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次日便有人来与乞颜赤纳敲定商号事宜,欲在京都先各设三家以观成效。剩下一桩桩小事商定下来的快,不出半月已拟好万余字的契书。草原此时隐有春色,荒草下露出一层新绿,风里带着泥土的暖香,乞颜赤纳竟舍不得离去。
记得那一年便是春日,她沐浴睡过去,李琉风闯进来看见她的**的模样。那时她与李琉风之前的情意就如同江南嫩柳,在春风里飘忽不定,她也就不觉得羞,坦然的让她为自己擦。此刻想起,那时的青涩甚至之后的一次次肌肤之亲还要让人回味无穷。
小风,我想你……
我是众叛亲离的罪人,即便复仇成功也无法洗刷当年的血债,这世间唯有你是我唯一的归处。
可我也害怕,若我全心全意信你依赖你,有朝一日你若变心我又该当如何?
我还是不该太信你,我的念想要始终在我自己身上……
使团南归,在离开草原时,乞颜赤纳收起一捧土放在布袋里,又用锦盒装好。
此次再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阿哈,纳兰姐姐,鲁扎,扎浑……珍重。
她骑在马上凝望西边红红的落日,鼻尖一酸,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奋力疾驰。她将所有人甩在脑后,包括曾经的自己。
谢玉城望着她的背影深觉惋惜,可怜他与乞颜赤纳相遇太晚,若是再早些,他真想大胆博美人一笑。他们骨子里是如初一辙的孤傲,放下成见畅谈时颇有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慨。若是抢在陛下之前做那个懂她敬她的人,是不是他也能得神女垂怜三分?
回到衡国这日,李琉风刚与司马策虚与委蛇一番,正恼火疲累的紧。她一身红衣张扬明艳,坐在龙椅上三指扶额蹙眉闭目养神,待乞颜赤纳入内她缓缓睁眼,眉眼见难消那股凌厉冷冽。
一看到来人那清瘦的身姿,她的戾气顿时消散。再仔细看来人眉眼间那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她不禁心疼自责,明知她此番前去所面临的情境多残酷,自己偏偏还未曾陪她一起。方消散的戾气顿时重聚迸发。
乞颜赤纳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凝望着帝王威严。
片刻后李琉风才缓过神来起身扶她坐在自己的龙椅上。
“你黑了……也瘦了……晚膳可有想吃的?我命秀雪去准备……你可要先去沐浴补眠?”
她担忧的问着怀中人。
乞颜赤纳道“我今早才在驿站沐浴,无甚胃口,只想你抱我一会儿……”
怀中人柔弱,有此要求,怎能不允?李琉风依言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可乞颜赤纳却觉得不够,她轻声道“你陪我回长宁殿安歇可好?”
李琉风没懂她的话,只是为难道“尚有奏折未批完,晚些再回去可好?”
乞颜赤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衫“那便在此,你要我可好?”
李琉风惊愕的捂住她已敞开的衣领,朝外吩咐“守好门,谁都不许进!”
听外间应声后,这才安心垂眼看怀中人的神情。
那委屈无助的模样刺的她心痛。
李琉风当即解开她的衣衫低头吻上去,以轻柔细密的吻来抚平她的难过。
她抚摸着那细嫩的肌肤,嗓音极轻“朕已看过线报,他们并未怨憎你,准你入大齐,一月内将此事敲定,分明处处为你行方便,过些时日待他们心结解开,我亲自陪你去草原安居……还有……你离那谢玉城远着些。”
乞颜赤纳紧紧贴着她的身子汲取温暖,听见谢玉城三字不由得挑眉问“为何?谢大人哪里不好?”
李琉风吃醋的咬她“朕哪里不及他好?”
