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力受难记 第3章 无赖

维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上午了。

他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名叫杰夫·霍顿，是他叔叔的儿子。比他小了十多岁。没有正经工作，整日泡在妓院里，50多岁还是个光棍。吃穿用度全靠靠维托接济。两天前，在服装店摸了一个女人的屁股，还被逮个正着。

那女人丰满美艳，性感妖娆，走到大街上随时都有男人接近她，仿佛是一朵带着迷人香气的妖艳鲜花，勾引着蜜蜂前来采蜜，隔着一条街都能勾走对面男人的魂儿。她正是怀特镇有名的商人马特的情人之一——玛蒂。玛蒂是又羞又恼，当场给了杰夫一巴掌，又让在店外垂涎她的男人们押上杰夫拖到了大街上，男人们一个比一个殷勤，一瞬间，街上就围满了人。

“你这个老色鬼，居然敢当众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玛蒂娇嗔，假装擦着眼泪。

这可把那群围观的男人迷的神魂颠倒。他们不仅嫉妒杰夫挨了女神一巴掌，更嫉妒他干了他们每个人都想干的事。杰夫跪在地上，满脸**。

那些带着老婆的男人也是一眼不眨的盯着玛蒂，这可让他们的老婆醋意大发，一个两个被揪着耳朵、拽着头发，扯着衣服强行带走了。走了还顺嘴骂了句“**！”“婊子！”。

玛蒂听到了也不生气，相比于男人们满眼**和对她的垂涎三尺，她更享受女人们的嫉妒和老公迷上别的女人时的醋意大发。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色鬼！”玛蒂朝跪在地上的杰夫脸上啐了一口，“给我打死他！”

杰夫就像喝醉了酒一样，甚至张开嘴想吞下女人啐出来的唾沫。押着他的男人们听到玛蒂的要求，立马教训起这个老男人。

有的人用脚踢他，有的人用拳砸他，直到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玛蒂这才示意让男人们住手：“这次就当教训，以后谁再敢这样我保证剁了你们的狗**喂猪！”她收起了娇媚，眼神里满是警告，她算是把“打一巴掌再喂颗蜜枣”的手段用的炉火纯青了：“你们谁愿意把这个可怜的老东西送去诊所？”

男人们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希望女人给自己一个机会。她伸出像水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随便朝人群里勾了勾：“就你了。”说罢，她撩拨了一下垂在胸前的秀发，把丰满的胸脯展示给这群“英雄们”当做见义勇为的奖励。

见男人们已经领取了奖励，她转身便扭着屁股走了。

身后又是跟着一群想采蜜的“勤劳蜜蜂”们。

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几个男人把趴在地上的杰夫抬了起来，问他：“怎么样，老兄，手感好吗？”

杰夫被打的左眼淤青，即使这样，他的右眼仍旧是色眯眯的，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太……太他娘的好了，老子这辈子没摸过这么软的屁股，比发好的面团还软……摸一次真……真不解馋啊……他妈的老子……老子这辈子……这辈子值了！”那群男人把他掺起来，几个没出息的光听这句话，就流出口水了。

维托赶到医院的时候，杰夫躺在病床上依旧是一副色眯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烂泥扶不上墙！”付完药费，诊所要求家属留下来陪病人一夜，他只能躺在一旁的空床上，翻开看看杰夫的病例单，又摇了摇头。

维托早上赶回了店里，给杰夫做晌午饭，医生说他断了两根肋骨，得买带脆骨的排骨补补身子。维托才不会给他买肉吃，这家伙靠他接济十几年了，每次惹事还得给他擦屁股，有这么个堂弟也真是够让维托头疼的了。

阿木见师傅回来了，询问了大致情况，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师傅，你还是太好心了，他每次惹事都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帮他，他这次真是得寸进尺了。”阿木虽然只见过杰夫几次，但每次都是杰夫来店里要钱，所以他对杰夫的印象一直都不好。

