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说完话便昏了过去,陈明珠连忙一把将太医从台下薅到了台上:“快给他看看!”
丁陵还想追上来打人,被陈明珠反手一拳砸在太阳穴,也昏了过去,太医左右看看,有些手忙脚乱,陈明珠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先给他看!”
说完她转头向周懿放拱手道:“请皇上恕罪,臣......臣先前说没有心仪之人,是......是女儿家面皮薄!不敢宣之于口!”
周懿放的脸冷了下来:“哦?那陈将军心仪之人是谁?”
“陆编修。”陈明珠见周懿放拉直了嘴角,立刻蹲下半跪,“望皇上成全!”
好一个“成全”,自己本就打着为她择婿的名号举办了比武招亲,如今她忽然说有了心上人,若是不成全她,倒会让自己图穷匕见。
周懿放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过了会儿才道:“可朕为你举办的比武招亲分明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胜出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明珠自知不割肉便不能善了了,于是双膝跪地给周懿放磕了个头:“臣非他不嫁。”
“蒲草磐石的誓言说来好听,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周懿放阴阳道。
“臣是真心的。”陈明珠抬头看向周懿放,他眼中的精明算计暴露无遗,她微微蹙眉,补了一句:“臣此生只嫁一人,绝不和离。”
“好......绝不和离......这陆岩可是今年朕钦点的探花郎,才貌双全,往后是我大荆的肱股之臣,朕可舍不得放他去西都那样偏远的地方吃苦,必得留在中都好好培养,往后你若是同他成亲,可是要留在中都?”
陈明珠咬了咬唇:“臣肩负守疆卫土之重任,西羌虽灭,但真月人底细尚不明晰,恐边疆来犯,臣不敢懈怠!”
周懿放微微眯眼看了陈明珠一会儿,又道:“朕不忍你与陆编修分隔两地,便允你先在中都待两年,朕会派人前往西都,若有外敌来犯,消息可即刻传来,你随时赶赴西都应战,如何?”
这是既困住自己两年,又将眼线安排进了西都军中......
陈明珠垂眸看了一眼身边还在昏厥中忍不住吐血的陆岩,咬着牙应下了。
......
南都开春早,夜里并没有北都那样寒凉,但祁雪站在坟堆前还是有些心中发毛。
“你去那儿守着。”周行牧取了锄头,怕吓着祁雪,他便指着远处的树丛让她走远些。
祁雪听话地走到坟地前的岔路口,这里树木茂密,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周行牧的身影,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祁雪手中攥着弓箭,警惕地望着周围。
周行牧将富商一家登记在册的亡者坟墓都掘了起来,发现全是空棺!这事愈发蹊跷了,城中涉及人命的案子都会过大王的眼,看来想要弄清楚真相,他必得去找一趟周倾礼。
将坟都埋了回去,周行牧正要去寻祁雪,就听见她大声说着话。
“吴公子怎么来了!”
吴潺回府后就派人去寻祁雪,找到了她住的客栈,今夜下人来报说祁雪出了城,天色太黑给跟丢了,急得吴潺塞银钱买通了城门守卫,顺着下人的指引找到了坟边。
“我......我担心你,你怎么深更半夜跑到这儿来了?”吴潺左右看看,问她,“你哥哥呢?”
周行牧是换了夜行衣出门的,自然没有同祁雪一道,两人是在坟地碰的头,吴潺的下人压根没看见周行牧。
“他还在客栈呢!”祁雪每句话都说得极大声,盼着周行牧听了声音能快些走开,方才吴潺走过来时,她差点就将箭射了出去,还好看清了是谁,她忙将弓箭都扔进一旁的草丛中。
“你为何要这么大声?”吴潺直白问。
“这......这里是坟地,我有些害怕......”祁雪的顺势往后看了一眼,已看不见周行牧的身影了,便放轻了声音道,“哥哥说,讲话大声些能吓退小鬼......”
祁雪小声说着话,脸上还带着一丝害怕,看得吴潺心都化了。
“你为何半夜到坟地来?”吴潺伸手想揽住祁雪的肩膀。
祁雪装作又看了一眼坟地,侧身躲过吴潺的手,有些后怕似的道:“离家太久,我有些思乡......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吴潺是个没心眼的,祁雪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了,忙招呼祁雪道:“那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太渗人了!”
祁雪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是看不见周行牧了,这才同吴潺往城门处去。
坟地离城门有段野路,吴潺走着走着忽然慢了下来,他侧头看着祁雪白皙的脸,有些心猿意马,此处无人又昏暗,正是表白心迹的好时候。
祁雪发现吴潺一直看自己,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韩姑娘......”吴潺往前走了两步,挡在祁雪身前,憋得脖子通红,才问出一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祁雪并不想同他拉扯,直言道:“知道的,但是抱歉......我有心仪之人了。”
吴潺深受打击,才萌芽的情感便被祁雪给掐灭了......
