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 第18章 第 18 章

原来，这正是沈德音的主意，在陆府书房，林雅坦白自己恐惧成婚，她怕遇人不淑，怕像她母亲一样，幼年时，父亲总是时不时喝酒，喝醉了便打母亲撒气的情景太让她恐惧了！

但不想成婚，必须要过很多关，外祖母、姨母、舅舅舅母们，甚至还有官府。沈德音坦言，如此便只有假死或者出家，林雅不想外祖母担心，便选择了出家。

成玉原名周诚玉，曾是钱塘的一个大家小姐，家中独女，父母宠爱异常，她家中行商，但她自小就对行医问诊感兴趣，父母便请来大夫教她。

十五岁时父母意外去世，她还未来得及说亲，所以族中诸人想夺她的家产。因庞家和周家有布匹生意来往，两家也算是交好。庞朝云带十岁的沈德音去钱塘探亲时，偶然认识的她。

彼时，周家族人联系了一些合作人家上门，周诚玉对行商不感兴趣，自然是不懂这些，还是庞家舅舅看不下去，派人相帮，周诚玉这才度过难关，但很快周家族人开始逼嫁，周诚玉无法，只得向唯一帮助过她的庞家求救。

刚好遇见沈德音，沈德音教她把家产捐给朝廷，再出家做道姑。这样一来，周家族人不但一无所获，也不会再对周诚玉有什么动作。而如果以后周诚玉要嫁人，那自请还俗即可。

沈德音又求了庞朝云，用沈父的名帖，请了当地的父母官，在庞家的见证下，周诚玉按照沈德音所说的去做。果然，不但周家族人一无所获，还因为衙役接收家产时出言不逊而被打了板子。

之后周诚玉跟随庞朝云上京，在道观修行。她医术很好，有些穷苦人家去道观求符水治病，她便给人家看病。慢慢的她的名气就传开了，不但穷苦人家和普通老百姓找她看病，甚至一些富家夫人也找她问诊。

她虽把家产全部捐出，但自己也留了些傍身，再加上这些年看诊，她的日子过的倒是相当自在，也完全不考虑还俗成婚之事，有时候不乐意留在京城，她便往西、往北行走看诊。

此次林雅之事，便是沈德音拜托她做的一场戏，她虽不想去江南，但沈德音所托，她还是动身前去。

林雅既已决定走出这一步，就绝对不会回头。再说，沈德音也已经帮她这么多，再去京城投靠，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还不如好好跟着师傅学医，将来自己能独挡一面，便也要走遍大梁。

“我已拜您为师，便是认真的！女子行走世间多有不易，这已是我的出路，我坚定此道，绝不反悔！”

如此，师徒两人，带着小丫鬟木香，便开始前往京城，一路行医，到达京城已是年底，此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沈德音，她从别院回到陆府后第三日，王氏借口身体不适请来大夫，实则是给杏儿诊脉。

虽然大夫只说脉象有些圆滑如珠，但保险起见一个月后再来诊脉。王氏还是喜不自胜，嘱咐杏儿这一个月尽量待在自己房里，平日的活计先安排花云顶着，又让李嬷嬷亲自送人回房。

路上，杏儿绞着手，怯怯开口，“那…二少爷那里……”

“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若你真的怀上了，不论男女都是二少爷的第一个孩子，自是有后福。若你放不下二少爷想继续伺候，肚子有个闪失，那夫人饶不了你的！”李嬷嬷皱眉，杏儿难道不清楚这个道理？

“嬷嬷，不是的，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二少爷…二少爷那里也离不了人啊！如今二少爷和二少夫人起了龃龉，二少夫人对二少爷不管不问，我…我作为二少爷的人，自然会担心二少爷。”杏儿吞吞吐吐说完，才小心看了眼李嬷嬷的脸色。

是李嬷嬷和她透露夫人选她为二少爷通房的人选，李嬷嬷知晓夫人的想法，她虽怀上了，但大夫却说脉象浅，要再等等，这样她自然就不能再伺候二少爷了。

只是她服侍二少爷这些时日，日渐沉溺在二少爷的温柔宽厚中去，想到要一个月不能近身，难免失落。二少夫人也回府里了，若是与二少爷和好，那她很快便会被忘记。即便是不和好，可若夫人心疼二少爷没人伺候，再送去一位通房，自己也得小心翼翼了。

