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抱着画筒冲进砚池大厦时,晨雾还未散尽,大厦的轮廓在朦胧中若隐若现。总裁办的玻璃窗映出她通红的眼眶,透露出她内心的焦急与不安。此时,周砚正坐在办公桌前,用缠着纱布的手艰难地签着文件——那是他昨夜救火时不慎被钢筋划伤的痕迹。
“月牙疤、斜戴表、柠檬茶...”阮桃嘴里念叨着这些熟悉的特征,把画筒重重地拍在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委屈,“周砚砚,你撒谎时睫毛会颤三下!”随着画筒的滚落,一本泛黄的《等光的人》滑了出来,翻到背面,阮桃才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用铅笔写着一份遗嘱:【若我意外身故,所有资产赠予阮桃。】日期赫然是2017年8月31日。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进了办公室,周砚手中的钢笔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震撼而“当啷”一声落地。十七岁的少年记忆在晨光中仿佛复活了一般,隔着泪幕,他轻声对阮桃说:“阮桃桃,你的星空...我一直守着。”
?阮桃的指尖颤抖着抚过遗嘱的边缘,泪水在纸面上晕开了一朵透明的花?。她声音哽咽地问道:“你高三突然消失...是因为我爸的病?”周砚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布下的疤痕,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年追债人找到你家,说要拿你的画抵债。我答应接手父亲的公司还债,条件是让他们永远别出现在你面前。”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阮桃想起了父亲病床前的那些神秘汇款单,每月五万的治疗费,汇款人署名【青藤校友会】。此刻,她才恍然大悟,那些钱原来是周砚在建材市场一单单谈出来的血汗钱。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阮桃攥紧了遗嘱,纸页间突然飘落出一张泛黄的车票——2017年8月31日,从江城到北京的硬座票,终点站是央美所在的望京站。周砚捡起车票,苦笑了一下:“那天我带着录取通知书去你家,却看到追债人砸了你画室...”他的喉结滚动着,艰难地咽下了哽咽,“你蹲在碎玻璃里捡画稿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此时,顾南舟斜倚在门框上,抛接着打火机,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建材市场起火那晚,他冲进去救的不止是账本。”说着,他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张新闻照片——周砚抱着昏迷的阮父冲出火场,背后是坍塌的货架。阮桃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拼图般在脑海中重组。
父亲病危时反复念叨的“戴眼镜的小伙子”,病房窗台上每日更换的向日葵,还有那些神秘出现的进口药...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周砚在背后默默付出。顾南舟将病历拍在桌上,语气严肃地说:“你爸的主治医师是我姑姑。周砚每周都去跪求专家号,有次在诊室外低血糖晕倒,手里还攥着你的画。”
在酒吧里,霓虹灯在玻璃上流淌成河,程澈把威士忌怼到周砚面前,调侃道:“当年你抵押祖宅时我就说过——暗恋是门亏本生意。”周砚扯开浸血的领带,苦笑了一下:“她今天说...要和我一起扛。”程澈突然大笑,酒液洒在周砚的淤青上:“早该这样!老子替你圆谎圆得心累!”说着,他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竟是三年前周砚醉后的絮语:【阮桃桃的星空不能脏...】
玻璃窗外飘起了细雨,像素校园的广告在雨中闪烁。阮桃坐在公寓的飘窗上,指尖划过加密相册里的照片。顾南舟传来的监控视频里,周砚正在深夜的建材市场搬运货物,右手纱布渗出的血染红了白衬衫。手机突然震动,周砚的消息弹出:【我在你家楼下】。
?她赤脚冲到阳台,看见他站在雨中的梧桐树下,手里举着幅被火燎边的画——正是高三时被他“弄丢”的《等光的人》?。周砚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你总说我不会画眼睛...因为每次对视,我都怕藏不住秘密。”阮桃冲下楼时踢翻了玄关的颜料箱,钴蓝色泼在晨光里,像极了十七岁那年的星空。
他们在雨中紧紧相拥,周砚的眼镜片上雾气朦胧。他深情地对阮桃说:“阮桃桃,这次换我跟你走。”雨中的拥抱,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那个青涩而纯真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