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无安,他们还真是巴不得你不得安宁。】
夏清宁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少见的没有出门。
【宿主在为原主伤心?】
许久没听到系统的声音,等听到久违的带着明显电流的机械音时,夏清宁才像是想起自己原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在债还完之前她还不是。
【所以我还差多少?】
【宿主还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
夏清宁将书盖在脸上,无奈回道。
【我也不知道,其他我都没什么感觉,只有她的那个弟弟,我只要看到他心里就很不爽,莫名其妙的上火,一看到他示弱我就想扇他,我怀疑原主就是他害死的。】
一阵电流声响过,紧接着便是系统提示音的播报。
【宿主如今还剩五百四十二万元即可还清债务。】
真是任重而道远……
“姐姐。”夏清宁闻声将盖在脸上的书随手取下,长腿往椅子侧边一搭,应声正要起身,却在瞧见江容恬的穿着时顿住了。
男人一身玄色长衫,劲瘦的腰间挂着白玉腰坠,发间银质的竹型簪在晨光中发亮,衬得男人的面容更加清俊白皙。
夏清宁晃了下神才站起身道:“不是不喜欢黑色吗?怎么又买了一件来穿?”
因为见你神伤,想你见故人之资能开怀。只是这话江容恬却并没说。
“上次闹了别扭,想想黑色也不错。”江容恬笑道。
夏清宁起身叹道:“天气炎热,穿了黑衣岂不是更难受,我只是想着你衣橱里少一件涮锅子的衣服,想着给你拿一件吃锅子,怎么还给你心里留了这么大的一个任务?”
“吃锅子?”江容恬愣了愣,感情那时候她是在想和自己一起吃锅子,不是为了旁人才……
江容恬有些想笑,可嘴角还没扬起泪却先落了下来。
夏清宁吓了一跳,还没问出声,哭着的人却又笑起来道:“那我这就去换衣服。”不等回话人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再出现时又是和平时一般浅色的衣衫,夏清宁打量了下,发现刚刚那只竹型的银簪也不见了,这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江容恬见人靠近刚想开口,就见那人凑到了自己身前,一时间盯着对方的脸出了神,等到反应过来时头顶的发簪已经被人轻轻取下。
夏清宁握着手里的素簪左右不见有处搁置便干脆先揣进怀里,又从怀里拿出一支银簪来。
“前些天难得听你主动要什么,想了想的确还没给你打过什么首饰,这些天得空了便去铺子里打了几支,想着哪天拿给你,可巧,今日带出的这支恰巧衬你今日的衣衫。”
夏清宁笑着让江容恬瞧了眼这簪子才又帮人将簪子插好,见人没动作还当是不喜欢,刚要去取,却被避开了。
“不只是我修来的几世善缘才得……你如此爱护。”
江容恬的话让夏清宁极认真的想了想道:“一世便够用了。”
不等江容恬再说,夏清宁只是无奈的曲起手指轻敲了下江容恬的额头。
“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值得才会有人不厌其烦的对你好,何必攀扯上几世的缘。”
直到百万跑到夏清宁脚边蹦跳,爪子踩在了夏清宁的脚上时,夏清宁才终于知道刚刚一直感受到的怪异感是什么了。
“府里的人呢?”
江容恬抬眸看了眼夏清宁道:“侍卫大部分恪守岗位,孩子们知道你今日心情不好都没来打扰,至于那两位……”
见夏清宁提起那两人时没什么反应,江容恬才微微松了口气:“至于那两位,应当有一人在他不该在的地方。”
夏清宁心里有些眉目,到底还是叹息道:“知道你想挑忠诚可用之人,但这世间哪有人真的会永远对着谁死心塌地,与其引蛇出洞,不如抽薪止沸,以绝后患。”
知道她一向对人心不报希望,江容恬也没出声劝说,只道:“抽薪止沸是个良方,可又怎么能保证这人能每时每刻看顾着锅子,人总有疲乏时,若是看不住酿成大祸岂不枉费日前的辛劳。”
见夏清宁不吱声,江容恬试探的伸手拽住了眼前人的袖子道:“两人总比一人好做些。”
即便你还不能完全信认我。
看着江容恬的眼睛,夏清宁静默半响还是扯开了话题:“你来找我是打算做什么?”
