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紧紧的抓住轮椅扶手,冲到了房门口,但是屋前的那几级石台阶再次困住了我,就像之前的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一样。
但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或者去了之后打算干些什么。也许我应该去厨房拿把刀?不不不,我不是想拿刀去砍空谷幽兰女士,因为空谷幽兰女士只要看见我手里拿着刀,她肯定会去工具房拿斧头、拿电锯。所以我想拿刀绝对不是想杀了空谷幽兰女士,而是为了能有一件自卫时防身用的武器,免得空谷幽兰女士砍掉我的整个手以此来惩罚我。
我不确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我感觉我就是应该有件武器傍身的。我真的又怕又恨空谷幽兰女士只要一生气就拿会我的身体开刀。
接着,我突然看到一个东西动了起来!这场景令我当场僵住了……
警察!我看到那个小警察在动!他没有死!
“这孩子一定还活着!”我的仆人在我耳边尖叫。
是的,那孩子还活着,他抬起头看着我。
现在,我终于能看清他的脸了,那张脸是多么的年轻,同时又是多么的痛苦与惊恐。
只见这个小警察的脸上血流如注,接着他勉强四肢着地跪了起来,然后又向前扑倒,接着又痛苦万分的爬起来费劲的调转方向,开始朝院门口的警车方向爬去。
小警察挣扎着往前爬,可是地上的一个小土疙瘩便让他再次摔倒在地。我看见他屈着腿,在地上躺了一阵,像是一只翻不过身的乌龟一样无助。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侧翻过去,又开始挣扎的跪了起来。他身后,小块的血液慢慢扩散,与其他血迹汇聚在一起,又持续的扩大着。
终于,小警察快要爬到院门口了,而此时割草机“轰”的一声炸响。
“小心!”我大声惊呼,“小心,她又过来了!”
小警察动作僵硬的转过头,脸上满是惊惶。他下意识的去掏裤兜,可是什么都没掏出来。
这里的警察有没有配枪?我焦急的想着,却看见空谷幽兰女士提拎着已经冒出了火星的割草机火速的冲了过来。
“快跑!”我尖叫,“快跑啊!”
可是那个小警察看起来似乎已经再也没有力气逃跑了,只是慌里慌张的挺着身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而空谷幽兰女士一个单臂大回旋,就将割草机抡到了小警察的手掌和前臂上,只见小警察的鲜血像北野武电影中暴力美学的镜头那样从割草机旋转的刀片中喷射而出,而我耳边瞬间传来了那孩子连声的刺耳惨叫。
紧接着就见空谷幽兰转身来了个刀马旦似的亮相,眼光在我身上停驻了一秒钟。
我很明白空谷幽兰女士这回眸一瞥代表什么意思:她先把这个小警察撂倒,再来跟我算账!
不出所料,那个孩子又侧身躺倒在地了。直到他看到割草机再次对着他冲过来的时候,他才奋力的翻过身,狂乱的用脚蹬踏着院子里的地面,挣扎着想将自己推到院门外的警车底下,以避开空谷幽兰女士的疯狂袭击。
可他离那辆警车还远着呢。
空谷幽兰女士毫不心软,抡着割草机从小警察的脑袋上辗了过去。
我正好看到小警察那双惊恐不已的黑眼睛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瞥。我看到小警察那身破碎的深蓝色警服挂在手臂上,而那手臂则徒劳的抬起来作保护之势……
当那双眼睛中的神彩消失时,我将头转了过去。
割草机的轰鸣声突然变得低沉了,接着是一连串奇怪而快速的绞动声。
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以超人的速度将轮椅摇回了我的房间,然后闭着眼睛,“哗啦啦”的在轮椅边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