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散 第11章 招聘

当晚，吃饱喝足的乔乐和吕桓被送出门。看着安笙站在秦峥身后，吕桓好奇问：“安笙，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宿舍吗？”

安笙看了秦峥一眼，琢磨着编什么样的理由才比较合适，乔乐一把搂住吕桓的脖子，“你问那么多干嘛，走了！” 乔乐知道安笙心情不好，留在秦峥这里，秦峥还能安慰安慰他。

吕桓被乔乐勒得直翻白眼儿，“哎，你别勒我啊，我就随便问问！”

“问个屁，冷死了！”两人打闹着走远了。

送走乔乐二人，安笙便回到屋里帮忙上菜。店里的热闹气氛总算驱散了些许安璇的无声离开带给他的打击。秦峥看在眼里，也没有阻止，对于安笙来说，今晚忙一点总要比他一个人待着好。

“安笙，把这个菜送到7号桌。”

“来了，秦哥。”

“安笙，给3号桌拿两瓶啤酒，要冰的。”

“好！”

安笙像个小陀螺一样忙了一晚上，直到餐馆打烊，他才感觉腰酸背痛。

秦峥上楼来看他在活动肩膀，便问：“累了吧？”

“还、还行。”

“去洗个澡吧，洗完早点睡。”

秦峥去隔壁，把抱来的毯子铺在折叠床上，安笙跟过去，“秦哥，今晚我睡折叠床吧？”

“不用，”秦峥边抻开被子边说：“你去睡床。”

“没……”

秦峥直起身，笑着说：“我以前训练的时候啊经常睡折叠床，都习惯了。这床硬，你肯定睡不惯。去洗洗睡吧，别影响明天上课。”

“哦，那我去睡了，秦哥晚安。”

“晚安，晚上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喊我。”

“好。”

回到房间，安笙洗了个热水澡。当温热的液体从身上流过时，他才感觉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躺下去的时候，安笙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思绪还没开始去接触那些让他悲伤的事情，便已陷入沉睡之中。

不过他睡得并不踏实，一夜梦境不断。

他梦到他刚会跑的时候。他在前面跑，安璇在后面逗他：“妈妈来了哦。”他咯咯笑着跑得更快乐，那温柔的声音一直如影随形，周围都是幼儿稚嫩的笑声。

可跑着跑着，安璇的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笙笙，快回来，再不回来妈妈要走了哦。”

小小的安笙一听说妈妈要走，赶紧扭头往回跑，看见安璇正张开双臂看着他，他作势要往安璇怀里扑，不料却扑了个空。膝盖摔得生疼，他小嘴一咧，刚要放声大哭，可环视一圈，周围哪里还有安璇的影子？

他害怕了，哭着喊“妈妈”，可安璇竟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杳无踪迹。越是找不到，他越是哭得厉害，哭到最后，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安笙，安笙！”

谁在喊他？安笙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在摇自己，边摇还边喊他的名字。可他实在找不到妈妈，他好累。

“快醒醒，安笙！”

那个声音还在叫他，摇他的动作也比刚才更激烈了。安笙皱了皱眉，疲惫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一张英俊的脸，肤色冷白，棱角分明，线条凌厉。其实这张脸看久了会让人感觉有压力，可现在这张脸上却写满了担忧。

安笙声音沙哑地问：“秦哥？”

秦峥明显松了口气，“你做噩梦了。”

安笙抬手去擦眼角，发觉那里湿漉漉的，“秦哥，我梦见我妈了。我们原本玩得很开心，可玩着玩着她就不见了。”

秦峥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柔声道：“没关系，时间会慢慢让你淡忘的，一切都会好的。”

“哥，你说我妈她还会回来吗？”

“这不重要，安笙，”秦峥认真地看着他：“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了。”

安笙把脸上的泪抹干，眨着眼睛问：“我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你可以的，父母不是你人生的归宿，安笙，你必须自己学会承担一切。而且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你再不起床可要迟到了。”

安笙神情一僵，腾地坐起身，赶紧穿上鞋跑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秦峥被他这一套迅速又流利的动作惊得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因为做了一晚上梦的缘故，安笙白天有点无精打采。下午上课的时候竟然还睡了过去，好在老师可能看他实在太困了，没好意思拿粉笔头丢他。

