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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 第113章 登临

作者:担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4 19:04:11 来源:文学城

成之染打马上前,只往他身后扫了一眼,一颗心便落回了肚子里。她还未开口,旁边叱卢密已吆喝起来。

“羊公!”

齐国尚书令羊粲须发斑白,面容清癯,在马上微微颔首。连日来奔波让他风尘仆仆,瘦弱的身躯稍显得单薄。

对上他平静的目光,成之染略一怔愣,移开了视线。碍于羊粲在场,许多话她不便说。

赵兹方在马上向羊粲致意,对元破寒道:“成大将军等候多时了,元郎请速回。”元破寒出发前约定了二十日,如今已逾期数日。成之染知道成肃性子急,这几天心情烦躁,于是连忙道:“属下便一道送叱卢将军入营。”

赵兹方自不会不许,又吩咐徐崇朝随她一同去。

众人两下里会合,一道回到大营中。成肃早收到消息,正在大帐中等着。将佐分列,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羊粲被军士引进来,目不斜视,面不改色,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而成肃并不与他客气,也并不开口,只是盯着对方规规矩矩行了大礼,直到最后止不住咳嗽起来,都一言不发。

羊粲倒神态自若,慢条斯理地收起了帕子,施施然地垂手而立。

元破寒没想到是这番冷淡情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

成肃以目光安抚他,劈头便问羊粲道:“城内君臣翘首以盼,羊公为何空手而归?”

成之染诧异地望向成肃。开头便来这一出,实在是始料未及。

众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一道道落在羊粲身上。羊粲抬眼看了看成肃,语气仍不急不徐:“天命所归,岂是人力所能及?”

成肃竟然笑了笑:“羊公如何便知天命了?”

羊粲拱手道:“在下自父祖以来,世代承**孤氏恩宠,因此甘冒奇险乞师于关中,救亡之心不可谓不诚。可惜宇文氏自顾不暇,在下空怀壮志而报国无门,此乃天不遂人意。既然天命不可违,在下又岂敢逆天而为?”

听他这么说,一同进来的叱卢密止不住发愁。这些话被羊粲说尽了,他又要绞尽脑汁换一番说辞。

不过,众人均打量着羊粲,并没有注意到他。

成肃似乎没有追问的意思,见羊粲说了客气话,语气便舒缓了许多。他起身请羊粲上座,这才客客气气地与对方攀谈起来。

成之染耐心听完,两人还只是坐而论道指点江山。但成肃的意图绝不在此。

羊粲来降这件事,本身对大军无足轻重。断绝独孤氏对援军的念想,才是羊粲的价值所在。今日天色已不早,成肃命军士好生照料羊粲,便放他去休息了。

成之染这才有机会说了说叱卢密的事,成肃点点头,命人将他带下去安置,抬头见成之染仍一动不动,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帐中将佐所剩无几,成之染索性问道:“阿父要让羊粲像封懿一样巡城吗?”

成肃长出了一口气,轻叩着几案,道:“这人虽来降,只怕是个硬骨头。”

“元郎以为呢?”成之染向元破寒使了个眼色。

元破寒会意,应声道:“第下果真没看错。这羊粲明知卑职此行目的,态度却阴晴不定,好一番瞻前顾后,耽搁了许久,才扭扭捏捏动身。他架子可大着呢。”

成肃原本为他姗姗来迟而憋火,听他这么说,再回想羊粲今日的举止,火气便散了七分,嗤笑道:“何必硬要他心甘情愿?他只消在城外露个脸,让独孤灼看到便是了。”

成肃说到做到,次日一大早便安排军士登上长围,扯着嗓子朝城内高呼,将羊粲投降的消息喊得震天响。

羊粲被这叫喊声吵醒,心头虽窝火,却挑不出半点不是来。刚用过朝食,便有军士传令说,成肃要找他。

羊粲心中到底是理亏,纵然不满也不好直接甩脸色。军士将他领到长围上,四下里空旷的野风一吹,整张脸都僵硬了。

不枉众军士这一通大喊,城头上聚集了许多人,来往走动稍显得杂乱。羊粲扭过头,正对上成肃适意的笑容。

“阁下见多识广,我军这三丈长围可还能入眼?”

围高三丈,穿堑三层。魏军堵塞五龙水口,将广固小城阻断在内。羊粲还在城中时,望见这形势,只觉得头疼。如今亲身穿过廊桥登上这长围,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芒刺在背般点头,脸色也有些发白。

成肃哈哈一笑道:“这长围可容一车驰行,阁下可愿随我同乘?”

