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家如果不忙的话,我宣布一件事情,希望大家听一下。”宣传委员走到讲台跟前,“我刚刚得到了学校的通知,本月将会举办一个小型的诗词创作比赛,要求必须原创,字数不限,有意向的同学及时找我报名,征稿时间截止到下周末。”
“没意思,”下面有人起哄,“有什么实用的奖品么?可别就只发个破奖状。”
“好像说第一名有现金奖励,”宣传委员耸耸肩膀,“只要能金榜题名,再次也能得个笔啊本啊什么的。所以大家踊跃报名哦。”
梁郁冬写字的手顿了下。
钱。
她捕捉到关键信息,脑海浮现出床头上总也攒不满的存钱罐和憔悴的祖父,倏忽间心头一动。她抿着嘴唇,感觉大脑有点发烫,尽管外表不动声色,但心绪已经跑远了。
“有题材限制吗?”有同学发问。
“诗嘛,最好是跟冬天啊、雪啊有关联的,诗句措辞正常,文风简洁明丽,思想正确健康……差不多就这些。”
梁郁冬怀着心思走到门边,摒除了外界干扰,直到别人叫了她两声才姗姗反应过来。她茫然地转头,对上谢溱羽的眼睛:“我去扫地,你把垃圾扔了。”
梁郁冬点点头,“哦”了一声。
她扛着黑色塑料袋吭哧吭哧下到一楼,途径操场和一小片后花园,返回时仍然在琢磨事情,不曾觉察到足球朝自己滚来,停在她鞋边。
她捡起球,迎面对上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他追着足球小跑过来,额角沁出些细细密密的汗,校服袖子撸起,露出半截手臂。一双瞳孔深邃漆黑,眼下缀了颗扎眼的泪痣,嗓音温润,碎在冰冷的风里,梁郁冬一时半刻竟没听清。
“抱歉,”他又重复了一遍,“这球……”
“哦,”梁郁冬把球递过去,“没关系。”
寒风鞭笞着少女的每一寸肌肤,她哆嗦两下,将手揣进厚实的棉袄兜里。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张望,少年的面孔与模糊的记忆重合,变得更加清晰、立体。
阮遐。
她想起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