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岑应整个人有些蔫巴,秦松柳想让他在家多休息会,自己到县城去买卖就是了,被岑应一记眼刀堵了回去。
到县城后,岑应已经在车上眯了好一会,拍拍脸跳下车感觉精神头好多了,人就立马支棱了起来了,指挥着秦松柳把东西分类摆好。秦松柳看岑应终于理自己了,干得那叫一个欢快。
最近的糕饼生意一般,天渐渐冷下来,同样的价格下大家更愿意去买热乎的吃食。岑应看了看装糕饼的竹筐,觉得明日开始要减些量了。
这边糕饼生意冷淡下来,那边皮子生意却好得不行,带出来的那些皮子竟不够卖,先前岑应看仓库积压了那么多皮子,又听秦松柳说就算是冬日时都得慢慢等客上门,就很担心今年会卖不完,没想到如今天还未全冷下来,就不够卖了。
把还想要皮子的客人好声好气送走,岑应坐在凳子上,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如今皮子都卖完了,要是过几日糕饼生意还是一日比一日差,我们就不到县城来了,专心去安排家里的事。”
秦松柳站在岑应身后给他捏肩,“成,等熏了肉再将菜腌上,我们就去买地去。”
岑应转过身子,冲秦松柳笑着点头,“好,买好田。”秦芳站在一旁,也跟着点头,岑应见了将人捞过来搂在怀里,搓了搓她的小脸,“我们芳儿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对吧。”
就在三人凑在一起说笑打闹时,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摊子前。
“河哥儿!”岑应许久不见齐小河了,一时激动,竟上前抱住了齐小河。
齐小河见到岑应也很开心,他在慈幼局待了许久,安顿好了一切,估计好时间就直接到西街市来找岑应了。
岑应拉着齐小河,问他如今怎么样、在哪里做活、能吃饱吗、睡得好吗、会不会很累,一长串的问题,齐小河一一回答了。
岑应听齐小河是在慈幼局工作,连忙把竹筐里糕饼全包了,让齐小河带回去给孩子们吃。齐小河连忙掏钱,岑应却不要,慈幼局多是靠人捐助才办起来的,想来齐小河的工钱也没多少。
岑应将那些糕饼包好塞给齐小河,又将他递钱的手挡回去,“拿着吧,今日生意不算得好,这些糕饼是卖不完的,你同我一起那么久,还不知道我怎么处理卖不完的糕饼?”
齐小河不依,两人就在大街上你推我挡、你送我还,推来推去,岑应将钱一把抢过塞进齐小河的钱袋里,“不许再给了,再给我生气了啊,我、我就不替你和金哥儿说好话了。”
齐小河见他这样只好接了,又问起齐金金怎么样。
岑应抠抠脸,齐小河不告而别,最生气的就属齐金金,只能告诉齐小河要是得了空就回去找齐金金说说话。
齐小河自知理亏,让岑应帮他给齐金金带句话、道个歉,说自己现在过得还不错,等回齐家村一定带着时兴的话本去找他。
相互叮嘱了几句,齐小河得回慈幼局了,他出来太久,伍宁一个人怕是要忙不过来。岑应将人送出西街市,整个人心情好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哼起了歌来。
今日没什么东西要卖的了,岑应拍板决定早些回家,收了摊子去买腌菜坛,又补了些醋和粗盐,这两样腌菜、熏肉少不了要用到。
随便吃了些填饱肚子,秦松柳就到地里收了十几斤的菜带回家来,岑应将新的坛子扔进锅里,用沸水煮锅后才支在院子里晾干。
将坛子放一边,岑应将梁阿婆教过的法子仔细回想,根据所记下的步骤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洗菜。
才将要腌的菜洗一一洗净,齐屠子就带着半扇猪上门了。应秦松柳的要求,齐屠子将肥油剔除了出来,骨头、猪蹄什么的都剁好了,肉也分部位一一切割了。
秦松柳将钱付清,把半扇猪都扛到厨房来。岑应看着一盆子菜和一堆堆的猪肉,觉得虽然提前收摊子了,可要忙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于是,秦家内,岑夫郎负责腌菜、装坛,秦郎君负责熬猪油、腌肉,秦小芳则负责这里打打下手,那里打打下手。
岑应将五花肉和一些肥中带瘦的肉挑出来,剩下那些比较瘦的肉,猪蹄、排骨什么的打算这几天全煮了吃。
肉用盐腌上了,还得要好一会才能熏,岑应便打算用这个空子去找齐金金和梁阿婆,一个是要去传达齐小河的消息,一个是要去商量糕饼生意的事情。
到了齐金金房间门外,岑应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敲门进去。果然,齐金金一听齐小河有消息了,嘴巴一瘪道,“走了那么久还不来找我……”
岑应上前安抚了好久,齐金金心情才好些,一把抓着岑应,要岑应明日去县城时带着他一起去,他要去找齐小河。
