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锈 第8章 确认

阮桃踩着温柔的晨光推开砚池科技大门时，前台小姑娘正专心致志地往咖啡机里倒入深度烘焙的豆子，浓郁的咖啡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她习惯性地摸向口袋里的薄荷糖，却意外摸到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上面写着：【记得吃早餐——周砚砚】。这简短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悄悄涌入她的心房。

总裁办的玻璃门虚掩着，透出一抹柔和的光线。周砚正用缠着纱布的右手调试着全息投影，晨光在他金丝眼镜上投下细碎而斑驳的光斑，那光斑跳跃着，像极了高三早自习时他偷偷望向她的模样，带着几分青涩与悸动。

“周总，这是新项目的预算表...”阮桃故意加重“周总”二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与挑逗，满意地看着他耳尖渐渐泛起一抹红晕。周砚的钢笔尖在文件上不小心戳出一个墨点，他故作镇定地说：“阮老师，现在是上班时间，请叫我周砚就好。”他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尾戒，那是她十八岁时用易拉罐环亲手编成的礼物，每一圈都缠绕着他们的回忆。

午休时分的茶水间，空气中弥漫着焦糖与咖啡交织的香气。阮桃站在咖啡机旁，数着咖啡机落下的第三颗方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裂痕。这只马克杯是今早突然出现在她工位上的，釉色与她高中时用的那只有着同样的窑变纹路，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周总从不喝加糖的咖啡。”林薇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但他特意吩咐行政采购了三十种方糖，说是要尝试不同的口味。”阮桃的视线扫过糖罐，突然发现每颗方糖都印着极小的笑脸涂鸦，那些笑脸与她当年偷偷画在周砚课本上的一模一样，仿佛是他无声的回应。她偷偷藏起一颗方糖，却在转身时撞进熟悉的雪松香里，周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笑意：“阮老师对糖分摄入有研究吗？”他右手纱布下的月牙疤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伤痕。阮桃将方糖塞进他西装口袋，内心想着：“周砚砚，你撒谎时睫毛会颤三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周砚就是周砚砚。”

夜幕降临时，阮桃抱着画具悄悄溜上天台，这里是他们曾经的秘密基地。周砚正调试着全息投影仪，墙绘上的雨滴在光影的变幻下突然倒流成星河，美得令人窒息。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点触墙面，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尖：“这里要加阻尼系数，光影要跟着心跳起伏。”阮桃的耳朵贴在他胸口，电子心跳声与松木香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夜风轻轻掀起周砚的衬衫下摆，露出腰侧一块陈年的烫伤疤痕，那是她高三时不小心打翻热水壶留下的印记。他忽然低头，呼吸扫过她沾着颜料的鼻尖：“这叫肾上腺素分泌过量，因为你，我才如此紧张。”

凌晨两点的便利店冷藏柜前，阮桃故意碰倒了一瓶橘子汽水，瓶身滚落的瞬间，周砚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接，腕表在寂静中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那声音与记忆里少年翻墙时的秒针节奏重叠在一起，唤醒了尘封的记忆。

“周总对碳酸饮料过敏吧？”她指着货架上的柠檬茶，似笑非笑地说，“像我们高中班长，一喝汽水就起疹子。”周砚取饮料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淡地说：“现在不过敏了。”他颈后浮起一抹淡红，正是当年起疹的位置。阮桃的心跳突然加快，货架阴影里传来易拉罐滚动的声响，与高三晚自习他们偷溜出来买零食那夜的动静如出一辙，仿佛时光倒流。

阮桃将修改稿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甲方要求的手绘字体，为什么非要模仿我高中作业本的字迹？这样很没创意！”周砚的钢笔尖在合同上不小心洇出一个墨点，他故作镇定地说：“市场部调研显示这种字体更受年轻人喜爱，能提升品牌形象。”

“那这个怎么解释？”阮桃抽出夹在画稿里的一张旧作业纸，泛黄的纸页上，“周砚砚是大笨蛋”的字迹与合同上的签名如出一辙，仿佛是他无声的告白。空调出风口突然停止运作，蝉鸣声从二十三楼窗外渗进来，与室内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周砚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这个动作让阮桃想起了他当年偷改她数学试卷时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瞬间，其实都是他深情的流露。

监控视频在顾南舟的笔记本上循环播放着，画面定格在三年前的雨夜，周砚将昏迷的阮桃从起火的画室背出，自己的右手却被掉落的画架砸中，留下了永恒的伤痕。这也是他现在总戴着手套的原因，他不想让她看到那份疼痛与牺牲。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顾南舟按下暂停键，画面中的少年染血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周砚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戒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些追债的以为建材公司还藏着钱，他们不断威胁阮桃，我只能选择妥协。”他将U盘推给顾南舟，“这里有三年来他们威胁阮桃的证据，如果我有意外，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好她。”

窗外突然炸开绚丽的烟花，像素校园的广告在夜空中绽放，如同他们青春的记忆。阮桃设计的流泪电子狗突然眨了眨眼，化作他们高中时的合照，那一刻，所有的误会与隔阂都烟消云散，只留下彼此心中那份永恒的柠檬茶香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