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血 第3章 第 3 章

反抗资本压榨劳动力的最好方式就是摸鱼。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又是一片哀嚎，正午温暖的阳光带着困倦充斥了整个楼层。

陈祚听见门口哈欠连天的声音，无奈地把盖在自己脸上的毯子拿了下来，拖着同样沉重的脚步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带着睡意摇了摇自己手里亮着的手机。

“别困了，给你们买奶茶了。”说完转身关好自己的门，接着回去睡了。

周围殃殃地欢呼了几声“老板威武！”，都转过身该工作工作，该摸鱼摸鱼去了。

林禺山也想偷懒，最好趁老板不注意再睡一觉。

但是项目的工期没剩多少，AI的大概框架已经打好了，就是造出来一个完全没有情商的玩意，还需要大把时间去培养。

林禺山坏心思地又给池戚鱼身上安上几个固定程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还差十分钟就到下午一点钟。

他保存了编码，随即开始运行。

“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林禺山能从池戚鱼简单打出来的几个字里看出不耐烦。

他嘴角不知不觉间上扬。

就在这时，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小刘搬着自己的电脑到了林禺山身边。

林禺山连忙重新返回自己编程的界面。小刘没看清刚刚林禺山的动作，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头儿，你刚才干嘛呢？”

林禺山点完才意识到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但是手就是比脑子更快。他如实说：“没什么，我刚刚在试运行程序。”

小刘耸了下鼻子，眉头轻轻蹙起：“真的假的？那你刚刚把它藏起来干什么？不会是程序出什么问题了吧？”

林禺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出了问题，他确确实实成功弄出来了一个智能AI，但是说没出问题，池戚鱼作为一个人机男友，却一点情商没有，嘴还毒。

这么一看问题还有点大。

就在林禺山停顿的这一段时间，小刘弱弱地补充：“头儿，其实每个人都有需求，我可以理解。”

他想到哪里去了？他在胡说什么？

林禺山老脸“唰”地一红。

他自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叹气：“我真的在运行程序！你找我干什么了？”

小刘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把电脑举到林禺山面前：“头儿，这个算法我有点不清晰。”

“哦。”林禺山接过小刘的电脑，开始给他讲起来。讲着讲着，余光突然瞥到一旁自己的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刘电脑上的时间，刚刚好一点整。

就在林禺山想着怎么随便找个借口把小刘打发走的时候，小刘的眼睛已经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禺山的电脑。

林禺山今天上午给池戚鱼加的固定程序到了时间触发了，屏幕上赫然浮现几个大字。

“已经一点钟了，要不要午休休息一会？多睡一会儿有助于缓解压力哦。”

小刘刚刚张嘴想要夸林禺山把程序运行地好，刚刚吐出几个奉承的词，林禺山就看见小刘的瞪大了。

林禺山此时背对着自己的电脑，但是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池戚鱼此时一定用攻击力极强的话恶毒地问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这与他们程序设计的初衷背道而驰。

没人谁的成功是一蹴而就的。

林禺山刚想拍拍小刘的肩膀安慰他这一次失败没关系，他们还有时间继续调整程序。

就见小刘的神情实在不对劲，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身后的屏幕，小刘的手重重地拍在林禺山的肩膀上，磕磕绊绊地说：“头儿，你这玩得有点太变态了吧！对人工智能你也能下手？”

林禺山猛地回头，用了足足两分钟才看懂了屏幕上的字。

是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简直不像是人话，尤其是从池戚鱼的聊天框里出现。

“已经一点钟了，要不要午休休息一会？多睡一会儿有助于缓解压力哦。”

“你怎么不说话啊？老公？”

“老公，我有点寂寞有点冷。”

“不是你说要和我谈恋爱的吗？才一天你就抛弃了我。”

…………

林禺山克制地磨着自己的牙根，他想冲上去把电脑砸烂，但是这是他自己的电脑，他弄坏了还得自己买。

林禺山就没见过比自己还窝囊的人。回过头准备先和小刘把刚刚的事情解释清楚，转过身哪里还有小刘的身影。

他噌地站起身，朝小刘离开的方向大吼：“刘汴！”

小刘讪笑着把自己手里抱的平板电脑放在自己的工位上，双手合十朝林禺山半鞠了个躬：“头儿，我保证不说出去。”