这醋吃的不轻。
乞颜赤纳笑她幼稚“你远比他好,我与他也只是谈的来罢了。”
你谈得来的人多了,李琉风腹诽,手上越发轻柔,看乞颜赤纳微微蹙眉便知晓她的舒服,顿时觉得自己像在宠一只大猫,给她顺毛一般。
“别怕,我会陪着你——到地老天荒,可好?哪怕你走的远,就如同去齐国一般,我也会命人记下你的言谈寄回给我看,我是长长久久要纠缠你的。”
乞颜赤纳躺在她膝上系好腰带,仰头问“要记下我的言谈待我回来治罪么?陛下若要大兴文字狱,我便再也不回来了……”
李琉风听出她话里的阴阳,分明是警告自己不许断章取义的欺负她,可这一步她才不肯退,她垂头笑道“即便是文字狱你也要回来,你不回来我便去找你,届时惩罚加倍。”
好一个加倍,单凭她的文字狱就够让她吃不消了,若是再加倍,她这腰还要不要。
乞颜赤纳白眼道“陛下若是重罚,那我可要造你的反,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无碍,朕受的住……”
话未说完,便被乞颜赤纳伸手捂嘴堵回去,接着便听她娇嗔“住口!身居高位整日想些情爱像甚么样子,我才不做祸害君王不早朝的罪人,你快忙正事。”
桌案上奏折堆积,李琉风指着发干的笔道“你难道不是勾引我的妖妃?被你这一耽误笔尖干硬,你再缠我一会怕是墨也干了。”
乞颜赤纳脸上羞红,自知理亏,为她涮洗毛笔后坐在龙椅一端“你快写批阅,我等你一同回去。”
李琉风拿起她洗过的笔,轻笑着在奏折上落下一个准字。
没翻几本,她扭头见乞颜赤纳倚靠着软枕浅眠,莞尔一笑后为她披上披风,而后将今日急政认真批完。
天色尚早,批完奏折后她静静望着乞颜赤纳的睡颜,等了片刻见她睡的香,觉得她睡着的模样甚是好看,找出张白纸便将她画了下来,只不过一时兴起将她的衣衫画的松开来,露出半幅玲珑身躯,线条柔美,将乞颜赤纳紧致的身材刻画的入木三分。
乞颜赤纳醒时正看到李琉风鬼鬼祟祟的写写画画,她轻轻探身一眼便看到——是自己的画像。
看到那半敞的衣衫,她咬牙切齿道“我就这般风骚?”
李琉风忙不迭应道“对呀对呀……”
随即便反应过来,扭脸正对上乞颜赤纳阴沉的脸。
她吓的急忙将图胡乱抓起藏到身后,乞颜赤纳却大步流星的走出御书房,李琉风懊恼的拿出图看,还好墨痕不曾被揉花,她放在奏折下压平,紧接着追了出去。
“阿纳,我错了……你等等我……”
一路上乞颜赤纳不曾理她,李琉风害怕道“我去烧了可好,你莫恼我,我知错了……”
直到回长宁殿,乞颜赤纳坐下抿了口茶,这才好整以暇审视着哭丧脸的人。
“若是这图传出去,我可还要活在世上做人?你亲自将图取来当着我的面销毁。”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有三里路,李琉风怨念的撇嘴,脚下却不敢片刻耽搁,急匆匆的赶回御书房拿画,两刻钟后她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将画递到乞颜赤纳面前。
“喏,你烧了便是。”
她给的不情不愿,乞颜赤纳眉眼暗含笑意,她接过展开,细细观赏。
笔触细腻,着墨含情,看得出作画时的用心与欢喜。
且李琉风所画的确是美,虽身材半隐半露,可体态仙而不媚。她作势要将画放在烛火上,故意看李琉风神情,只见她一脸不舍,极是心痛的模样。不由得好笑道“画我不烧,可我要自己留着,你想看便求我。”
竟有这等好事?
李琉风顿时连连点头“就知额真待我甚好。”
说完又趴在乞颜赤纳肩头,二人相互依偎。许久不见,想念的紧,一番亲热只若杯水车薪,她恨不得一直一直与乞颜赤纳贴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想娜日了,今后可否将她唤来由我亲自教养?”
“本就该如此,只不过还要辛苦师父再多教导一人,娜日的玩伴李义鑫……我想立她为储,也好尽早卸下担子与你归隐。”
李琉风想让乞颜赤纳来审查她的资质,若是乞颜赤纳觉得不错,她便立刻下旨立李义鑫为储君。乞颜赤纳答应的痛快,应下后便扭头直勾勾盯着李琉风“求我办事,如何报答?”
她目光直白**,李琉风一看便知其意,只是自己身上这一套衣衫款式繁复,极难解下,她便懒懒的仰倒躺在榻。
“你自己来解,想必额真是照顾娜日练出的手艺,宽衣解带比常人要快出许多,琉风自叹不如。”
两句话惹得乞颜赤纳磨牙,她俯身低头咬她,却又收着力,齿尖轻磨片刻后那温热的舌便抵了上来。
“唔……额真好坏……”
与李琉风共处,乞颜赤纳心内的欢喜与忧愁交融在一处,也不知混成何种奇怪滋味,她只深深的凝望着身下女子的娇容,唇角微勾道“我坏?你口口声声唤我额真,意图令我羞臊,在你心里既当我是坏人,那我便喊回来……”
她嗓音极美,宛若石子掷入一汪清泉激起咚的水声,林籁泉韵果不欺人,只是在李琉风耳中这话音比泉韵要动听许多,泉内蓄的是水,乞颜赤纳蓄的是酒,只消嗅一嗅那酒香便醉人三分,燥的人抛却衣衫。接下来两句**更是将那剩余七分补全。
“主人……琉风主人……陛下?我的好妹妹……你可欢喜我如此唤你?”
李琉风哪里受的住,哼哼唧唧的已然求饶起来。
“姐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