接下来的路上,吴潺都垂头丧气的,祁雪却心不在焉,总是趁吴潺不注意回头去看,身后空无一人,她知道周行牧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直到回了客栈,推开自己的房门,见一身黑衣的周行牧站在桌边,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祁雪关了门,走到桌边才看见自己的弓箭被周行牧带回来了,她正想道谢,只听周行牧留下一句“早些休息”便出了房间,动作快得祁雪都没反应过来。
翌日周行牧留下字条便出了门,穿过主街直奔东边南都王府。
周倾礼正在后院钓鱼,眼看着鱼要咬钩了,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惊扰了鱼,它一个甩尾便不见了踪影。
周倾礼转头看着周行牧:“以后不许在我钓鱼时找我。”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收了鱼竿,问周行牧怎么来南都了。
周行牧只说有要事,问他:“一个多月前城西有一户富商全家暴毙,结案说是急疫。”
“嗯......确有此事,怎么了?”周倾礼问。
“既是疫病,尸体便该烧掉,他们却盖棺入土了,我昨夜去看过,棺内都是空的。”
周倾礼顿了顿,似是并不在意:“许是下面人烧了,但碍于祖训必得有棺椁墓碑才算善了,所以葬了空棺吧。”
周行牧仔细看着周倾礼,他脸上无甚表情,却更加可疑了,且他并不问自己为何要查富商一家,应当是早就知晓了自己的来意,既是如此,那自己许是问不出什么了,周行牧垂下眸子。
周倾礼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便不说话了。
周行牧默了会儿,打算离开,走到院门口,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周倾礼:“你那时......是心悦我娘的吧?”
“噗......咳咳咳!”见周行牧要走,周倾礼松了口气,正想喝口水润润嗓子,便被周行牧的话惊住了。
“你......你看出来了?”
“看来我说对了。”
周倾礼上前把周行牧拉回桌前,上下打量他,半晌才道:“你是最近才想通的吧?不然为何早不同我说?”
被他说中了,周行牧是这两日才想通的,他总觉着吴潺不顺眼,可无论如何查他,都只是个本本分分的富商家公子,况且平日里只要他不靠近祁雪,周行牧便不会觉得不痛快.......
他昨夜洗漱时,盯着水面的倒影,恍然想起当初还同周芸蒲一起住在飞英殿时,周倾礼时常来照应,但只要听周芸蒲提起周明枫,他便露出不痛快的神色,竟与自己在水中倒映的脸色一模一样......
周行牧不说话,周倾礼便猜测道:“你有心悦之人了?”
周行牧抿着唇,还是不愿意开口。
“看来是有所顾虑?”周倾礼想了想,男女之间也就那些事儿,于是又开口劝道,“男人三妻四妾也实属常事,我看你那夫人也是个温柔性子,你好好同她说便是了。”
周行牧总算开口了:“即便没有那个人,我娘也不会心悦你。”
周倾礼如遭雷击,心痛万分道:“你不能因为自己求而不得,便用言语伤害我啊......”
周行牧没再同他说话,转身出了院子。此时还未到午时,他并未回客栈,而是沿着主街慢慢逛着。
他虽在中都待到了八岁才去北都,但一直都被软禁在宫中,中都民间的繁华与热闹他并未见识过。如今行走在南都主街,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渐渐觉得有趣起来,酒楼门前有人在卖甜豆腐,路边的摊贩的叫卖花样很多,面前摆着的小玩意儿有许多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思绪缓缓飘回了那个春日,他在飞英殿外捡到了一只坏掉的风筝,虽然风筝已经坏了,但颜色鲜艳漂亮。
这对小周行牧来说太新鲜了,他举着坏掉的风筝去找周芸蒲,周芸蒲也不是很懂大荆的玩意儿,只能托周倾礼带了一张风筝图纸来。
夜里母子俩点了烛火,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竹条和纸,周芸蒲在支风筝骨架,让小周行牧拿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娘,要画什么呢?”小周行牧拿着笔不知该从何下手。
“画阿牧喜欢的。”周芸蒲的声音柔柔的,“阿牧喜欢的就是漂亮的。”
于是小周行牧低下头开始画起来,待周芸蒲支好了风筝骨架,便凑过去看。
“这是......”周芸蒲打趣道,“这是阿牧的媳妇吗?”
周倾礼:你夫人看着是个温柔好说话的
小祁:谢邀,你看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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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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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