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岑应先去叫了齐金金,才去去接上齐明和大宁,等人都坐稳,秦松柳鞭子一挥,满满一车人就这么稳稳当当出发了。岑应先将齐明、大宁送到了街市去,待了好一会后确认他们能够应付得来,一行人才往慈幼局去。
县中只有一间慈幼局,位于城尾郊处,也算得上好找。
将骡子拉停后,齐金金率先跳下车去,岑应把秦芳抱下车,几人一同前去敲门。
慈幼局的大门紧闭,孩童的笑闹声从里边一阵阵地传出来,秦芳窝在岑应的怀里,脑袋抬了抬,颇有些好奇。
齐金金抬手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瘦高个,眉眼间有些怯懦。
“你们是来?”伍宁正准备上街采买今日要用的菜。
“我们找齐小河,他是在这么。”齐金金探头往里去瞧了瞧,没看到齐小河的身影。
“你们找他?进来吧,他在里头给孩子换衣服呢。”伍宁慢吞吞将门全部打开,好让秦松柳将骡车牵进来。
“多谢。”秦松柳牵着骡子,跟着伍宁去将骡车拴好。伍宁在岑应几人面前停下,伸手指了个方向,“你们往那走,他就在那间房里。”
见秦芳盯着院里玩闹的孩童,岑应低头问她,“芳儿想去玩吗?”秦芳抓着岑应的衣服等了好一会,才缓缓点了头,岑应将她放下,就跟齐金金进屋去了。
“将芳姐儿一人放在这真的没事吗?孩子们打闹起来多少有些不知轻重,这些孩子又看着都比她大。”齐金金有些担心,秦芳不说话,要是在打闹中不小心受伤就不好了。
岑应摇摇头,“她说是要去玩,其实也就是在旁边站着看,除了柯姐儿,我还没见过芳儿同谁打闹过,况且等会松柳拴好骡子了,会过来在一旁看着她的。”
齐金金点头,“那就行。”一把拉住岑应的手,“走,我们去找齐小河这个不告而别的坏家伙。”
齐小河正在屋内收拾两个打湿衣裳的孩子,今晨用过早饭,这两个孩子想给大人帮帮忙,就悄悄收着碗带去木盆边洗。两个孩子撅着屁股挨在一块,一时间不知道是哪个先卸了力气,洗着洗着竟站不稳身子一歪齐齐栽到了木盆里。齐小河听到哭声匆忙赶来,可以说是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给两个孩子擦干净换身衣服。
听到开门声,齐小河并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孩子玩累了要进来休息,“进来了就把门带一带,衣裳还没给换好呢。”
齐金金扯了扯齐小河的头发,想让他回头,可齐小河并没有回头,只是说别闹,等会再陪你玩。齐金金无语,用力一拍齐小河的肩膀,齐小河这才转过头。“你们怎么来了!”
“你再不回头,某个孩子可就哄不好了。”岑应拿过干净的衣裳,替在床上的两个光着屁股的孩子穿上。
这是一对双生子,眼珠子圆溜溜地透着光,见有陌生人靠近也不害怕,吧唧吧唧地啃着手指。
齐小河将他们的手指拿出来,擦了擦上边的口水轻轻打了一下,“不是说我得闲了回村去找你们吗,怎么今日就来了。”
齐金金一屁股坐在床边,“我就不能来找你吗,反正我闲得很。”
双生子中的一个见齐金金坐在他们旁边,扑棱两下就往他腿上爬,另一个看见自己的弟弟爬了过去了,也要跟着爬上去,于是齐金金的腿上多了两个肉呼呼的孩子。
齐金金怕他们摔下去,赶忙用手虚虚搂着他们。本还想继续发脾气的,可两个孩子抬头盯着齐金金看,让他的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下来。
齐小河有些哭笑不得,“能的能的,你在这等会。”说完人就到一旁的柜子里翻了翻,拿了好几本话本子来,“这些是外地商人带来卖的,前些日子我瞧见了,想你应该没有,我就每样都买了一本,你看看。”
齐金金想伸手接,奈何腿上压着两个秤砣,又害怕他俩一不小心掉下去,只好疯狂使眼神。岑应见状就将两个孩子抱到一边,好让齐金金去翻话本子。
将话本全接了,齐金金只看个开头就知道这是他在进宝县中没见过的,手抚在封面上,颇有些爱不释手。
每本都翻了个开头,将最后一本话本子放下后,齐金金清了清嗓,“既然你的心这么诚,那我就原不怪你了。”
岑应一手抱着一个,含笑看着他俩,觉得这日子真是好。
闲话几刻,齐小河留他们在慈幼局吃午饭,连忙喊住准备要出门的伍宁,掏了一些钱给他,让他多买些菜回来。
伍宁没要这钱,“你每日帮我那么多忙,现在你的朋友来了应该由我来请客。”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齐小河只好作罢,想着等晚上再把钱还给这人。
用过午饭,岑应先将齐金金留在这里,等他们办完事情再回来接他。
此举正合齐金金意,慈幼局的孩子大多会午睡,等将这些孩子哄睡了,自己就可以看新鲜的话本子了。
岑应看他这样摇摇头,带着郎君和妹妹往布庄去了。
布庄夫郎头次见岑应带人,嘴上直说着什么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又夸秦芳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才踏进布庄的岑应觉得他要是也能这么夸赞客人,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将手里的布和上次做喜被用剩棉花放下,岑应说出了此次来意,用这些布一人做三身冬衣,一身鲜亮的过年时穿,两身耐脏些的平日替换着穿。布庄夫郎看了看布,招呼着岑应到里间去量尺寸,又招呼来伙计去给秦松柳量尺寸。
将尺寸记好,岑应又给每人定下一双厚棉鞋。虽然他自己有做里衣和纳鞋的打算,但到底是做得不多,在布庄定下一些以防到时他做不出来,害得大家寒冬腊月里冻脚。
秦松柳觉得自己去年才买了一双新鞋,这次就不要了,拒绝的话才起了个头,被岑应带着秦芳拒绝了,表示大家都要穿新衣服。