岑应思考了一会答应了,“明日带你去,但河哥儿是在那做活的,明日他要是忙你就先和我回来,改日再找他。”
齐金金点头说知道了,岑应又顺了一会毛才告辞往梁阿婆家去。
跟梁阿婆通过气后,岑应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
梁阿婆干皱的脸上满是歉意,问岑应不去卖糕饼了能不能让齐明到镇上去卖,毕竟家里能多几个铜板的进项也是好的。
岑应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东西都是梁阿婆做的,他只是出材料,又带着到县城去卖罢了。在确认齐明到身体能够支撑他到县城做买卖后,岑应将一些事项详细告知梁阿婆,比如要去哪儿摆摊、交多少摊位费,要是走街串巷地卖则不用交摊位费等等。
“正好我明日到县城有事,到时就让我带着齐大哥到县城去认认路。”
梁阿婆见岑应并无芥蒂,还将那么多事情详细说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岑应见她这样,使出浑身解数,才将老太太哄得高高兴兴的。
出了梁阿婆家,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岑应马不停蹄往家里赶去,也不知道秦松柳有没有把多余的盐拍掉,不然肉就该咸了。
回家时,秦松柳已经将肉都挂起来了,架子就支在院子里,下边是用土砖搭起来的矮推,到时就把柏树枝放到里头烧。
“我来了、我来了,还有什么是需要干的吗”岑应一下冲到秦松柳面前,站稳了身子才开口。
“没什么事了,将这些柏树枝点燃就好了。”秦松柳想擦擦脑门上的汗,可手上全是油脂,岑应见了就上前来替他把汗揩了。
“那我来点火,你洗洗手休息会。”岑应将人推走,到厨房抓了把干稻,用火折子点了,塞到柏树枝里,又用火钳子松松树枝堆,让火烧得更旺些。
等火彻底燃起来,三人就到堂屋去了。熏肉时烟大,味道不好闻,隔段时间来看一眼防止烧黑就好了,不用待在原地守着。
三人坐在堂屋里喝喝茶、吃吃干果蜜饯,岑应将明日后就不到县城去的事说了,秦松柳也把打听到田地信息说了。
一是离家近的,共四亩田,地一般,要是买来需再打理一翻,重新翻地堆肥;二是在村子边缘处,共五亩肥田,价格贵些。
岑应双手撑着脸,“多少钱。”
“前边那个三两银子一亩,后边那个六两一一亩。”
对于田价,岑应多少还是知道的,市面上的肥田大多六两一亩,如今这个价格倒也算合适。估算了下家里还有的现银,“买肥田?”
秦松柳点头,“成,咱买肥田去,明日我们就去交钱要田。”
“诶,这田在哪啊,我们看看去吧。”岑应站起身,拉着秦松柳就要出门,又招呼秦芳一起。
两个大人一左一右地牵着秦芳,“三、二、一。”倒数结束,两人一使劲就把秦芳提了起来,逗得秦芳乐得不行。
孙夫郎远远看着,嫉妒都从眼里喷出来了,岑应一个外乡来的寡夫郎,日子凭什么过得那么好,那日成亲,整个齐家村往上数几十年都没见过那么大阵仗的。显小子眼瞎就算了,这柳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花那么多钱娶个破鞋回家。
…
他人的心思如何岑应并不知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人。
三人一路打闹,就走到了田里,岑应弯下身子捏了一把土在手里,土质是比家的那亩田好多了,颜色也瞧着黑些。
把土抛回地里,岑应将手拍干净,“明日做了手续,我们就去看看长工如何吧,不过雇长工的话是不是得等开春,然后要给人准备吃的、住的?”
秦松柳挠挠头,这事他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这我也还没了解过呢。”
“那明日到县城里去问陈牙嫂,然后在县城待久些,要做点什么争取明日一次性做了”岑应细数,“可以带些布去请人做成衣,嗯…再补些盐什么的,今日腌肉用得有些多了…对了!肉还在熏呢!等会糊了咋办!”岑应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他们忘记了点啥。
岑应一马当先,秦松柳紧随其后,跑出去好长一段路他们才发现秦芳还在后边呢,红着个小脸脸哼哧哼哧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秦松柳回头将秦芳抱起来,往家里赶去。
好在肉没糊,岑应松了一口气,看着秦松柳怀里迷茫地秦芳,有点忍不住笑。将秦芳接过来,带着她去洗手擦脸后,两人就到房间里去选布做衣裳了。秦松柳点了十两银,出门去找那田地的卖家,约定好明日到县城去做田契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