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儿了,如何,是不是很气派?”裴信带领李胤和楚羿来到望月楼前,把手一指望月楼,一脸骄傲道。
只见望月楼位于城南最繁华位置,并非孤楼,是七个楼阁相连接,飞檐翘角,正楼挂着一黑底描金边大匾额,上书金字:“望月楼”三个大字。
帝都大型酒楼约有百余家,中型的约有五六百家,小型的则不胜枚举,但像望月楼这般大型的,目前看来是只有这一家,从望月楼的规模来看,不止是供应餐饮,丰富的娱乐必置得有,如吹拉弹唱,歌舞诗赋等。
裴信三人已是来得够早,然到时,早有香车宝马停在望月楼前,别的富户王孙比他们更早。
“确实气派。”李胤回道。
听李胤夸谁比铁树开花还难,裴信不禁更骄傲,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这酒楼是他媳妇开的,让全天下人都要来捧场。
看裴信骄傲不已,楚羿默默看一眼裴信,没说话。
其实楚羿本心并不想来与哈图耶和阿衣努儿打照面,之所以来,是放心不下李胤,怕哈图耶耍什么花招,虽然现在的他根本保护不了李胤,但放屁也添风,不是么。
“走吧,那咱们进去。”裴信说,于是三人进去了望月楼。
望月楼里蜩螗沸羹,已然满座,一眼扫去,寻不到空桌。
“等我一会,子修,待我去找吴姑娘寻个空桌来。”裴信以半个主人自居,要去找哈图耶。
恰巧阿衣努儿眼尖的瞅见了他们,看裴信果然喊来了李胤,阿衣努儿心里高兴不已,同时目光立又冷冽的注视着站在李胤身边戴着面具的人,一眼认出是楚羿,心里疑惑不解,楚羿不是逃了么?怎么又回到李胤身边了?
楚羿也注意到了阿衣努儿,双方隔着众多人头对峙,片刻后都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阿衣努儿迎了上来,谨记着哈图耶的话,看在裴信是李胤帐下将军的份上,对他客气些,于是阿衣努儿上前冲裴信道:“裴公子来了,这边请,我家主子给裴公主和两公子留了位置。”
说着,阿衣努儿又不动声色的扫一眼楚羿,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楚羿不捅破哈图耶身份,她可以当作没见过楚羿。
楚羿却并不看她。
这使得阿衣努儿提心吊胆,哈图耶的身份一旦被捅破,他们将无法在帝都立足。
阿衣努儿与楚羿之间微妙的杀意,李胤和裴信并未察觉到。
大婚那日,阿衣努儿虽扶过楚羿下鸾车,但李胤和裴信谁都没有注意过她,加之阿衣努儿戴了面帘,这如今这衣服,面帘,一换,还真认不出是谁?因此李胤和裴信对她的身份并不生疑。
身份不生疑,但这异域装扮倒是让李胤纳罕,帝都土生土长的人,怎会喜好异域服饰。
阿衣努儿这一来请,裴信顿时脸上生光,原来吴姑娘已经给婢女交待过他会来,还特意留了位置,赶忙招呼李胤和楚羿过去坐。
阿衣努儿将裴信三人带到特意留的上座后,李胤坐了上位,裴信和楚羿各坐左右,阿衣努儿让小二上了些好酒好菜之后,便道:“裴公子和两公子稍坐,容努儿去请我家主子来。”
说完,阿衣努儿撤身上楼。
然哈图耶早在二楼的栏边立着,看见了李胤三人。
“主子,武安王来了,只是楚羿竟然跟武安王他们在一起。”阿衣努儿上楼来,毕恭毕敬施礼毕,低声朝哈图耶道。
“我看到了,不必惊慌,楚羿不敢捅破我的身份,你想想,‘王妃’不是暴疾而亡,下葬了么,这事已经了结了,楚羿现在捅破我的身份,除了证实李胤欺君之外,别的什么都用都没有。”哈图耶说。
“努儿,让乐师准备,我给武安王送份见面礼。”哈图耶又说。
阿衣努儿一听,急止道:“可您的脚还没好,不可伤了,主子,让努儿替您去。”
“你替不了,不必多说,去准备就是。”哈图耶邪媚一笑,道。
楼下,等阿衣努儿去请哈图耶的间隙,裴信以半个主人自居,起身与李胤,楚羿把盏,楚羿急忙接过酒壶,很自然的看着裴信道:“我来,裴将军。”
楚羿既主动,裴信便就坐下,让楚羿来,不然看楚羿也不自在。
裴信坐下后,在桌下踢一脚李胤,一挑眉,一脸揶揄道:“不错嘛!李子修,上次就想问你了,放了几次风筝啊?就把人训得抬头了。”
李胤:“......”