见与人商量的时间要到了,秦松柳知会岑应一声,让他和秦芳在布庄多待一阵,他去交付剩下的买田钱、做田册登记和取田契来。
岑应让他安心去,不用着急往回赶,把事情办妥贴些。
等秦松柳回来后,岑应付了定钱,又约好了取衣时间,这才带着人去找陈牙嫂。布庄夫郎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岑夫郎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人不仅圆润了些还更孩子气了。
骡车拉不进小巷,也就问些事情不会耽搁太久,秦松柳懒得再去找拴车的,就留在外边看车。岑应牵着秦芳,走到熟悉的小院子去,还没来得及敲门,里边就走出来了一个长相硬朗的汉子,岑应扫了这人一眼,就牵着秦芳往旁边退开些,避开同人撞上。
等人走了,岑应才带着秦芳上前敲门,“进来——”里边传来陈牙嫂的声音。
秦向学心里正乱着呢,走路也没怎么看路,才出巷子就撞到了秦松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还没看清来人,秦书就连忙同人道歉。
“秦书?”秦松柳不太确定,自从跟二伯关系变僵后,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秦书了。
“是大柳哥,真是好久不见了!”秦书很是惊喜,他已经许久未见秦松柳了。
小时候秦书很是喜欢这个表兄的,可自从爹那般行事后,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见堂哥了,他读书没读出名头来,但还是读懂了什么叫礼义廉耻的。
秦松柳扶着秦书的肩膀,上下打量,“好小子,长高不少,你这体格子看起来也不比我差到哪去。”
秦书虽然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可长得完全不是那回事,不仅脸继承了秦家人一贯的好看,连体格也继承了秦家人的高壮。
秦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娘还常说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对了大柳哥,前些日子听说你成婚了,我还没来得及祝贺呢。”那时秦书还在学堂,还是回家了听他爹娘争吵,才知道大柳哥成亲了。
秦松柳拍拍他肩膀,“以后有空了,就常来走动。”秦书憨实,做事肯下力气,如果不是因为二伯的原因,秦松柳还是挺喜欢与这个堂弟来往的。
秦书点头说好,随即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纠结一番还是开口了,“大柳哥,你能借我六两银子吗……”还没等秦松柳回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不是白要,我是借、借的,我明年到县城找活干,一定把钱给你还上。”
秦松柳皱了皱眉,倒不是觉得秦书会白要他的银子,“你不是还要到学堂念书么,到哪去干活。”
秦书支支吾吾将事情说了,原来他是被夫子给赶了出来。加上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念书是浪费钱,根本念不明白,就想着以后不念书了,到县城找份活干。
“那跟你借钱有什么关系……算了,明日你到我家来,到时再细说。”秦松柳往巷子里望了望,不知道岑应几时出来,而且大街上也不是说这些事的地方。
“诶,好,明日我就去找哥。”秦书见没被拒绝,心里生出一丝期望来。
“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就先回家去吧,二伯和伯娘还是疼你的。”秦松柳看着这个憨笨的堂弟,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被夫子给赶了出来。
秦书只点头说有,秦松柳也就不再多言,让他有事就忙去吧。
巷子内,岑应也从陈牙嫂处了解到了雇长工的事。
陈牙嫂掰了块米花糖递给秦芳,她一向喜欢孩子,“到时你们赶在春耕前半个月来就行,到时人多得跟蚂蚁似的,随你们挑随你们选。”
秦芳结果米花糖,咔嚓咔嚓吃起来。
陈牙嫂见状,欢喜得很,小孩子能吃有福气,“到时看你们要雇的人来算价钱,壮劳力肯定的价肯定要高些的。”
岑应听了谢过陈牙嫂,又带着秦芳多陪了陈牙嫂一会,才起身告辞离去。
出了巷子,去补了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又买了好些蜜饯当零嘴,三人才去接了齐金金往齐家村走。
晚上,秦松柳熄了灯,跟岑应说起明日秦书来的事情。
岑应想起来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双手比划着,“是不是很高很壮实,然后有些黑,穿着素色衣裳,然后头上还戴了木簪?”
秦松柳看着岑应瞎比划,“你怎么知道的?就是他。”
岑应躺下,往秦松柳的怀里缩,“我今日撞到他从陈牙嫂处出来,你说他同你借钱,那应该是买房或买地。但八两,买不到房子呀,地的话二伯家也多的是,难道是……”
岑应瞪大眼睛一下子坐起来,和秦松柳异口同声,“买人?!”
这件事具体如何,只有等明日秦书上门了才能知道了。
不知道大家想看安山村的后续吗,想看的话会同步剧情时间写个三千左右做加更,剧情的话大概是放在春节
这几天走亲戚还算闲点,坐在角落用手机码字,所以双更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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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