维托苦笑一声，道：“唉，他这个不争气的烂货。我摊上他算是倒了霉了。”话罢又摇了摇头。

“对了，师傅，昨天下午你走了之后，有人来店里了。”阿木到。

维托扫了眼店里的货架，边走边说：“没卖出去东西吗？”

“卖出去了，不过是我锁在小木屋里的那些卖不了的陶瓷。而且他们给我了一箱子金币。”阿木也没有隐瞒，一股脑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维托听到一箱子金币这事，直接顿住了，别说阿木没见过那么多钱，就连他他开设作坊以来，也没人这么大方的一口气拿出来92枚金币买货。

“好徒弟，你第一次卖陶瓷就挣这么多钱，真叫师傅刮目相看！我就说了你是个天才，总有人会喜欢你的设计的。”维托满脸欣慰的看着阿木。

“师傅，这些钱我花不完的，您拿走一些吧，顺便分给杰夫，让他以后别来烦你了。”阿木满脸认真的道。

“师傅不要，你全留着吧。等你以后想自己单干或者做别的生意的时候留着当本钱。”维托婉拒了阿木的好意。

一来是他这门生意不缺顾客和回头客，虽然店面规模小，但自是不会缺钱的；二来是他太喜欢这个聪明的徒弟了，不自觉的把他当儿子来养了，只有父亲给儿子钱的时候，哪有老父亲要儿子钱的道理；三来是他了解杰夫的性子，要让他知道阿木手里有这么多钱，他肯定是要耍小聪明偷走的。

“你把那箱金币锁小木屋里肯定不安全，这样，把他搬回你屋子里去，你那屋子床下面有个暗格，放那里面去藏着。”维托满脸宠溺的说到。

“我床下面还有个暗格？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阿木一脸不可思议。

维托不自觉脱口而出，道：“没错，那是之前我儿子偷偷挖的，是他的小金库。”说罢他的笑容一僵，脸色沉了下去，他又想起了往事。

那是20年前，也就是里芙1004年9月，维托的儿子亨利·霍顿，死于洛兰奇州叛军的刀剑之下。

他在参军之前，曾意气风发得告诉父亲“我要征战沙场争得功名，闯出一片天地！”维托和妻子自然不想让唯一的孩子上战场，但架不住他的一再坚持。最终，维托和妻子无奈妥协，亨利像只鸟儿一样终于冲破囚笼。不过三个月前线全来捷报，亨利也寄了封家书，他说，他在战场上杀了三十多个兵，得到了军官的表彰。他很开心，也很想家，希望父母照顾好身体。

好景不长，战场上输赢都是有来有回的。8月的时候，洛兰奇州便开始飘雪，叛军夜里偷袭了帝国的粮草和马匹营，那场8月底的战斗中，帝**队惨败。

那场战斗之后，维托夫妇在没有等到儿子的来信。

他们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9月初，他们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噩耗。

亨利还是死了。

整个怀特镇参军的男人都死了。

一时间，这些家庭都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

维托的妻子，亨利的母亲，几乎哭得昏死过去。她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她说她梦见儿子被叛军剖开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她梦见儿子被叛军的骑兵拖在马后滚得面目全非；她梦见儿子被叛军连同粮草一块烧成了焦糊的肉团；她梦见儿子绝望的喊着“妈妈，我疼，抱抱我”；她梦见儿子跪在她的床前轻声说“妈妈，我回来了”……

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接受辛苦怀胎十月，过鬼门关般的分娩之后，日日提心吊胆养活大的仅仅20岁的孩子会突然死去。

这个可怜的母亲也在第二年的秋天服用了大量毒鼠药自杀身亡。

短短一年时间，妻子，儿子都离开了，维托也变得抑郁，他想过上吊自杀，但因为绳子太细他太胖而从断了的绳子上重重摔下来，这一摔把他摔醒了。

他应该好好活着而不是去寻死。

他摘下了门口那块“小亨利陶瓷店”的招牌，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幅画着陶瓷茶具的大牌子。

他用了20年的时间独自消化着丧妻丧子之痛。

维托失神了片刻，对阿木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先去把箱子搬到房间里藏好吧。”

