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妄[原神] 第19章 第 19 章

正如迟春雪所说，现任草神不仅没什么武力，甚至也没有多少自由。

虽然能够借用凯瑟琳的躯壳行走在阳光下，意识也可以肆意穿梭进任何人的梦中，但本质上来说，她并不自由。

也许是出于贤者们的言论，子民们的忽视，或是自认为的不足与自卑，她并不能像其他神明那样，承担起她的职责与重任。

学习与避退，变相放任了大贤者的私心与野望，以至于当事情发生时，她仅仅只能勉强护住自己信徒的灵魂，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衰弱下去，不得不求助于旅行者去解决此事。

须弥城的众人脱离梦境时，天还未亮。

在见过草神之后，荧已经确认这并非她想要寻找的神明，打算离开这里，去外面想办法找人救迟春雪——现任的草神显然是没有办法的，她自身难保，甚至都未必知道贤者被囚禁的事情。

至于梦境，虚空终端的确有收集须弥人梦境的功能，那是大慈树王当年为了抵御灾厄而做的努力，本不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损害。

只是时移境迁，谁也没想到大贤者会这样不顾众人的死活！

据纳西妲所说，大贤者的人都很少佩戴虚空终端，显然是防备着被神明知道计划，毕竟草神拥有着虚空终端的最高权限。

纳西妲，现任草神，小吉祥草王之名。

可惜，这个名字现在除了她们，无人知晓，亦无人吟诵。

纳西妲没有阻拦她们的离去，也没有请求她们留下来帮助自己，毕竟，她暂时无法帮到旅行者，没有报酬，条件自然也无从谈起。

何况，依照神明的力量与地位，想要按下大贤者本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纳西妲自身也很迷茫——她还没有做好成为真正草神的准备。

她或许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愚人众第二执行官，博士，拦在了须弥城门口！

旅行者和派蒙在不停奔跑，解决着身后一**追兵，纳西妲拦在博士面前，为她们的逃离争取时间。

二人心知肚明，这是一次等价交换。

用自身的安危，换来旅行者的自由；将来，旅行者也必须要保证纳西妲的安全。

旅行者最终还是被卷进了这场须弥的动乱之中。

不到万不得已，荧不会回璃月找凝光帮忙。

挑动璃月和须弥敌对，终究是下下之策。

且不说须弥本身正在经历动乱，光说璃月，国内乱象本才平息不久，能私下解决就尽量不上升两国，因此她们先去化城郭找提纳里。

然而人竟然不在？！

据柯莱说，提纳里要去禅那园看望一名正在疗养的学者，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来了。

恰巧错过，令人扼腕！

追还是不追？

荧其实是很赶时间的，按照之前和迟春雪商量的安排，提纳里的立场必然与他们一致，但并非一定要拉拢他——提纳里虽然凭借个人魅力，被道成林的巡林官们冠以“大巡林官”的尊称，但实际上他本人的官方职称依旧是巡林官，与其他人并无上下级之分。

以他的声望，若是号召巡林官一起去城中救出他的老师，必然有不少人愿意响应，但提纳里毕竟不是喜欢将其他人牵扯进来的性格，做不出这样的事。

而且死域的频繁爆发也让道成林人手紧缺，身为这里少见的神之眼拥有者，他不可能在此刻抛下自己的职责。

荧来找提纳里，本意是想趁机甩开身后的追兵，不愿意被人猜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地是沙漠。

在此之外，才会顺便告知提纳里关于生论派贤者的消息。

也罢，相识一场，好歹得把他导师的消息带给他，人既然没走远，那就追一追。

荧先去了须弥与璃月的交界线，假作要折返璃月，随后才不留痕迹地赶往禅那园。

提纳里在途中看见一些需要的草药，时不时停下来采集，路线偶尔发生偏移，他不知道有人打算寻找自己，也并不急切，以至于耽搁时间，最后比旅行者还要迟一步到达目的地。

说不上是巧合还是天意，他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数十个佣兵如同鬣狗一般围追着旅行者，对方的状态很奇怪，曾经在死域中所见到的利落流畅，令人惊艳的剑法，在此刻完全无法施展。

她提着剑，像个头一次用剑的新手，连姿势都显得格外别扭，别说剑法了，她甚至不太会挥舞，只能一味逃跑。

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很奇怪，提纳里挽弓搭箭，靠着旅行者吸引对方注意力，勉强解决了对手，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自己本打算看望的人，就跟着一起远离此地。