下课的时候，乔乐凑过来问：“阿笙，你昨晚干嘛去了？我刚才看你睡得可香了，老师看你好几眼。”

“没事，就是做了一晚上梦，睡得不太好。”

“哦，那什么，快期末考试了，你别想太多。不过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喊上我，我陪你。”乔乐拍着胸脯说。

“我没事，阿乐，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真没事？”

安笙勉强笑了笑，“真没事。”

“哦，那行，有事的话一定要喊我啊。”

“嗯，放心吧。”

期末前通常是学生们最忙碌的时间段，作业多，学习任务重。忙碌的学习生活让安笙暂时将安璇离开这件事埋入心底，专注备战考试。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感觉到悲伤。

这段时间秦峥的餐馆也很忙，不过周末的时候，他还是会跟乔乐他们打打篮球。现在安笙偶尔也会上场跟他们一起玩玩，只是他太瘦了，大家抢他球的时候基本都会手下留情。

考试的日子渐渐临近，安笙做卷子做得闷，想出去走走。正赶上周末，他索性全副武装，背上背包，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乔乐前一天晚上做卷子做得晚，这会儿还没起床，迷迷糊糊间发觉安笙要出去，立马精神了一半，他腾地坐起身，问：“阿笙，你干嘛去？”

“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用我陪你不？”

安笙浅浅一笑：“不用，我就在附近转转，你睡吧。”

乔乐肩膀一垮，又重新倒回床上，“那行，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冬日早晨的校园非常安静。安笙刚一出门，清新冰冷的空气就顺着鼻腔进入肺部，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路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被磨得十分光亮，反射过来的光线强得让人睁不开眼。

路两侧干枯的树枝上也结满了霜花，远远就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被阳光一照，散发着晶莹微光，煞是好看。

寒冷很快将安笙的烦闷驱散，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有段时间没去秦峥那里了，他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后，决定去秦风小馆转转。

离得老远，安笙就看见餐馆干净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红色的纸。他有点好奇，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招聘广告。招聘内容很简单，只有一项：招服务员。

安笙盯着那个广告看了许久，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餐馆刚开始营业，还没有客人，胳膊窗户，安笙只看见秦峥一个人在一楼忙活。他推门进去，秦峥驻足回头，两人视线登时交汇。

“秦哥，早。”安笙微笑着打招呼。

秦峥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安笙？”

“在宿舍做卷子做的有点闷，出来走走。”

“快来坐。”秦峥指着柜台旁的一张椅子说。

安笙听话地走到那张椅子前坐下，白皙的小脸上透着一层淡粉。

“吃早饭了吗？”

“哥，我吃过了。”

“那行，你先坐着，我这边快忙完了。”

“你吃了吗哥？”

“还没有，把这块地拖完就吃。”

安笙摘掉围巾和帽子，脱下外套放到椅子上，走到秦峥跟前说：“我来拖吧，哥，你去弄早饭吃。”

“没事，马上就完事了，你坐你的吧。”

安笙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回到柜台边坐下。

静默了片刻，安笙问：“哥，我看外面的广告上写着找服务员，是人手不够了吗？”

秦峥直起身，扫视四周地面，看还有没有没拖到的地方。

“不是，小杨干到这个月底就不干了，正好也快过年了，她要回老家去了。她家人去年给她介绍了个男朋友，她觉得俩人相处得还不错，今年就准备结婚了。”

“啊，是这样啊。”这倒是有点出乎安笙的意料。想了想，他忽然问：“最近韩姐怎么不来了？”

秦峥把拖布放在桶里转了几下，随口答道：“可能工作忙吧。”

“哦，那你们不经常见面吗？”

“还行吧，也不算经常。他们忙起来也没什么休息时间，空了才会过来看看。”

“是这样啊。”

秦峥觉得安笙呆呆的样子有点可爱，不由笑了笑，“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没、没什么，”安笙垂眸，掩下心底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就是挺长时间没看到她了。”

“他们啊，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对了，那天发信息的时候还问起你，我说你挺好的，她还挺高兴。”

“哦，那就好。”安笙抿了抿唇，干燥的唇立刻变得水润柔软。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那个，秦哥，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

“说吧，什么事？”秦峥把拖布桶拿到洗手间里。

安笙起身，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问：“秦哥，你看我来你这儿当服务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