他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力?羊粲挤出了一丝笑容:“在下荣幸之至。”

成肃对此很满意,站在战车上指点江山,羊粲也只有唯唯而已。

徐崇朝带人护送战车绕城远去。成之染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羊粲无法像封懿一样硬着头皮高喊,但他人出现在营中,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紧紧盯着城楼,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期盼什么。

“独孤灼这回总该露面了!”元破寒欣赏着城头众人惊惶不定的模样,眸中掩不住兴奋。

成之染笑道:“能请到羊粲,元郎可是大功一件。”

“哪里是我的功劳……”元破寒稍稍红了脸,道,“若不是看在成大将军面子上,我如何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成之染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岂不知这一路艰险……”

元破寒略一怔愣,笑了笑:“从广固到洛阳这一路,宇文氏在关中鞭长莫及,蒙混过关也并非难事。不过,慕容氏虎视眈眈,越过大河在此间盘桓,其势力不容小觑。”

“慕容氏?”成之染忽而想起叱卢密的话,心头竟隐隐不安。

“没错,慕容氏,”元破寒认真点头道,“平齐胜利在望,灭周也是时间问题。真正能与大魏抗衡的,恐怕只有慕容氏。”

成之染略一沉吟,道:“慕容晦开国之主,一时半会儿招惹不得。”

元破寒叹息:“若两国相安无事便罢了,我只怕——”

他似乎想起什么,声音便戛然而止,面上也有些不自然。

他言语未尽,成之染却听明白了。能与江南抗衡的霸主,前一个便是贺楼氏,荡平北方后挥师南下,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她不愿去想这些,岔开话头道:“我听人说过,洛阳的铜驼大街比金陵御街还要宽,这是真的吗?”

盛世时自是如此,可百年零落,洛阳城早已今非昔比。宇文氏夺取洛阳后,始终将其视为军镇,没多少钱粮来修缮城内街道,铜驼大街也早已荒废。

元破寒描述一番,成之染不由得失望,正暗自惋惜,忽而想到了一事:“洛阳城守备森严,你如何将羊粲带出?”

不管怎么说,羊粲都还是独孤氏使臣,即便滞留在洛阳,怎会没人看护着?

元破寒摆弄着刀柄,道:“那守将原是我舅父的属下。”

成之染一怔,话梗在胸口,不知该作何感想。

“人世有代谢,谁又能说得清呢?”元破寒抬眸,目光移向远处巍峨的城楼,忽笑道,“他来了。”

成之染沿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城头赫然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黄金冠折射着朗日光辉,依稀看得出眉眼深邃,目光如炬。

那人影身后分列玄武大纛,在呼啸北风中猎猎作响,两侧衣着华贵的侍从无不昭示着此人的身份。

“独孤灼。”

成之染与元破寒对视一眼,不远处战马嘶鸣,战车载着成肃和羊粲巡城回来了。

隔着一箭之地的泥泞冻土,成肃抬眸对上独孤灼的目光。

对方毕竟还年轻气盛,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似乎说了几句话,身后人群中一阵骚动,片刻便有个紫袍官员走上前,往这边看了一眼,便俯首向独孤灼说些什么。

羊粲的神色顿时有些僵硬,雍容的气度出现了一道裂缝。

成肃便问道:“那又是何人?”

羊粲叹息道:“正是舍弟,单名一个‘茂’字,位居左将军。”

“原来是令弟……”成肃紧盯着独孤灼,忽笑道,“阁下何不到城下叙叙旧?想必令弟还有许多话要说。”

羊粲默然无语。

羊茂站在城头上,凛冽寒风吹得他衣袂翻飞。他投来的目光似有千斤重,成之染忍不住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阁下若为了令弟考量,合该劝独孤灼早日投降。否则到城破之日,生死祸福岂能由己?”

成肃目光落到羊粲身上,只一言不发。

羊粲垂眸,朝成肃恭敬一礼,道:“承蒙将军厚德,在下无任感荷。唯有劝降之事,恕难从命。”

北风从长围上刮过,天地间唯有呼啸声。半晌,成肃道:“阁下重情重义,成某佩服。”

他目光带笑,赞许之意溢于言表。成之染听得一个寒颤,看了看羊粲,到底没再说什么。

成肃招手唤来元破寒,叮嘱了两句,元破寒便朝城头大喊道:“宇文盛败于徒何氏,河南已被大魏收复,羊粲在此便是明证。若尔等君臣束手,早日投诚,大魏必宽贷降者,网开一面!”

城头上一阵翕动,惊疑不定。

独孤灼大怒,从腰间拔出佩刀,直指成肃。

刀锋所指,一时间万箭齐发,深深浅浅地扎满了城外滩涂。

他困守孤城之中,帝王之怒也只是徒有其表。随行在侧的朝臣心头悲切,凝重的目光犹如实质。

独孤灼睨了羊茂一眼,道:“告诉成肃,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说罢,他拂袖而去。

羊茂领命,依言向城外高喊。

成之染闻言,默然良久道:“这独孤灼还真是个硬骨头。”

“他既要自取灭亡,老天爷也救不得!”成肃冷笑一声,望着城下泥泞的积水,沉沉道,“冰冻之日,便是他亡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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