接下来就听到什么老师被囚禁，自己打算探望的学者海芭夏在与世界树连接的过程中，误打误撞连接到了一个新神的意志，而旅行者和草神察觉到教令院的阴谋，被迫出逃，又在与海芭夏的交谈中，看到了那个由教令院创造出的半神，以及刚刚危急情况下与草神意识互换……一言以蔽之，教令院打算抛开现任草神，自己创造新的神明取代她，而反对者的情况都很不妙。

……真是跌宕起伏的经历，她是怎么做到七天之内引出这么大麻烦的？

不管提纳里怎么看，荧终于理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至于再像先前那样，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这次来禅那园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收获远超预期，既然已经将消息告知朋友，荧也不再停留，一路低调地朝着沙漠出发——她对于自身的显眼性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察觉，不管再怎么伪装低调，金发少女 银发飞行小精灵这种组合，都招摇到仿佛向全世界通报自己的行踪。

好在须弥地广人稀，雨林中的大量树木也让追踪变得困难，旅行者到达喀万驿时，才有一批人姗姗来迟，将她们堵在了喀万驿与阿如村的必经之路上。

“怎么还有追兵？”派蒙大惊失色。

一路从须弥城追到这里，几乎横跨整个雨林，这也未免太有毅力了吧？

当然，考虑到她们所知消息的分量，再加上那位赛诺目前也在沙漠中，也不难理解大贤者想要赶尽杀绝的心。

追的越紧，反而越说明这条路子走对了。

荧不语，眉目间一片冷然，将剑横拦在胸前。

她其实很疲惫，一口气赶了这么远的路，身体上的疲惫还在其次，最累的是无时无刻绷紧的神经，小心谨慎注意着沿途的一切风吹草动，生怕哪天走着走着，草丛里就突然蹦出来十几个大汉，让历经星海的旅者折在这荒郊野岭。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沙漠不便追踪，追兵将这当成了最后一战，来的人真是前所未有的多，面对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敌人，荧难免左支右绌。

正厮杀惨烈间，一柄绿色的长剑突然从包围薄弱处刺入，将阵型冲开了一点缺口。

旅行者眼前一亮，和不知来历的救援者里外合击，将缺口撕大，终于在体力耗尽之前冲出了重围。

这之后又是一小段追逐战，身边银灰发色的男人左臂上挂着草系神之眼，而旅行者本人虽说没有神之眼，可本身的体质力量都要比神之眼拥有者好上太多，耐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很快就把追兵甩远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同时还有个坏消息——她们好像跑偏了，现在的地方不知道离阿如村有多远。

那位帮助她们的好心人很年轻，也很好看，可惜生了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淡样子，看上去和刚才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行为完全不沾边，他耳朵上戴着耳机，此刻正看着太阳所在的方向，完全没有和她们搭话的意思。

荧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前先道个谢，“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派蒙自然而然地接过活头，态度非常热情，“是啊是啊，刚才多亏了你，实在太感谢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用道谢，顺手而已。至于名字，你们可以叫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不是个热心人，但如果有能力帮一把，倒也不至于冷漠到见死不救的程度，何况眼前这两位是大贤者特意提过让他调查的旅行者及其同伴，救下来之后，也不用再费心去找来沙漠的借口了。

——不过这两人为什么会引来追兵？据他所知，她们应该会直接去须弥城想办法面见神明，难道是他和赛诺不在的这段时间，大贤者做出什么事，被这位旅行者发现了？

他思索着这背后是否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却没料到自己随口说出的名字引起了对方剧烈的反应！

“艾尔海森！你就是艾尔海森？”派蒙直接惊呼出声，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惊讶的情绪满到快要溢出来。

荧的情绪没有同伴这样外露，但也难以克制地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间将人再次仔细打量一遍——这个人？和迟春雪？

这可真是……奇妙的组合。

“哦？看来你们认识我。或者说，是从谁口中听说过我的名字？”

须弥城里有谁会和她们提起自己？卡维？那家伙早进沙漠不知道做什么工程去了，也是运气好，刚好避开这段混乱期。

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人……

等等，从璃月来到须弥，难到是……

“迟春雪。”荧轻声说出这个名字，看着他问：“你认识她吗？”

艾尔海森下意识握紧了拿剑的手。

他的脸上仍是平静至冷漠的表情，镜子般透不出这个人本身丝毫情绪，但却已经失去方才说话时，那样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不再关注太阳的方向或者思考其他问题，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荧这里。

