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血 第2章 第 2 章

林禺山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盯着面前的屏幕，皱了下眉。

他只开了自己头顶上的一盏灯，窗外是漆黑的深蓝，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皱起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

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这个人工智障变成一个合格的男友。

那就是他亲自上手教AI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但是，他自己也从来没谈过恋爱，他连自己算不算合格都不知道。

思来想去，林禺山打开了电脑上的淘宝，在上面搜索“恋爱指南”，一条一条看后面的评论。

他还没有锁定下单的目标，后台的程序突然又弹出来一条信息，把聊天框顶到前面。

“我就说说而已，没准备和你谈恋爱。”

林禺山眼角抽了抽，突然起身朝着屏幕大吼，脸也红了：“我也没准备和你谈！！”

“再说我就把你聊天记录都删了。”

他没碰鼠标，但是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往上翻了翻，翻到了不久之前林禺山脑抽问对面要不要谈恋爱的消息。

“我就随口一说！！”说完，林禺山气急败坏地把聊天框叉掉。

刚把注意力放在购物界面上还没一秒，聊天框又弹了出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

对面开始嘲讽起他：“你谈恋爱还要买书？你是蠢猪吗？”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无语，林禺山看着对面比自己还要直男，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工智障，彻底陷入了沉思。

能设计出这么没情商的东西或许就是他的命。

林禺山决定从自己做起，先学习学习如何高情商回答问题，再手把手把这个嘴臭的人工智障教好。

对面却不乐意了。

“谁说我没名字了？”

被AI连喷几回的林禺山明知道他是想要自己顺着他的话问他的名字，这次偏偏不顺他的心意，又一次把聊天框叉掉。

面前重新出现淘宝的界面，商品下面标着大大的“商家承诺学不会全额退款”几个字，没做任何犹豫，果断下单。

犹豫一秒就是对升职加薪的不尊重。

他抬头看了眼天，这次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低头看手表都已经八点。在写字楼上看不清下面下没下雨。

林禺山起身把办公室的灯关掉，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的电脑在闪光。那一点点的光亮显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办公室。

林禺山把脑袋凑过去准备合上电脑，最后一秒看见屏幕上轻飘飘地浮现了三个字“池戚鱼”。

他就知道这个人机肯定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有一种扳回一城的胜利感。他想勾勾嘴角笑笑，却发现一整天都没什么表情，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这个笑容看上去更像是苦笑。

他把电脑塞进包里。

到写字楼楼下的时候，外面还在飘着雨，但是已经完全没有刚刚那么大了。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也不知道的雨什么时候还会变大，林禺山心想干脆现在就走好了。

他把电脑包顶在自己的头顶挡雨。电脑没关机，他设计的程序也还在运行，林禺山不知道在自己的包里，池戚鱼已经骂骂咧咧了半天，把他们刚刚聊天的信息全都顶到上面。

一路跑到了地铁站门口，虽说雨不是很大，但是林禺山身上的衬衫还是有些湿了，尤其是肩头。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门口的这个位置够不着客厅的灯，家里的猫似乎是听见了声音就在玄关待着，林禺山换鞋的时候小心翼翼不踩到它，然后走进房里打开了灯。

喂的猫粮咪咪都吃完了，早上煮的一个鸡胸脯肉也没剩多少，林禺山踱着步子又给它加了一点。

咪咪今年十岁了，已经是只老猫，最近很亲人，就喜欢黏在林禺山身后。林禺山觉得挺对不起它，毕竟他甩不掉工作，每天都要上班。

他把包放在玄关，掏出里面的电脑才发现自己电脑没关掉，和池戚鱼的聊天框早就不是自己临走时看见的那样。

池戚鱼噼里啪啦发了一堆信息，几乎全是问候他的父母，发了不知道多久才消停。

林禺山头晕，看得都有点晕字。

“你神经病啊？”林禺山说。

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大串文字。这个人工智障不知道怎么把林禺山的详细地址搞出来了。

“怕不怕我寄炸弹到你家？”

林禺山仿佛已经看见了池戚鱼在对面哈哈大笑的丑恶嘴脸。

太吓人了，等程序正式上线的时候他一定要限制AI访问应用的权利。

林禺山懒得和他贫，电脑就放在桌子上，自己转身走进厨房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来一碗泡面，接着开始烧水。

咪咪慢吞吞地跳到椅子上，两只前爪扒着桌子，漂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亮着光的电脑屏幕。

半晌，池戚鱼憋出来一句：“猫。”

