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与笑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

初六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将听到这话的大多数人浇了个醍醐灌顶。

旅游学校只是所职高，里面三分之二的人是来混日子的，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这里是个中转站，以后离开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服务员，我扫我的大马路。

正是有那样的心理，凡在这个地方好好学习的，都会被不想学习的冷嘲热讽，原因是你太装，假如真这么爱学习，为什么没考上高中？不还是笨而不自知吗？

初六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她认为在这里没什么未来，不如不读了去工作，还能多赚几年钱。

后来兰姨的话让她清醒了不少，她这会儿走学费又退不了，不如留下来把能学的都学了，以后做个技术工还有个讨价还价的资本。

抱着这种想法，初六上学期用了一点时间学了叉车和挖机，下半年她光明正大地蹭学弟学妹的课学汽修和物流，明年她还想着蹭蹭财会课。

初六到处乱蹭课的行为老王头选择无视，教导主任倒是想管，可初六身后又是派出所，又是金叶，又是李元的，她不想给自己惹一身腥，因而警告过初六别惹事，便也当没看到了。

今日在食堂，见有人找初六麻烦，教导主任打算静观其变，等事情收不了场了再借机打压初六的嚣张气焰，岂料居然听到初六在劝其他人好好学习。

初六的话让教导主任开始反思自己的偏见，而那个男生依旧不依不饶，揪着初六区别对待这点不肯罢休，还有愈闹愈凶的架势。

面对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这种人，金叶一般是用拳头说话，反正只要不打死，就有人为她收拾烂摊子。

然而正当她憋着怒火上前时，一个人先一步走了过去。

“你哪个班的？”教导主任寒着脸问，“我怎么没见过你。”

发现这人是老师的男生慌了：“学校那么多人，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你到底哪个班的？”教导主任脸色越发难看，瞧男生不说，抓着他的领口就要拎出去，刚走一步，窗口那边传来一声大喊：“主任！等一下！这是我孙子！”

初六转头看了眼，见这人是前几天和自己有过矛盾的打饭阿姨。

韩沐沐了然，她用高八度的声音道：“哦，原来是外校的人跑到我们学校惹事啊。”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扎向那男生，教导主任更没好气，她指了下跑过来的打饭阿姨，随即拖着男生出了食堂。

她们走后，食堂议论声不断，初六用勺子敲敲装菜的不锈钢盆边，问他们：“你们谁还有意见？没意见我继续打饭了。”

金叶闻言踢了个凳子到打饭的窗口边，坐下后对着看过来的学生们一扬下巴：“谁有意见来找我，我跟你谈。”

众人赶忙摆手表示不用。

别看金叶块头不算大，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综合格斗运动员，近些年虽没拿过什么大型比赛的冠军，第二名和第三名还是获得过几个的，传闻她单挑过外校的不良少年，甚至初中时失手杀过人，所以别说和她聊天了，敢与她对视一眼的都没几个。

等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打完饭菜，从教导主任那里得到消息的承包阿姨姗姗来迟。

她先去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继而找到了初六。

初六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今天的插曲让一食堂损失了不少人流量，谁知阿姨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中午的事，而是问她会不会做饭。

“那个找孙子闹事的被我开了，现在后厨缺个炒菜的，手艺不用太好，会炒个韭菜炒蛋或者豆芽粉丝就行。”

初六犹豫了少顷，问：“我要么试试？”

得到同意的初六去后厨炒了盘青椒肉片和酸辣土豆丝给阿姨尝尝，阿姨很满意，让初六帮两天忙，等招到人了再去前面打饭。

初六见她绝口不提中午的事情，问道：“今天……”

“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心上，”阿姨说，“我想做个糊涂蛋，可有的人真把我当成糊涂蛋了，这回你受了委屈，阿姨会给你涨工资的。”

初六：“可我担心今天的事情会影响一食堂的生意。”

“不会影响的，你又没错，”阿姨道，“再说影响了又怎样，二食堂和学校小买部都是我承包的，左口袋进右口袋罢了。”

初六一怔，随后有了个想法：“阿姨，食堂里的菜你都是从哪里买来的？”

“农贸市场呗，有个常年合作的供应商，每天晚上我会把第二天要的菜打电话告诉他，他早上四五点再送菜过来。”

