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与笑话 第14章 第十四章

初六没来过上海，所以即便猜出李元帮了大忙，可仍是不清楚她与杨哥具体做了什么。

初六和熙盼在上海呆了三天，这三天里，金叶和兰姨打了好几个电话，作为东道主的李元却没了消息。

第四天熙盼的所有报告都出来了，杨哥接初六去医院找医生，两人到了地方，先看见李元和她的奶奶。

初六向二人打了声招呼，跟着她们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告诉初六，熙盼的双腿肌肉萎缩比较严重，加上她有躯体化症状，能站起来的可能有，但不大，至于她时常发烧的问题，主要还是出在造瘘口感染上面，虽然初六和兰姨平日里小心再小心，然而家中终究达不到医院的无菌操作。

“什么叫躯体化症状？”初六问。

“你可以认为人的心理问题转化成了身体上的一些症状，”医生说，“我建议是带病人去精神科重新做一次检查。”

看着初六的脸，李元望向奶奶，等奶奶轻点了一下头，李元拉着初六出了办公室。

“你还好吗？”李元问。

初六点了下头，又呼出一口气：“你听到了对吧，医生说熙盼有可能站起来的。”

李元摸摸她的背后，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兰姨。”

初六掏出手机给兰姨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听说熙盼有站起来的可能性，兰姨很高兴，她让初六和熙盼在上海玩两天，等地里的事情忙完了，她就开车来接二人回家。

得了信的初六与李元告别后回了宾馆，留在原地的李元抿了一下嘴，转身去找奶奶。

见她来了，祖孙俩一道出了门。

“你这个朋友……”奶奶斟酌了一下用词，“挺乐观的，父亲在监狱，她还能不受影响地继续和继母生活。”

“因为她善良，”李元说，“所以我得帮她。”

奶奶没有反驳，只是道：“你打算怎么帮？给钱？一次两次可以，多了你妈不会同意的。”

“不是给钱，”李元对奶奶露齿一笑，“我这几天去厂里的员工食堂看过了，有些菜不新鲜又贵，采购还不肯换供货方，我认为其中有问题。”

奶奶摇摇头：“你说的事情其实我们心里都有数，那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不方便，毕竟都沾亲带故的，二是没必要，这点小钱还不至于和他们撕破脸。”

“我们给他们工作，他们暗地里搞小动作，还要我们瞻前顾后？”李元十分费解，“奶奶，难道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和这些人……”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奶奶忽地道，“你爸考虑搬厂了，新厂的地址还没选定，不过我看了一下，都离你那个朋友家挺近的，你可以观望观望。”

李元倏地冷静下来：“您说的都是真的？”

奶奶捏了捏她的脸：“有空的话让你朋友带点菜过来尝尝吧。”

.

得知自己有站起来的可能，熙盼精气神比从前好了一些，初六便顺势讲了去医院检查的事情，她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第二天，初六给熙盼挂了精神科，去之前熙盼一切都很正常，到了科室看到上面的字后，她双手开始发抖，身体也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初六害怕她就这么抽过去，正要带她离开，却被熙盼掐住了胳膊。

“我想站起来，”熙盼说，“我想站起来。”

兰姨由于思女心切，提前一天来接她们了，熙盼的检查结果并不好，大多数人的躯体化症状可以治愈，可熙盼从几岁开始就躺着，如今她的肌肉萎缩已经到了重度，想要像正常人那样站起来，只能寄托于奇迹。

“会有奇迹的，”初六对流泪的兰姨道，“熙盼当初下过那么多次病危通知，医生还说她活不过十岁，但你看，她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心中苦闷的兰姨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她擦去眼角的泪，对初六道：“别把检查结果告诉熙盼，给她留一点希望吧。”

初六：“放心，我不会说的。”

兰姨一家走之前李元将奶奶的话传达给了兰姨，兰姨很开心，说明天就把菜送来，以后要是有合作的机会，她一定会在保质保量的前提下给予最大的优惠。

.

八月底，初六回学校，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金叶。

金叶暑假的这段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跟着俱乐部的师兄在外面交流学习其他俱乐部的经验，两个月下来整个人气质大不一样，对未来的生活和工作也有了详细的规划。

“我打算等自己不能上赛台了去做教练，”金叶说，“韩沐沐你呢？”

“我还没想那么长远，初六你想过吗？”

初六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希望亲人能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韩沐沐：“我问的是你。”

“那没想过，反正过一天是一天。”

金叶闻言踹了她一脚：“别说丧气话。”