这小崽子那用他训,人家自个想抬头低头全凭意愿。
就这时,众人忽听乐响,随即便见身穿异域服,脸戴面帘,衣红胜血,赤着双脚,宛如仙子的“女子”单手挽着梁上垂下的一根红绸,从二楼飞舞于半空,“女子”芳容胜花,目含秋波,顾盼间引得蜂狂蝶乱,玉腰袅娜,飞舞之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众人不禁看呆。
“吴姑娘,没想到她跳起舞来这么美!当真仙女啊!”裴信亦看得呆了,道。
李胤本想一睹为快,忽听裴信说吴姑娘,既是裴信媳妇,李胤便头都不抬,自品酒吃菜。
楚羿抬头瞥一眼,看是哈图耶,目光即刻变得幽深,警惕,恐他对李胤做什么。
哈图耶舞于半空,见那些男人为他如痴如醉,神魂颠倒,他心里厌恶至极,看往李胤这边,却见李胤竟埋头喝酒吃菜,并不抬眼看他,楚羿则对他警惕万分,不愧是武安王啊!哈图耶在心里打了一个冷笑。
裴信当哈图耶是看他,赶忙收起呆样,回以灿笑。
“傻子。”
哈图耶低骂一句裴信,便将目光移开,谁也不看,舞完,将红绸轻松一荡,荡到二楼,意味不明的回眸一看楚羿,就飘然而去。
在座的王公贵族,大户豪商,无不神魂颠倒,纷纷高喊再舞一曲,他们愿出黄金万两与之。
面对沸反盈天的众人,阿衣努儿立往栏边一站,道:“诸位请安静,且都给我听好了,无论你们出多少银子,我家主子都只舞这一曲,也只舞这一次,还请在座诸位今后休再提无理要求。”
众人一听,那肯罢休,更是吵吵嚷嚷。
裴信一摸下巴,心里怒火,当他是死的吗?敢当着他的面让他媳妇跳舞,随起身,把腰间配剑往酒桌上狠狠一拍,待众人看向他,才高声道:“我看在座诸位也都是在头有脸的人物,何必强人所难。”
本就是些寻欢作乐的豪商贵族,不缺钱,且有权,只怕没人出头则已,但凡有人出头,他们必要让对方竖进横出不可。
于是只见内中有人把手一招,身边奴仆跳出去,不过须臾之间,就喊来三五十人名打手,皆提刀夺棒,将李胤,楚羿,裴信三人团团围住。
楚羿本能的做出防御姿势,站到李胤身边,想保护对方。
然李胤却像是不知目前的险境,照常不疾不徐的喝他的酒,吃他的菜。
“子修,你带楚羿先走,这儿交给我,你是王爷,不能动手,一旦打伤人,便是仗势欺人,只怕这事会闹到皇上那里去,就难收场了。”裴信说。
随一掌拍在酒桌上,剑立被震离酒桌三尺高,手于半空接住剑,同时,酒桌也被拍得四分五裂,酒水散了一地,李胤正是伸箸夹菜,i桌裂,夹了个空。
李胤眉头微皱:“......”
哈图耶在二楼定定的看着,见裴信要掣剑以一敌多,虽冲动了些,却倒是有几分大丈夫模样。
看裴信真要动手,李胤将箸一放,“倏地”站了起来,一把捏在裴信肩头,制止裴信掣剑,并走上前,把裴信和楚羿当在身后,抬眼一一扫过众人,冷笑道:
“本王久不在帝都,倒还不知道,这天子脚下竟然已经目无王法到这般。看这架势,看来本王今日是休想出得这望月楼了。”
众人先时未注意到李胤在,此时一见到李胤,皆吓得魂不附体,忙赔罪不迭,说我等有眼无珠,不知武安王在此,喝滚了打手的同时,众皆也一并圆润的滚蛋。
一霎时,座无虚席的望月楼只剩下楚羿,李胤,裴信三个客人。
李胤方知,原来自己这么有威信。
那些豪商贵族们倒是夹着尾巴跑了,可这些单都没买。
只见阿衣努儿在二楼打了一个手势,一名跑堂的小二即转进后厨,须臾,领着一群光着膀子,虎背熊腰的大汉出来,那群大汉也不说什么,就只默默的把门堵住,那架势,今儿不把那些夹着尾巴跑了的人的单买了,休想出得这望月楼。
李胤与裴信面面相觑,李胤道:“恭喜了,裴将军,看来今日你要破费了。”
给自家媳妇,多少裴信都舍得,裴信抬手招那小二过来,从钱袋里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那小二的托盘中,道:“劳烦告诉你家掌柜,让她不要难过,那些人的单我来买。”
那小二瞥一眼托盘里的一千两银票,不说话,唯从腰间取下算盘,“啪啪”拔了一会,那算盘几乎要戳到裴信脸上,让裴信自己看。
“什么?一万两。”
裴信惊骇,把他当了都付不起这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