江容恬笑笑也不揭穿,只道:“想同你去街上逛逛。”
宁江县不大,但他们却并没有一起逛完过,于是这次两人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里重新完整的逛完,只是夏清宁也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立旗行为也还是没能突破诅咒……
“安姐儿!”
一男人惊呼道,随后被身边人撞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应付过去。
还是另一人十分热络的靠近道:“夏大人今日出街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身边这位是……”
男人看着夏清宁身边站着的江容恬,眼神十分不清白的在人身上扫了一圈,又用眼神将二人刮了个遍。
比起夏清宁脸上的不耐烦,江容恬却是对着几人盈盈一拜道:“我是夏大人义姐的胞弟,家姐将我托给大人照拂一二。”
是了,自己先前说什么远房弟弟的托词在这吴家人面前显然是不适用的,而这杜撰出的义姐却查无可查,既不会将前面的谎言戳的太破,也不会让吴家借题发挥,虽然关系远了些,两人住一起难免会有些难听的,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这托词虽说以江容恬的聪明程度的确能很快想出,但夏清宁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而作为江容恬来说,这说辞若是对面问起他还有千百个润色的方法,毕竟这身份他可是想了许久的,既显得妻主忠义良善,又能警告其他人,他和妻主间的关系比起他们想的要更加难以‘洗清。’
男人显然对于江容恬忽然的答话显得十分不悦,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夏清宁又笑的十分谄媚。
“安……夏大人,今日怎想着要来逛这些个铺面了?”
夏清宁头都不回,只是挑着架子上摆好的一个个腰挂,在环佩轻碰的叮咚声里顺口道:“你们家吴大人不也在家吗?怎的她能休息我就不能出门体察民意?”
几人被怼的说不出话,一时间不知道什么话才能将自家妻主摘出去,手下动作慌忙打碎了一只玉佩。
原本看着夏清宁鼓捣掌柜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生怕她手下没个轻重将东西打了,没想到顾了这边却没顾得了那边。
掌柜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急急忙忙上前查看也是于事无补,那佩子噗一落地价值便和那落了地的人参果般一文不值了。
欲哭无泪时,掌柜的后腰被人不动声色的往前推了一下,随即身子一挺,直直趴在了男人脚边。
回神后的掌柜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伸手便将那双想溜的脚抱住了。
“乡亲们,乡亲们快来看啊,这京城来的大官真真是不一样,手底下的夫侍也如此无理,打了东西不说加倍赔偿,竟还想跑!来人啊,快来人评评理啊。”
掌柜本就是女子,哭嚎一阵继续做生意,没人会因着这事一直捏着她不放,但这几位吴家大人的夫侍却是遭了殃。
原本他们不掌府中中馈,日日拿了银子攒上一攒才能出来买上几件,只是过去是在京城,即便他们只是六品官员的夫侍但到底这院子还是有的,而这些玉做的稀罕玩意他们平时也会拿来幻想一下,试戴之后连宅斗起来都更有动力了。
可最近妻主心情不好,自己要是再去说起赔付的事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搞不好妻主还会将他们发卖了,要是去什么倌子里,别说最终会因为没有子嗣照顾而被随意仍在街上,就单说他们自己,也恨不得进门的那一刻就将自己吊死。
紧张之余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几人忍不住低声道:“掌柜的,你先起来,我们会赔的,你这拉拉扯扯实在难看,你快些起来吧。”
几人一边往旁边撤开一些距离,一边半遮半掩自己的脸。
“说吧,怎么赔,是我同几位回府拿钱,还是几位中有人能回去自行拿钱?”
只是掌柜话落却又见几人支支吾吾没个准话,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什么京城来的,这么两个钱都拿不出来,究竟是没钱,还是压根不想赔?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在京城时如何,来了我们这儿就要守我们这儿的规矩,别想着拿身份说话!”
掌柜的话落,围观的人群便热闹起来。
“就是就是,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还在这里左推右推的不肯给钱,天底下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
人群中有义愤填膺者便不乏有人心术不正,打量着几人的身段后发出了十分叫人不爽的口哨声:“要不我看掌柜的便将人卖进倌子里抵债吧,也好叫我们大家伙瞧瞧着京城来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人群的嬉笑声越来越多,夏清宁皱了下眉将江容恬挡在自己和柜台间才转身幽幽的看向众人,人群的声音一下便消了下去,不过刚刚还一脸无措的几人此刻的眼神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