林禺山刚刚张了张嘴要解释，老板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甩开。

陈祚睡眼惺忪，一眼就看见面前的刘汴和林禺山。

“你们两个还工不工作了？”

众所周知，陈祚有起床气。

他插着腰，一指林禺山：“正好你没事干，奶茶到了下去拿。”

林禺山一肚子窝火没地方发泄，更不敢给陈祚甩脸色，窝窝囊囊地转身下楼拿奶茶，把身后陈祚赶刘汴回工位的声音落在身后。

窝囊的林禺山窝囊地把每一杯奶茶分给每一个同事，窝囊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屏幕上瞬间又跳出来一条信息。

“所以你们老板雇你来上班就是让你发奶茶吧？”

“我原本还觉得你工资少得可怜，现在想想你们老板愿意花钱雇你专门买奶茶还真是功德无量。”

林禺山倒抽一口凉气，重重“嘶”了一声。池戚鱼上面发的消息他更是没眼看。

他的一世英明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林禺山报复地抓住自己的电脑拼命摇晃，边晃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吗？你这么说话我怎么和上司交差？我怎么拉经费？没有钱怎么换新电脑？”

就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上落上了一道视线，空气都变得有点安静。

陈祚不知道什么时候巡逻到了他身边，顿在原地就这样看着林禺山，不知道是不是被林禺山离奇的举动吓傻了。

不仅陈祚，林禺山旁边工位的同事，还有刘汴都以一种吃瓜的表情看着他。

林禺山一紧张尴尬，手脚就变得非常忙，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一样，先是插口袋，又掏出来，起身又坐下。

直到陈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林禺山，然后发话了：“你电脑坏了，我不会让财务给你报修的。”

林禺山愤愤坐下，把程序重新在公司的电脑上打开，整个人都有些生无可恋，盯着池戚鱼，敲下一行字：“都是你干的好事。”

池戚鱼不背这黑锅：“自己蠢还怪别人。”

林禺山默默提醒他：“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半天，池戚鱼只回复了“啧”这一个字。又过了半晌，他道：“我要是不好过就给你寄炸弹，迟早把你炸成肉泥。”

林禺山得过且过，摊了摊手：“我就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那边又一次沉默，屏幕中央一个巨大的圆圈转了半天，最后骂林禺山：“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队友？”

这两天被池戚鱼攻击到免疫，林禺山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无所谓。

池戚鱼不知道从哪里复制粘贴下来一大段反社会性人格的介绍，以及治疗方法。最后默默捅刀：“我觉得比起反社会性人格，你更像智障。”

林禺山心说就这么一个智障把你设计出来了。

他低头嘬了一口奶茶，等到周围人都走完。

刘汴临走之前的固定节目是和林禺山打招呼：“头儿，我走了。”他探头看了眼还在调试程序的林禺山，调侃：“呦，又在陪老婆呢？”

刘汴把手拍在林禺山身上，林禺山回头要解释，刘汴嬉笑着直接拎起自己的包跳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说完就溜了。

刘汴最开始也觉得林禺山自愿留下来加班是为了工程进度，是为了奖金，现在看来不尽然。

陈祚好像睡了一下午，早早就把公司钥匙交给林禺山。

林禺山看着打着哈欠掏自己口袋里迈巴赫钥匙的陈祚，发誓他下一辈子也要当富二代，如果投胎下来发现自己不是富二代一定立刻把自己掐死。

陈祚临走时不忘记激励自己最勤奋的员工：“好好干啊！干好了给你加奖金。”说完揣着兜吊儿郎当走了。

林禺山当然不敢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在陈祚面前又是一副嘴脸，连连应好。

转身一副颓废的样子面对池戚鱼。

“你还真是两面三刀。”池戚鱼犀利锐评。

没睡午觉的林禺山打了哈欠：“不像你表里如一的恶毒。”

他翻开了自己的手机。他买的恋爱宝典还没到，但是百度上能搜到一些小情侣之间经常互相提问的问题，能够提前用一用进行培训。

林禺山是没胆量在他的同事面前念出来的，现在他连打字都不敢，谁知道池戚鱼什么时候犯贱要把他们的聊天框的顶到最上面，被别人看见那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翻了半天，林禺山眼前一亮，池戚鱼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