初六抖抖腿，然后趁金叶没防备的时候踹了回去。

中午十一点不到，初六早退去了食堂。

刚进食堂的门，她便被承包食堂的阿姨安排到后厨端菜，初六比了个OK，洗了手换上工作服就去忙活了。

食堂的活儿是阿姨主动找上来的，据阿姨说之前有个打饭师傅腱鞘炎辞职了，她暂时找不到人过渡，因而想到了初六。

有钱赚的事初六向来来者不拒，于是经常早退半节课去食堂干活。对于她的行为，老王头曾经有过担心，他觉得他俩之前有过矛盾，如果初六给他在菜上穿小鞋，那他会得不偿失，好在初六没他想的那么卑鄙，该怎样就怎样，没克扣过他什么。

下午一点多，轮到食堂员工吃饭了。

初六算半个员工，她吃饭不要钱，不过吃的都是剩下的，有些绿叶菜都黄了。

“阿姨，还有饭吗？”

往嘴里塞饭的初六转过头，见是个瘦瘦弱弱的男生，嗯了声去窗口给他打饭。

男生拿出饭卡：“弄个西红柿炒鸡蛋就行了，能给我多打点汤吗？我好泡饭。”

初六颔首，把剩下的那点西红柿炒鸡蛋都给了他，接着又往他的餐盘里加了两块肉和一些肉汤。

男生急忙摆手：“阿姨，不要不要……”

“不要就把肉扔了，”初六把勺子一丢，收了他一份米饭和西红柿炒蛋的钱，继而恶狠狠地道，“还有，别叫我阿姨！再叫把你舌头割了！”

男生身子一抖，嗫嚅了一句什么，端着盘子去了最里面的桌上吃饭了。

“你以后别搭理他，他总踩点来，”另一个窗口的打饭阿姨皱眉说，“这种人有一就有二，你不能对他好的，小心以后盯着你要肉吃。”

初六斜了阿姨一眼，知道她是怪自己把她准备带回家的肉给别人了。

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初六把自己碗里的两块肉放到她碗里：“已经快下班了，给点剩菜也没什么吧，你要不愿意，就让老板从我的菜里面扣好了。”

打饭的阿姨脸一黑，正要骂人，初六端着吃干净的碗去后厨了。

食堂里油水大，中饱私囊的不在少数，初六在这里帮忙的几天，天天有人偷带食堂的菜回家，她有一次亲眼瞧见有人把刚出锅的排骨打包了一盒藏起来。

对于这种现象，初六原先是不想管的，可考虑到自己是老板请来帮忙的，是以旁敲侧击了一番。

承包食堂的阿姨明白初六的意思，她不想打击初六的积极性，干脆直接告诉她，无论在哪里，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好处和小偷小摸的人都不少，现在能用长久的员工难找，手头上的这些人她也算了解底细，因此只要他们不太过火，她是可以做个糊涂鬼，当不知道的。

初六明白她的意思，便问道：“学校有些贫困生，我可不可以多给他们打点饭菜？”

“可以啊，”阿姨道，“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只要不浪费，我支持你。”

得到老板的允许，初六遇到那种只打一个菜或者不打菜的学生都会多给点，但前提是不许浪费。

过了几天，找初六打菜的人变多，有的人开始挑三拣四，要求多肉多菜。

每当遇到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初六会把盛菜的大勺子一扔，双手抱胸盯着那人看。

排在后面等吃饭的学生见她不动，便会一起谴责这个人的不道德行为。见自己犯了众怒，大部分人都会灰溜溜地跑走，但今天有一个人不仅没走，反而比初六还横，问她为什么同样是学生，有人可以不花钱吃肉，有人却不行。

不远处坐着的金叶见这人矛头直指初六，起身把凳子一踢：“你他妈瞎嚷嚷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吗？”那男生扯着嗓门问，“孙初区别对待，同样的钱，我们只有这么点，有的人不花钱……”

“你要是想吃别人剩下的，欢迎你饿着肚子掐点过来，”初六道，“我打多少你吃多少，你觉得怎么样？”

男生不同意：“我现在问得是为什么区别对待，不是剩菜和吃不吃得完的问题！”

“那些菜是给贫困生的，而且都是些剩下的，”韩沐沐开口道，“现在天气这么热，不赶紧吃完就浪费了，不如给……”

“既然是贫困生，为什么还要上学啊？”男生问，“我们学校的学费可不便宜，真这么穷，去工地搬砖贴补家用不是更好？”

听到这话，有一些学生认为有点道理，金叶见他嘴这么贱，刚想动手，被初六用眼神制止住了。

“工地搬砖纯靠体力，一天赚个五十到八十顶天了，老了干不动不说，指不定落一身伤病。如果考个证，学个钢筋、砖瓦，一天起步价就是一百，有手艺了还可以自己单干或者带带徒弟，你说说学习有没有用？”

《不良与笑话》x

《初六劝学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