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是曹仁骏在徐科伟的大学里认识的一个外国人。
那是他来到山西的第二天,曹仁骏在徐科伟的带领下参观他的学校。
宿舍楼的外面有一条宽阔的大道,两边种满枫树,远远看过去,树木林立簇拥,十分好看。
遇到唐立都不在两个人的意料之中,起源不过是曹仁骏曾经拍下过一张落日下江河的照片,被挂到网上后小火了一把,唐立偶然刷到这个视频,他这人最喜欢自然风光里的诗情画意,当时就记下了曹仁骏这个人。
只是没想到会在自己的校园里碰上他。
刚开始唐立不敢认曹仁骏,只是觉得眼熟,忍不住在后面跟了一小段,直到看到曹仁骏掏出包里的相机,走到大道中间,对着一直延伸到图书馆的树木拍照,唐立才鼓起勇气上前,用还不太熟练的中文问道,“你是曹仁骏吗?我看过你拍的照片,很好看。”
曹仁骏和徐科伟都有些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在校园里遇到认识曹仁骏的人。
“我是,谢谢你的喜欢。”曹仁骏有些意外地说道。
“你是来这里参观的吗?”唐立看了眼徐科伟,试探性地发问。
“对。”曹仁骏点点头。
“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唐立明显激动起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曹仁骏没有说话,看向身旁的徐科伟。
徐科伟性情寡淡,不喜欢与人过多的交谈,更何况是陌生人。但现在毕竟追求国际友好,学校都很积极地发动中国学生和外国学生相互帮助学业上的问题,所以徐科伟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
“可以。”他淡淡地说道。
于是二人游变成了三人游。
临到分别的时候,唐立拿出手机加了曹仁骏两人的联系方式。
晚上,曹仁骏洗完澡出来,徐科伟问起他这三年的经历,曹仁骏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好说的,就不停地工作,实在累了,就出去拍拍照,看看风景。那个小县城可能现在每个角落都在我的相机里留下痕迹了。”
徐科伟沉默地点点头,然后看了曹仁骏很久,终于淡淡地说出一句话,“辛苦了。”
曹仁骏一愣,然后笑出来,正在说话,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突然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唐立的信息,他问曹仁骏还要在这里玩几天吗?他最近挺无聊的,可以加入他们的旅行队伍中吗?
曹仁骏没有立马回他,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徐科伟,问道,“唐立问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他最近有点无聊。”
徐科伟垂下眼眸,起身将桌子上的食物收拾干净,随口说道,“随便。”
曹仁骏本人对于唐立是否加入都是无所谓的,但这一天的相处下来,唐立给他的印象不错,说话风趣幽默,又玩得开,会玩的花样也多,是个不错的旅游搭档。
看徐科伟这副总是淡然一切的样子,他就试探性地问道,“那我说可以了?”
徐科伟没立即回答,只是转身去了洗手间,关门的瞬间,轻轻应了一声“嗯”。
曹仁骏见他答应下来,就跟唐立发过去明天一起的消息。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都由唐立带着,曹仁骏和徐科伟跟着玩。
直到最后一站——五台山。
徐科伟因为学校临时有事,所以最后只有曹仁骏和徐科伟两个人跟着旅游团去了。
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车程,曹仁骏本来就有点晕车,一上车就眯着眼休息,愣是睡过去,只记得偶尔睁开眼时,大巴车在七拐八绕的山路上行驶,两边都是比人高的树丛。
跟他坐在一边的唐立,一开始还看着手机,后来也耐不住旅途的长久,歪头睡过去。
正当两人睡得正沉的时候,导游突然拿上麦克风开始说话,“刚才我接到通知说南门堵车,如果要走南门的话,要浪费很多时间,所以我们临时决定走西门。”
曹仁骏先被吵醒,了解到情况后就轻声叫身边的唐立,“唐立,唐立。”
见唐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曹仁骏小声跟他重复导游刚才说的话,“导游刚才说西门堵车了,准备走南门。”
“哦。”唐立在座椅上坐起身,听到曹仁骏的话后彻底清醒了。
很快大巴就到了地方,昏昏沉沉的唐立和曹仁骏在导游的带领下,先是跟着一大群人进入一个寺庙里,导游说了礼佛流程后,就带着众人顺着石子路走出来,到一个巨大的门楼外面,这里有一间屋子,里面是卖香烛和黄纸的地方。
唐立突然脸上深色不对,他看了看周围,低声对身边的曹仁骏说道,“不对,这里不是五台山,恐怕这导游是跟这里的村民串通好了,要在路上敲我们一笔。”
曹仁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后的人推搡着进了屋内。
屋子里分两个空间,外面的墙上摆了一溜的各个生肖的保护神,里面更像是某种拍卖市场,桌子里面是拿着话筒推销各种礼佛用的东西的当地人,无一例外都是身材魁梧壮大的大男人,外面则是被周围人带动挑选礼佛用品的游客。
唐立和曹仁骏没有走到跟前,远远地观察这些人,突然唐立身后冒出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唐立面色不改,随口应道,“买东西。”
那男人继续面色不善地说道,“有家长吗?”
唐立指了指前面离他几步远的游客。
那男人脸色稍缓,继续说道,“跟着几号旅游团的?”
“五号。”唐立熟练地应付。
到此,那男人又看了一眼唐立和他身边的曹仁骏,默默地转身离开去其他地方巡逻。
“他是谁?”曹仁骏凑到唐立身边小声说道,然后顿了顿,迟疑地问道,“是这些村民们的打手吗?”
“不确定,但肯定不简单,我们随便买点东西意思一下,应该能顺顺利利地离开。”唐立说道,然后拉着曹仁骏凑到桌子前,买了最便宜的香烛,但即便是最小的不过拳头大小的香烛也花费了他们两百块钱。
曹仁骏心疼地整个礼佛的过程都保持沉默,不想说一句话了。
唐立看他那副憋屈的模样,几次都忍不住偷偷在他身后笑。
不过最后也确实如唐立所料,等所有游客礼完佛后,导游便召集所有人乘大巴车离开了这片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