听到阿姨有合作方，初六点了点头，没再提其他的事情。

转眼到了九月底，国庆假期即将来了。

韩沐沐明年要转到综合高中班考本科，所以准备国庆节去外地旅游。

金叶则要训练今年下半年的比赛，昨天便被师兄接走了。

初六最近特别忙，上午被汽修班的老师抓壮丁帮忙带一年级新生，中午去食堂炒菜，平时休息还得带熙盼去医院检查，偶尔要帮兰姨送送货，还没等到喘口气的时间，李元来找她了。

“抱歉，我又忘记小茉莉的事情了，”初六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等国庆节结束我就帮你解决。”

“没关系的，”李元看了一眼面包车内的几筐菜，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你一会儿要去送菜吗？”

“对，市区有家饭店加了几桌婚宴，菜不够临时要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李元提议，“还能帮你抬抬货什么的。”

“不用，送完货我还有事，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李元听完想问她什么事，可出口前觉出自己话太多了，便道：“那我在家陪熙盼吧。”

熙盼这些日子一直按照医嘱服药和复建，已经很久没犯过病了，初六估计了一下兰姨回来的时间，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因而同意了。

在此之前，初六先询问了熙盼的意见，确定她没有不适的反应，才让李元进来和她打招呼。

李元进来后初六又观察了一会儿，见两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相处得挺和谐，于是拿了些零食水果出来，匆忙去送货了。

初六离开后，熙盼继续看她的漫画，有些尴尬的李元剥了根香蕉递给她，被熙盼拒绝了。

“这是她给你的。”

李元干笑着收回手，低下头小口小口吃完了香蕉，再抬头，发现熙盼正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熙盼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元为了见初六专门找人编的鱼骨辫：“你头发长长了。”

李元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福至心灵：“你喜欢这个发型吗？我帮你编一个好不好？”

熙盼安静了片刻，摇头：“家里没有这种发夹，编不起来的。”

“那就用我的呗，”李元说着把头上的发绳和夹子拆了下来，对熙盼道，“你头发好长，我帮你编两个这样的好不好？”

熙盼眼睛微微闪着些亮光，她嗯了一声：“好，谢谢元元姐。”

兰姨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笑声，她脚步一停，拧着眉头推开了门，随即看到一个散着头发的女孩坐在熙盼身边，手舞足蹈地和她讲些什么，熙盼扎着两根麻花辫，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在笑什么呢？”

李元转过头甜甜地叫了声阿姨，接着告诉她自己在说从前旅游坐索道缆车下山找厕所，结果厕所在半山腰上的糗事。

讲完见兰姨也笑了，她问：“阿姨，我明天能带熙盼出去玩儿吗？”

兰姨闻言望向熙盼，见她目光里满是期待，道：“这样吧，等一天，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好不好？”

李元高兴地点点头，而后与熙盼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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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盼受伤后除了去医院检查，其余时间从未出过村子半步。这是她头一回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意愿，初六和兰姨肯定要满足她。

出发那天清晨，李元带着两个包进门了。初六以为是吃的，让她别准备那么多零食，熙盼不能吃。

李元没回答，她放下包，从里面拿出拿出几包亮闪闪的东西，接着又拿出一根直板夹，全部铺在桌上后，她喊来了熙盼。

熙盼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饰品，她一会儿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瞧瞧，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些不少钱吧，”初六问，“你别太惯着她了。”

“什么叫惯着她，”李元瞥她一眼，“熙盼第一次出去玩，当然要好好打扮啊。还有，不止她要打扮，你和兰姨都要。”

初六被这句话吓到了，她胡乱抓了把过长的刘海，脚步匆忙地走了出去。李元见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噗一声笑了。

熙盼也捂嘴乐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个镶着粉色碎钻的蝴蝶结型弹簧卡子问李元：“元元姐，我可以戴这个吗？”

“当然可以了，”初六把卡子递给她，“我买了两个，一会儿我也戴上，咱们弄个一样的发型上街好不好？”

熙盼欣喜地点点头：“好！”

听到门内对话的初六轻笑了一声，她仰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发现今天秋高气爽，是一个非常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珺珺得谢谢小元子，没有她，初六家的屋顶都能被珺珺和熙盼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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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