阵阵压低着的喘息。
“主子,这边虽然偏僻,但阳光好,您身子弱,多晒晒太阳,多走走,对身子好。”这次是秋然陪段绵绵出来,她低眉顺眼的扶着段绵绵,轻声说。
“你与青儿的身子也不大好,自己得多注意一下。”段绵绵勾起嘴角,轻轻拍了拍她。
段绵绵突然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景物不知为何变得破败,这条宫道旁边有很多废弃的宫室,因此到处都是一片破败,虽然是大白天,可也没有刚才的阳光灿烂,一阵阴凉的风吹来,卷起地上干枯的树枝与干燥的树叶,树叶划过地面的声音簌簌作响,如某人轻巧的脚步声。
段绵绵心中一阵发怵,问秋然“怎么就走到这儿了?我们快回去吧。”
秋然点了点头,就准备扶着段绵绵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震不易发觉的声响传来。似是压低着的轻声摩擦,带着沉重的呼吸声,飘入段绵绵的耳中。
“什么声音?”段绵绵轻声问。秋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段绵绵轻松点起脚一下一下的靠近那串乱动的草丛,她心里可能设想过是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小松鼠去始终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那个片草丛掩盖在高大的树枝之下,很难发觉,可杂乱的草丛中,是两具白花花的巾肉‘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嘴中泄出难以言喻的声音。
那个女人段绵绵认识,是冯亦凡宫中的秋竹,而那个男人,段绵绵似乎认识……
似是当时除夕宴中冯亦凡的叔父。
但段绵绵毕竟是深闺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慌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踉踉跄跄的带着秋然离开了。
“主子……”
“没事的,我们走吧。”段绵绵压下心中的惊慌,故作镇定的说。
她不敢想象有男人与女人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干出这种羞耻的事。
朝中大臣与宫中婢女,还真是……
荒唐极了。
想要那个女孩儿,何不直接让冯贵侍给送出去,何必在后宫呢。
看着段付儿走进室中不再出来,白君研去敲敲那扇木门,看着段付儿打开门,轻声问“王爷有事?”
“生气了?”白君研靠着门问,
“……”段付儿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是君玲和言和的那一番话?”白君研继续问。
“王爷,您看我矫情吗?”段付儿突然问。
不待白君研回答,她就自顾自的往下一股脑的说“我楚国公主,你与你们的公主不一样,楚国冬冷夏热,国力不高,又贫寒,冬天大雪飘,夏天又热的厉害,冬天我们甚至没有多少柴火可以烧,夏天有没有冰块儿可以凉快,有时甚至收不上来一粒粮食,楚国的皇室与百姓一样过的都是苦日子,但是我们相信会有温饱富裕的那一天,可那天还没来就被你们给活活打断了!”段付儿厉声说道“现在你们居然还说我们矫情!我……”
白君研叹了口气,俯身抱住她“我的好阿付,大才女,我懂,只是你居然也有那么失态的时候。”
白君研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好了,以后你如果不想见她们就不见,还有我呢,你是我的王妃,皇姐也没有苛待楚国的百姓,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就像你在楚国时那样,作诗作画。”
白君研手腕上戴了一只玉镯,是红色的,看起来就是被人细心保存过的“就像小时那样,小时你护着我,我护着你,现在就让我来好好护着你。”
段付儿怔愣在原地。
“阿付,我承诺你,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让你亲手解决你不喜欢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