“糊涂！你的指望是肚子里的这个，二少爷如何，自有二少夫人操心，这一个月你便老实在房里养身体！我会和夫人回禀，安排个婆子伺候你！”李嬷嬷怒其不争，这丫头怎么忘了最开始夫人选通房的目的，肚子里是多好的倚仗，怎么偏偏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也不再听杏儿的说辞，将人送到房间，又回禀王氏，安排了一个婆子，一应起居饮食皆由陈婆子伺候，杏儿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主院的动静瞒不过沈德音，之夏隔日便将主院的消息告诉沈德音，沈德音叮嘱她，不要打听的太频繁，被发现了会落人口舌。

而陆文勤知道这个消息后，心中很是复杂，他这个年纪，大侄儿都能跑会跳了，可他才刚做父亲。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面对妻子了，只要杏儿生下孩子，抱到妻子那里，母亲就不会再因为子嗣为难她。

他有心修补和沈德音之间的裂痕，便如刚成婚时一般，每日除了上值，其余时间都在苍竹苑。

虽然沈德音仍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他的留宿，但他并不在意。

他知道沈德音有自己的原则，上次酒醉犯了她的忌讳，他十分后悔，所以对沈德音的拒绝，十分体谅。

四月二十八那天一早，沈德音的父亲母亲回京，陆文勤带她出城迎接，阔别三年，她分外想念父母，方一见面，便红了眼，庞朝云更是泪水涟涟。

许久，两人才平静下来，沈德音和母亲乘一辆马车，陆文勤则陪着岳父，缓缓驶进城内。

马车里，庞朝云红着眼眶，盯着女儿，有些清瘦了，她抚着沈德音的脸庞，

“比我离京时，瘦了许多！”

沈德音伸手抱着母亲，“娘！我哪里瘦了，三年前你都说我还有婴儿肥呢？现在不过是长开了！长得比从前更好看了！您再仔细看看！”说完直起身，将脸凑到沈母面前。

“你这孩子！”庞朝云被逗笑，看了一眼女儿，又抱在怀里，“好好好，我的女儿长大了！也长得更好看了！”

沈德音和母亲温馨相对，陆文勤和岳父则有些尴尬。除了刚开始的问候之后，便相对无言。无他，岳父看女婿，就没有顺眼的。

更何况，沈兆轩刚一见女儿，就发现女儿清瘦不少，眉间也有了忧愁，这才成婚三年！当初看陆文勤觉得性子好，但现在看来，这个性子说好了是宽厚，说不好了就是软弱，昭昭这个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自己又在江南，也鞭长莫及，这三年昭昭怕是有事瞒着他，待他回去后先留下昭昭，仔细问问。

想完，沈兆轩又暗自白了陆文勤一眼，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沈府。

沈府靠近国子监，在内城边上，五进的院子，东西各有三进跨院。

沈家夫妇住在正院正房，正房后有个小花园，小花园西侧便是沈德音的院子，内室、花厅、书房一应俱全，院里还有个亭子，院内向西跨院扩了几间房，是之春等人的房间。

西跨院一进是下人房，二进门被封死，二进之后被庞朝云改成江南式样的花园，花园东墙开了个门，方便庞朝云和女儿招待朋友。

东跨院则是沈家在京中的族学所在，单独开的侧门，有少数学生并夫子住在东跨院。

沈家虽然也是大族，但内城这样大的院子，沈兆轩是买不起的，这是庞朝云的嫁妆之一，这样的院子，在京城还有两个。

虽然已有三年未住，但沈德音得知双亲回京后，就早早就派人修缮打扫，院子和三年前也没什么分别。

下人和仆妇们有条不紊的安置带回来的行礼，有两大车是庞朝云专门给女儿带的奇玩，庞朝云让人送到女儿的小院。江南多港口，海外商船来往频繁，有很多新鲜玩意，庞朝云便都攒着，现在回京，终于能给女儿了。

沈德音看到母亲还像小时候那样，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都收着都留给她，鼻子便有些发酸，搀着母亲走进主院。

用完午饭后，陆文勤提出告辞，沈父沈母要留沈德音在家小住，陆文勤虽有犹豫，但想到沈德音三年未见父母，便答应了。

他走后，一家三口在内院书房坐下，待下人送来茶水后，沈家夫妇便询问沈德音这三年的生活，沈兆轩更是愧疚道，“你一成婚，我便因政务调去江南，我和你娘都知道，女儿家嫁人后的日子不比闺中，日日都担心你，这三年，我们虽时常书信与你，但你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今日见你，便察觉有些不对，方才吃饭时，见你对陆家小子的态度，更是觉得有事发生。之前，我和你母亲不在京中，难免鞭长莫及，如今我们都回来了，你若有委屈，跟我们说，爹娘定为你做主！”

沈德音见父母刚一回京便操心她的事情，就再也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哭出声来。

又不想更了，完全没心情，我发现我干啥都需要一鼓作气，不然就是再而衰三而竭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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