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末一时没接上话来,跟着陈时岘到了大爷大妈家,温末在外人面前的性格一直都有些拘谨,并不是那么大方,即使长大后知道这样不好,也试着让自己改变一点,但还是很难。她始终没法大方自然地跟人交流。
陈时岘拉着她,温末礼貌地跟大爷大妈打了招呼,大妈笑着说:“这姑娘这么漂亮呐。”
“漂亮”两个字,是这儿的方言,温末没听太懂。
她看着陈时岘,“她说啥?”
“夸你漂亮呢,还不谢谢人家。”陈时岘笑着说。
其实,这两个字,他也没听太懂,但是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个好词,所以说谢谢绝对不会错。
温末反应过来,连忙说:“谢谢您。”
“快坐快坐。”大妈端来两碗山芋粥,“可喜欢这个?红薯?爱吃不?”
温末双手接过,“嗯,我最爱吃这个了。”
“我们这红薯多,都喜欢吃。”大妈说:“中午,等雨停了,抓只鸡炖给你们吃,在这住几天,一定得好好招待你们。”
大爷全程话不多,偶尔说几句,两人还听不懂,所以只能笑笑,陪着大妈说话,不过她倒真是热情,看着就乐呵,温末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
正好天冷,喝着山芋粥舒服多了,两人正吃着,大妈突然问:“你们可准备生孩子勒?”
两人同时顿住,抬头看她,陈时岘差点呛到,他说:“不准备生。”
“啊?这为啥勒?你们还这么年轻,早点生孩子多好,你瞧你媳妇长这么漂亮,生的孩子肯定好看勒。”
温末尴尬地笑笑,陈时岘说:“我们家里有三个呢,不生了。”
“啥?三个?你们都有三个孩子了?”大妈大惊。
温末看着陈时岘,三个?他说的该不是猫猫狗狗吧?那确实是三个孩子。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大妈看着温末的笑脸说:“你们,真是真爱勒,现在小年轻都不爱生孩子,你倒好一下子生三个!你太厉害了。”
“我就生了一个,还有两个是他生的。”温末低声说。
“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男人也能生孩子了?”大妈看着陈时岘。
“......”
陈时岘说:“三个说的是小动物,我们养了一些猫猫狗狗。”
“哦,我说勒,一下生三个,也太多了。”大妈继续说:“生两个就好了,一儿一女,最好。生那么多没用。”
陈时岘附和地点点头,“您说得对。”
吃完饭,陈时岘帮大爷大妈把有问题的家具修了一下,大爷大妈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人常年在外地工作,基本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年龄也跟他们两个差不多,大爷大妈对他们两个还是很亲切的。
温末也不知道去哪,只好在门口等着他,等他出来,雨稍微小了一些,想到刚刚的话题,陈时岘突然冒出一句,“我没觉得一定要有个孩子,我的话,不生也可以。”
温末觉得不对劲,还是应了他一声,“哦,”
陈时岘随口答,“天气不错,要散散步吗?”
温末抬头,看着乌云密布,随时会大暴雨的天,说:“你确定?”
陈时岘绕绕头发,“我随便说说,你要不想去,就回去吧。”
“那就去吧,反正也没事做。”温末无聊地晃着腿。
“行,我去借两把伞。”他说。
等了五分钟,他只拿了一把伞出来,“不巧,只借到一把。”
“没事,反正雨不大。”温末说。
这句话说完,本来减小的雨势突然又变大了,一滴一滴猛烈地砸向地面。
“......”
她回头,“还去吗?”
“算了吧。”陈时岘只好说。
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雨突然大了起来,温末干脆端个凳子坐在门口看着雨滴,顺便给许昱安打了个电话,请了几天假。
看着悠闲的陈时岘,她说:“你不用请假吗?”
“嗯。”
她继续问:“你工作那么忙,能几天不去上班吗?”