阿木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院子里。维托望着阿木，他眼角红红的，他心想，不能哭，哭得老泪纵横的难看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杰夫这下算是老实了一阵子。

一个半月后，拆了绷带。杰夫又能到处溜达了，他不仅经常逛妓院给不同的女人擂吹自己摸了玛蒂的屁股这一丰功伟绩，还迷上了赌钱。

赌钱这种事，既需要手法，更需要运气。他老能梦到自己因赌发迹，娶了迷人的玛蒂做了老婆。可是，赌场里的幸运女神并不眷顾他。

他这个赌场的新手被城里的老油条耍的团团转，不仅脑子笨，眼睛也不好使，甚至对方出老千都看不出。，伤才好了半个月，他就欠了一屁股债。

他又来问维托要钱，维托还是照例给他，一枚铜板都没多给。但维托给的那仨瓜俩枣只够他还一铺债，剩下好几个城里的债主都还等着要钱呢，扬言要是杰夫还不上，就把他给卖了换钱。他不敢跟堂兄说自己赌钱欠了很多钱。但是他更不想被卖了。

他没本事干正经事，但是歪点子不少，既然维托不给他钱，那他可就要拿他的徒弟开刀了。

自打那群人来过之后，阿木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所以自己一个人在店里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关上玻璃门，呆在后院。

6月里，维托要去城里送一批客人定制的陶瓷，他最少要去三天，夜里就走了。交代阿木看好店，要是杰夫来了，就照旧给他两枚银币打发他走。

第二天天气很不错，他穿了件白色背心外面套着青灰色马甲，这件马甲已经很短了，他不舍得扔，是妈妈买给自己的，当时穿着还很大，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小了。还是照旧穿着那条水洗的泛白的牛仔裤，蹬着掉漆的棕色皮靴。这双鞋是两年前杰斯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长高了，因为两年内，那双鞋穿上还是有点松，他的脚丫子还是很小，两年都没长了。

这身衣服衬得他整个人薄薄的像片纸一样，两条胳膊很细但也很白。他简单吃了口晌午饭，喝了杯水就去后院做陶胚，连着做了两个还是没做成想要的型，他的手有点酸了，鞋子和裤腿也溅了不少泥渍，他起身打了盆水，洗了洗手，他的十根手指骨节分明，手指头和指甲盖都是粉色的。他擦了擦鞋子上的泥渍，裤腿上的没擦干净。

阿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伸了个懒腰，拿起那盆水浇了浇花，院子里的三角梅开的很艳，他很喜欢这种花。

刚躺在长椅上眯了会儿，杰夫又进来了。

奇怪，这家伙不是5月底才要过钱吗？怎么又来了。隔着门上的玻璃，阿木还看到了一架停在门口的马车。

他起身走进了屋，对杰夫说：“我师傅进城去了，过几天才回来，你是来要钱的吗？”

杰夫搓了搓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不是来要钱的。”猥琐极了。

“那请你先走吧，师傅要等两天才能回来，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阿木说罢转头朝后院走去。

见阿木没有防备，杰夫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只黑色的布袋，看准时机，套在阿木的头上，把他扑倒在地上，使劲按住。

阿木猝不及防得被套了头套，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力气小，没挣扎几下就渐渐没力了，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意识彻底模糊前，他感觉到杰夫拿绳子捆住了自己，他用力动了动，杰夫一脚踹在他背上：“老实点！”

这个畜生自然是不想让债主把自己卖了，堂哥又不肯给钱，那他只好把阿木拐了给卖了，他听说城里的男人都爱养个男人做小老婆，这么好看的男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和门口的马车夫商量好，把阿木捆结实了塞进车里。他又去屋里楼上楼下院里院外搜刮了一边，拿走了4枚银币，除此之外啥都没找到。

“堂哥你徒弟跑了门都不给你关，我可是个好心的，我给你关好了。”对着门口拍了自己马屁后，这厮又“好心的”关上了两扇门。

随后这架马车就消失在怀特镇上，朝着北边去了。

这个无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拐走了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