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喆缓缓地摸着她的头,褐色的眸子里泛着些许深不见底的意味,但转而又消失了,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
“嗯,怎么了?”周珥走进了小公园。
很小,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杂草四仰八叉地生长着,也有许多早已枯死的草根横躺于此,为数不多的游乐设施也都生了锈,唯有那张千秋稍稍干净些。
周珥径直走向那张千秋,用袖子粗粗地擦了擦秋千表面,坐在上面,秋千“吱呀”两声,宣示着这地方为数不多的生机。
陈喆走到了周珥面前,亦是那副温柔的笑,“那我们这次加点新玩法好不好?”
“什么玩法?”周珥迟疑了一下,回道。
陈喆轻笑一声,伸手向周珥的耳朵,耳边半湿的碎发被拨到耳后,周珥右耳上的助听器被摘落,“这次,我们不戴助听器好不好?”
周珥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另一只耳的助听器也被摘落,偏冷的风拂过周珥的耳朵,直往耳朵里边钻,周珥习惯性地去摸耳朵,空无一物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异样,但她眼里带着些新奇。
“开始吧,陈吉吉。”
其实游戏很简单,只是让周珥猜陈喆说的话语,但这个简简单单的游戏他们从小便开始玩,起初只是为了锻炼周珥的辨口型能力,后来竞成了二人独有的游戏,只是近些年由于各种原因,便不怎么进行了,但谁又能拒绝童年呢?
但好像……今天陈喆说的话格外多,也没等及周珥开口猜,就开始了下一句。
奇怪的萌芽在周珥心头萌发,转而又将其掐灭,陈吉吉这么好的人,他兴许只是忘记停顿了,或者只是想考考我吧。
我只能听到几声模糊的声响,就连是什么音节都听不出来,努力地辨别陈喆的口型,并想将其全部记住。
但是陈喆说得好快啊,不,是我没有用心记,是我辨别口型能力还不够,唉,都怪我,这次又让陈吉吉失望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喆停下了嘴唇的闭合,耳边寂静中的混杂音消失了,可我只是分辨出了几个最基本的字,根本无法连成句子。
“对不起吉吉……我没记住……”周珥低下了头,小声地说。
陈喆把助听器给周珥戴上,回道:“没事,小耳朵退步了啊,之后好好练,下次再来考验你,我们回家吧。”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周珥说着,从秋千上下来,生锈的链条晃动着。
两人离开了这个废旧的小公园,独留下“吱呀吱呀”的声响回荡在公园中。
周珥回眸望了一眼那张秋千,晃动的频率越来越低,“吱呀”声的频率也逐步减低,最终回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回家!”
二人并肩而行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被越来越长,直至最后消失在阴影处。
“爷爷我回来了。”周珥冲着屋内喊道。
周爷爷坐在一把竹制椅上,一箱球拍框放在身边,墙边倚着一根细长的竹竿——那是周珥自记忆就存在的事物,上面挂着长长的线,连着爷爷手里的球拍框,发出“啪嗒啪嗒”地轻快声响,面前小小的电视上放着古早的古装剧。
“小珥回来啦,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肚子咕咕叫了没有,爷爷给你把饭热一下。”周爷爷听到周珥地声音,放下了手中的球拍,冲着周珥笑。
“爷爷休息一下别穿球拍了,学校里很好,今天有什么菜啊?”
“爷爷不累,爷爷给小珥赚学费,今天有干菜肉,青菜,青菜今天摘下来,新鲜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