“看来你认识她……”艾尔海森用拇指一下下摩挲着剑柄，盯着荧，“据我所知，她应该还在璃月？”至少在两国商道重新开通之前，她应该都还在那里才对。

然而，什么情况下那个人会主动跟旁人提起他？

迟春雪的性子有多敏*感内敛，艾尔海森不敢说了解个十成十，至少也能摸清六七分，两人最后一面闹成那样，她不可能主动和其他人提起才对。

除非是——不得已。

明明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气氛却沉凝到让派蒙有种窒息感，她小声回答，“她和我们一起来的须弥，呃，说是想来找个人，出发前还磨蹭了好几天呢……”

艾尔海森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但现在你们被追杀，队伍里没有她。”

荧硬着头皮点头，说出了大贤者囚禁两位贤者，以及迟春雪去了之后就悄无声息失踪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完全不必再问这个人和迟春雪的关系，看这架势就已经很清楚明了了。

明明是她们的朋友和同伴，但这家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反客为主，问的问题莫名让人感觉心虚……

可怜的春雪，喜欢上这种人，以她的性子，真的不会被对方说到哭出来吗？

赶紧将发散的思绪收拢回来，荧没有在这里和他说教令院打算造神的事，艾尔海森也没再咄咄逼人地追问下去，看上去很冷静，“你们打算去阿如村？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想去找赛诺？”

“哇，这你也能猜到？”

“因为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艾尔海森回答的不冷不热，“跟我走吧，我知道他在哪儿。”

事实上，艾尔海森这次出来，本就是和赛诺约定好的。

风纪官们被安排到奥摩斯港等地方，赛诺本人被大贤者打发去了沙漠，而三十人团的人手却从各地被大量抽调回来，艾尔海森察觉到这些动静，便借着公务离开须弥城，打算看看大贤者究竟从那些疯子身上拿到了什么东西，又流落到了谁的手里。

——神明罐装知识。

这可真是……明摆着的野心。

拿到它实在费了一番功夫，艾尔海森也看到了用过这东西的人的结局，人类用上这东西会疯癫，那么大贤者所承诺的，让他调查并接近旅行者的好处——见识神明的知识，显然也是个陷阱。

呵，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无非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艾尔海森不打算上交这玩意儿，到手后直接去沙漠找赛诺汇合，即使将来想返回教令院也有话说——毕竟学者嘛，难以拒绝神明的知识，妄图据为己有，也属于人之常情，否则哪来那么一大批疯子？

可阿扎尔绕这么一大圈，提取出人类用不了的东西要做什么？

艾尔海森没思考出答案，就在路上遇见了旅行者。

然后他知道了迟春雪被囚禁的消息。

既然保护不了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跟着来须弥呢？这完全是艾尔海森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尤其是她的身体……

当他们到达阿如村，找到赛诺之后，对方听到这个消息，显然也是和艾尔海森相似的反应：“她的身体恐怕吃不消，我们要尽快行动。”

“没做好计划就贸然闯入教令院，怎么？你是打算直接把刀架在阿扎尔的脖子上，逼他当场坦白？”艾尔海森冷笑。

这回赛诺倒没生气，“那就好好商量。”他看了艾尔海森一眼，“你既然心里清楚，那就不要着急。”

艾尔海森闭了闭眼，没有反驳。

荧观察着这两人的态度，直到他们说完才开口：“其实我知道大贤者的谋划。”

这才将大贤者与愚人众第二席勾结，意图造神，并且已经有了个半成品的事情和盘托出。

“怎么会？”赛诺被惊到失声。

知道阿扎尔的野心大，没想到大成这样啊！

这种事，显然不是零星几个人能解决的，即使旅行者真的很强，但没有人会让她一个人出手对付整座城的守卫，且不说她毕竟是个异乡人，最好不作为政变的主力军，光是她杀个血流成河的后果，就足够引起所有国家的警惕。

他们需要大量的人手，目前唯一的选择只有沙漠里的佣兵团。

艾尔海森思考着该如何说服这群人，打瞌睡就正巧送来了枕头——荧在大巴扎交的朋友，沙漠佣兵中鼎鼎有名的炽鬃之狮，迪希雅来到了阿如村。

原本没有想写这么细的，但是又担心有朋友不清楚，唉，所以最后还是简单写了一下，毕竟就算转换视角到女主那里，坐牢也实在没啥好写的。

很好，下一章两人见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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