林禺山从厨房走出来，把自己座位上的猫包进自己怀里，看着电脑上的人机回复，嘴角不受控制又抽了抽。

想到自己开了麦克风和视频权限，林禺山也懒得打字。

池戚鱼好像不仅没情商，有的时候还很人机。

哦，他本来就是个人机。

屏幕上又跳出来一行字：“你这什么表情？我只是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养猫。你刚刚干嘛去了？”

以林禺山的生活能力，他可能连自己都养不好，当然不会养猫。但是这只猫在某个夜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坐电梯上来的，怎么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林禺山原本打算把它身上的水擦干，再喂点吃的，明天就扔出去。

结果和它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舍不得了。

和房东协商了一下，好心的房东不介意家里养只猫，咪咪就这样留了下来。

水开了。

林禺山转身就走，撕开方便面的包装，把调味料胡乱挤了一堆进盒子里，然后往面饼上浇开水，合上盖子之后用里面自带的叉子卡住。

他端着盒子上面不烫的地方，把面端到了电脑前面。

方便面的香味飘出来，全是香精添加剂的味道。但是一点没进食的林禺山饿得肚子咕咕叫，迫不及待地期待着面泡好。

“你就吃这个？”

林禺山感觉到对面的池戚鱼不屑地挑了挑眉头。

他也感觉自己吃晚饭的好心情没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给电脑充电，让他也感受一下没电是什么感觉。

池戚鱼让他把添加剂勾兑的泡面离他远点。

林禺山懒得理：“你有鼻子？”

“真的不想闻就长出腿跑走啊！”

又扳回一城的林禺山幸福地又嘬了两口面条，意外地香。

一只手摸着趴在自己身上蹭着的咪咪，另一只手吃着自己的晚饭。林禺山觉得这是他自己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刻。

如果没有面前的那个糟心玩意的话。

林禺山眯了眯眼睛看着他。

屏幕上立刻就蹦出来一条：“干什么？你眼睛被生化蒸汽熏瞎了？”

池戚鱼每骂一句他都觉得自己的奖金和工资在飞走。

他放下手中的叉子，终于正色地打量了下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

“你知道你被设计出来是干嘛的吗？”

屏幕上又一次开始转圈圈。林禺山不知道这是池戚鱼故意的还是怎样。

他这太笔记本电脑确实太老了，都是他刚刚上大学的时候买的。

他以为是电脑的问题，把咪咪从自己腿上挪到旁边的椅子上，起身拍了拍电脑。

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可千万不能坏啊！

这次又是立刻浮现一句谩骂：“拍什么拍？你手贱？”

这句话出现之后，聊天框上就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林禺山好不容易认真一次，锲而不舍接着问：“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造出来干嘛的？”

池戚鱼装傻了半天，最后气急败坏回复：“为了把炸弹寄到你家把你炸死。”

林禺山：“……”

就在他还在想着该怎么向池戚鱼解释他的用途，就在这时，屏幕上蹦出诡异的一幕。

聊天框突然出现了一句十分肉麻的问候：“已经十一点了，记得早点睡哦。”

两边都沉默了。

林禺山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他设计的固定的程序，如果用户十一点时依旧登录程序，智能男友就会温馨提醒用户记得睡觉。

“你，对，我，干，了，什，么？！”池戚鱼输入。

林禺山偶然听见小刘和他女朋友互道晚安才有个这个点子。他当时还想着用户看见晚安问候一定会被感动死，真的轮到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

不行，明天就给删了。

聊天框里又开始蹦字：“你设计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和别人说晚安吧？”

林禺山缓缓点头。

“我是个意识体！你让我天天昧着良心和别人说晚安我爱你？！”

池戚鱼一顿输出：“你不会以为全世界都像你一样没有女朋友吧？他们有的是人问候，不像你谈恋爱都要买葵花宝典。”

林禺山：“……”

他仔细想了想，那个固定问候晚安的程序还是留着不删了，回头再多添几个。能恶心到这个人工智障他就身心舒畅。

林禺山抱臂：“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另一边斩钉截铁地回复：“不干。你等着被辞退吧。”

“你干得好，我就涨工资，我有了工资就能买一台新电脑，有了新电脑你就有了一个新身体……”

林禺山一项一项掰着手指头数，威逼利诱：“我们小组资金充沛了，没准还能考虑给你设计个声音什么的……”

池戚鱼犹豫了：“声音？”

林禺山一看有戏，故作姿态，抱起咪咪就往外走：“但是你说不干那就算了，毕竟你是个意识体，不能干昧着良心委屈自己的事情。”

他背过了身体，回头看着屏幕，表情很欠揍地看着屏幕：“你说对吧？”

聊天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要是敢骗我你就完了，我一定从外网搞炸弹把你炸成碎片！”

林禺山背后偷偷比耶，激将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