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同学聚会上,曹仁骏看了眼被包围在人群中的徐科伟,起身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开的窗户,曹仁骏走到窗户口,抬手将窗户又开大了些,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
晚上的夜风直往里面吹,把吐出的烟气又吹进走廊里不少。
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曹仁骏回头看了一眼,是徐科伟。
他有些惊讶,连忙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又朝窗口使劲儿挥了挥手,想把烟气扇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曹仁骏扭头看向他,有些慌乱地将烟头塞进口袋里。
“没看到你。”徐科伟扫了眼他还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淡淡地说,“少抽点烟。”
“哦。”曹仁骏有些尴尬地把手抽出来。
等了一会儿,曹仁骏见徐科伟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先开口问道,“你还是准备去山西读大学吗?”
“嗯。”徐科伟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又恢复了沉默。
“走吧。”曹仁骏实在受不了徐科伟这冷淡的性子,主动提议回去。
徐科伟没有搭腔,曹仁骏习以为常地继续往前走,只是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徐科伟突然发问,“你不准备读大学了吗?”
“可能吧,家里事太多了,我早点工作也能帮他们分担下。”曹仁骏看向他,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打算。
曹仁骏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只有他一个人读完了高中,家里很艰苦,他需要找一份工作为家里增加收入。
他见徐科伟又不说话了,就一个人默默地继续向前走,然后是徐科伟跟上来的脚步声。
自那次同学聚会后,徐科伟如他所说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山西读大学,而他也顺利找上一份工作,平时休息的时候就喜欢拍一些照片发到网上,挣一些外快。
后来的三年中,每逢大的节假日,徐科伟都会回来,然后和他见上一面。
有时候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曹仁骏也好奇地问过徐科伟,“既然时间那么赶,怎么不和家里人说一声,就在学校过了。”
徐科伟听到他这句问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他,然后继续敲击键盘写论文,“总要见见自己想见的人吧。”
“哦。”曹仁骏没想到一向性情寡淡的徐科伟能说出这样有人情味儿的话,一时有些惊讶,原来他这人还是蛮重感情的。
等到徐科伟顺利成为研究生的那天,曹仁骏接到他的电话,那边传过来他清冷的嗓音,“我考上研究生了。”
曹仁骏说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既为徐科伟高兴,又在心底深处萌生出一股名为“嫉妒”的感情。
“恭喜恭喜,你真是太厉害了。”他听见自己这样客套地送上祝贺。
“你来找我吧,我想见你。”徐科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仁骏都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第一次徐科伟向他提要求,也是他第二次听见他说出这么富含感情的话来。
曹仁骏这段时间确实一心扑在工作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趁着徐科伟这次,也正好放松一下,于是思虑过后还是答应了他的邀约。
只是令他没想到是,徐科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旅途上来回的车辆都已经联系好,随时都能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他坐车四个小时到了徐科伟约定的酒店门口。
下车时,徐科伟就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
“你这准备够齐全的呀。”曹仁骏看着熟练开房的徐科伟,忍不住说道。
“学校放假,我跟你一起住。”徐科伟提着行李箱走在曹仁骏前面说道。
“啊?”曹仁骏一愣,他以为就是简单的一聚,然后他就回家,没想到看徐科伟的意思,是想让他多住几天。
“你不回宿舍吗?”曹仁骏疑惑地看向他。
“你在,不回。”徐科伟没看他,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然后突然停下,跟在他身后的曹仁骏不可避免地撞到他的身上。
曹仁骏还来不及接收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就傻愣愣地跟着徐科伟进了房间。
是两人床的普通标间。
“你一个大学生哪有这么多钱又租车又开房啊?这一共多少钱我先给你。”曹仁骏说着打开自己的行李从最里面掏出一个钱包。
“我打了几份零时工,不用给我。高中的时候你一直照顾我,现在我有能力了,也可以照顾你。”徐科伟没有接过他的钱,看着曹仁骏认真地说道。
高中时,徐科伟因为是从乡下考进县城的,一嘴的土话,别人都听不懂,所以没有办法和同学们甚至是老师们正常交流,长此已久,不免受到一些闲话。
徐科伟偶然一次听到后,原本就有些自卑的他彻底不愿意开口说话了,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
班主任几次约谈无果后,也慢慢地开始放弃徐科伟。
直到高二分班的时候遇到曹仁骏,他就像是热烈的太阳,亳不客气地一股脑闯进了他灰败的世界里。
主动和他搭话,主动帮助他学习上的问题,在听到他蹩脚的普通话时,曹仁骏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取笑他,而是认真地向他提出话中不懂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夸赞他的乡语好听。
慢慢地,徐科伟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困惑,和曹仁骏成为学习上的好搭档,也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也将会是彼此永远的唯一。至少徐科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遇到唐立。
好短好短(心虚但碎碎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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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最好的朋友。(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