“我休年假,反正也攒了好几年没休。”他说。
“哦。”
温末说完这句话,大妈拿了几套衣服过来,递给他们,“这是我儿子女儿的衣服,都是新的,里外都有的换,你们赶紧换上,在这住好几天,总不能天天就穿一套衣服。”
两人一起接过,道了声谢,大妈继续说:“衣服,洗完澡再换,这雨来得及,马上就停了,待雨停了,你们帮我去后面院子抓只鸡来,中午炖鸡给你们吃。”
陈时岘说:“不麻烦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行,本来就够打扰您跟大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什么年轻人,我可喜欢跟你们年轻人玩在一块了。”
两人不好再婉拒,等雨停了,被带到后面的院子里,大妈笑着说:“看哪只肥就抓那只,自己动手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大妈走后,院子里就他们两个,陈时岘看她,“会抓鸡吗?”
“不会。”温末说:“刚刚大妈一直看你,她肯定想让你抓来着,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陈时岘卷起袖子,“我不闲着,你也别想闲。”
“你怎么这么恶劣?”温末不满道。
“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他笑,“快点下来。”
温末只好把外套脱掉,同样的卷起袖子,后院有个围栏拦着一群鸡,温末说:“抓哪个?”
“你看哪个顺眼抓那个。”陈时岘说。
他把围栏打开,温末跟着他慢慢进去,陈时岘看着站在栏杆上的一只鸡说:“那只怎么样?”
“可以啊。”温末随便应付着,“那你去吧。”
“喂,你这是想把活都让我干?”陈时岘说。
“我给你加油。”温末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陈时岘一愣,说:“你这是在撒娇?”
“......”
“我可不会撒娇。”她老实说。
“行了。”陈时岘说:“站那吧。”
他说完小步走过去,动静也很小,伸手快要抓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到手的鸡“扑棱”一下,飞走了。陈时岘叹了一口气,回头看温末,“你刚是说话了对吧?都把它吓跑了。”
“我......”温末无语,“明明是自己不行。”
陈时岘看着面前一堆的鸡,怎么抓都不行,温末看戏的状态,看他,他不满地说:“要不要给你递把瓜子?”
温末摆摆手,“不用了。”
温末觉得自己也干不了什么事情,准备出去,把围栏打开,有几只鸡顺着空隙跑了出来,温末眼疾手快,跑过去,居然被她抓到了一只,看着站在鹏里的陈时岘,她有了一种胜利感,激动地说:“你看,我抓到了,厉害不?”
陈时岘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到她举着一只鸡,满脸笑容,像是炫耀的样子,明明刚刚还感觉很怕,抓起来却又那么利落干净。
他的脸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个笑容,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认真道:“你最厉害了。”
本来温末没觉得什么,但被他一夸,更觉得自己厉害,突然觉得开心了好多。
抓着鸡走了两步,却没想,没看清路,正好旁边另外几只鸡飞快过来,她一个闪躲,直接载到旁边的田里,本来只是一片土,但是由于下了很长时间的雨,直接变成泥地了。
但即使这样,温末也没松开手里的鸡,也没有哼一声,等陈时岘赶来的时间,看到她跌坐在那边,又可怜,又可笑。他伸出手,温末以为他要接她,却没想他先把鸡抱了过来,温末一惊:“你居然不先把我捞起来?”
陈时岘说:“鸡差点要跑了,好不容易抓到的,先把它送过去再说,等我几秒。”
温末咬着唇,不到一分钟他就过来了,温末可以自己起来,但就是没起来,等他过来伸手的时候,趁他不注意,一个力道把他拽下来,待他下来坐在泥地之后,她又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谁让你刚刚不先救我的!”
“不是,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的?”他笑了出来,“又什么时候开始,爱计较这些了?”
温末“哼”了一句,然后抓起一把泥土,陈时岘很快看到她的动作,直接说:“你敢。”
“我什么也没干啊?”温末说:“你看那边。”
她准备有所动作,却被陈时岘抓着手腕,警告道:“温末,你应该知道,我脾气不是那么好吧?”
“那谁让你刚刚不先救我的。”她还是说这个。
陈时岘妥协,“行,我的错。”
他看着温末手里泥巴,“涂我脸上,你就开心了是吧?”
他突然大方道:“那你来吧,任你糟蹋。”
他把脸凑近,缓慢闭上眼,“快点,别碰到我嘴巴,要是让我吃进去土,待会我会加倍还给你。”
温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因为靠得很近,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温热的。她突然张开了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等到脸上的泥巴,陈时岘睁开眼,呼吸慢了一拍,看着温末张开的嘴巴,咽了一下口水,低哑地说,“你张嘴,是想跟我说话,还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