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只想活 第26章 人情（二合一）

语气几乎是恳请了。

他把碘酒放在桌上，然后几乎是拉住了她的袖子。

他不疼，这次分明没有之前打的疼，但他看着面前温柔的少女。

“姐姐，我哪里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他的目光带着轻轻的笑，泪水又将其隐去，手上的力道不减，最后竟然想往她身上靠，他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他松开手，欲情故纵。

那个是隐忍的笑，面上却又梨花带雨。

温玉觉得他应该看一看精神科，没有贬义，她第一世就是吃药吃好的。

她低头，抱住他的肩颈。

“对不起。”

她又说了对不起。她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

她微微红了眼眶，这份感情倒是让他方才的那些想法都烟消云散了，她在关心他吗？

她问他：“你想住宿吗？”

这是个什么问题。

温玉看着他的眼睛，他长得很有欺骗性，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是最无辜的那个。

二中是有住宿生的。这至少不用被尾随。

许知意把头埋到温玉的怀里，他有些眷恋，甚至有些怕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想。”他说。他怎么能不想，但这里，他可以等到她。他怕他一住宿，之后又要回到那个家。

他想再跟她撒娇。

“以后我做饭吧。”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恳请，如果他有用，她不是能……不抛开他。

次日，阴天。

早上六点钟，今天许知意意外起得很早，温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床边拎着温玉最常吃的两样早点直勾勾的看着她了。

“姐姐。”

他或许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喊她姐姐。

他总是那么的欲言又止，但却表现得很恰当，让人能看得出他想说话，却又知道他的隐忍。

温玉起床，抱了抱他。

他似乎很沉浸，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今天去学校吗？”她问他，他分明从来没在他面前提不过去学校的事。

“不太想去。”他说，别过脸去。

“功课还跟得上吗？”

她怎么能不知道他学习的名列前茅，她竟然真的不知道？

“我成绩很好。”他低下头，抿唇，她喜欢的话，还能更好。

她眼睛笑的眯起：“请病假还是事假？”

许知意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一层关系，见她的目光很是真诚，这才小声说：“事假。”

她当即打了电话，写了假条。她一直看着他，那双眼睛，会一直看着他吗。

温玉到学校之后找了班主任。

她认真询问了二中初中部转到一中初中部需要的手续。

班主任向她询问了许知意的成绩之后，向她推荐了一位兼任初中部教学的老师。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成绩。

“我知道你成绩一直很稳定，但到这种时候……

你弟弟才初二，之后还有很多机会倒是你高二，要准备冲刺了。你要是想的话，说不定能冲冲省状元……唉，罢了。”他说完，只作无奈摇头。

温玉笑笑，谢过他。

她被引荐的老师就在楼下，她说找老师有事，其他同学便都各背各的书去了。要找老师单独说的都是私事，她没邀请的意味，也没人强硬着问。

“咚、咚。”

“老师好。”

“进。”

温玉推开教室办公室的门。

赵无眠也在，他眼下的眼袋不比温玉的少，他站起来时很高。先前两人要么是他站在讲台上，要么是坐着。

递给他糖的时候是温玉弯了腰，他的身高没有那么明显。

起码有比她高处一个头。

他有明显的健身痕迹，手臂的肌肉流畅。哪怕是校服都被他穿的干练。

温玉发现他手上有伤。

“温玉同学。”赵无眠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又听见老师喊出了她的名字，他转过头。

那人笑盈盈的，好像什么都没变。

“温玉……”他唤她。

“你们在忙吗？我找宋老师有事。”温玉只是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很平静，不带情绪，不骄不躁。

是啊，她对他有什么情？

“已经聊完了，刚才你们班主任给我发消息说过了，我给你拿张表，你先去填一下吧。”

温玉看着那老师递过来的表，接了过来。

赵无眠看了那老师一眼，把刚才自己签字时老师递过来的那支笔夹住，伸手递给了她。

“谢谢。”她说的真诚。

他看着她的笑，他有能帮上她的地方吗？要他的命最好了，一命还一命。

办公室没有开窗，头顶的白纸灯光照着她全身亮亮的。在那修仙、学习阵法的将近一千年……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流连凡尘寻得知己，他也见过无数这样那样的名字，但都不过是红颜骷髅。

温玉。

她看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看着她身旁不到五年的倒计时。

她这一世，他只能陪她五年。但哪怕再花上六十年去为她画出那个阵法。

他想陪她，他也要去寻她的下一世。

他太自私了，他舍不得死在没有她的五年后，又或者……用自己的命换她生的希望？

到底是他害死了上一世的她，他不愿重蹈覆辙。他愿意去看他为她而死她眼里的表情，但不愿意她非自愿的殉情。

她对他有什么情？他又有些自嘲。

那老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尽管两人说着话，但他感觉似乎那个同学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别有心事。

他的转学手续也有他的盖章，自然是知道他的成绩如何的。

辛辛苦苦挖过来的人才，可别被本校的学生影响。

好在温玉这个名字他倒是熟悉，年级前五，最好别是互相影响，而是相互进步……

“谢谢你。”温玉填完了表，把表递给老师，把笔还给他。

指尖微微触碰，她收回了手。

赵无眠微笑，又把笔递给老师。

指尖微热，他想起了那块鱼饼。他为什么还记得，或许是他难得拥有，他后来从不缺一块鱼饼，他缺的是那双坠崖时只有他的那双眼睛。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爱自己。

那老师看了一眼表格。

“他本身没有住宿的想法的话，你们上下学的时间错开没关系吗？”少女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赵无眠却是捕捉到了老师词汇中的那个他。

温玉回到班上，又继续学习。她对于高中学习的记忆只存在记忆里，只有记忆被冲刷才会得到完美，人很难在感受的同时去得到。

真像是……重来一世，只是没有带病的身体。

她都有些喜欢这一世了。

只是她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轻叹一声。

赵无眠回到班上，那时的少女正在静静的看着书，书本画文字笔记，她的字迹格外清秀。

原来她会写字……不，原来她的写字会能这么好看。

窗外阳光正好。

连续几日都是晴天，难得今日下了小雨。

温玉盯着窗外的小雨，难得有些困倦。

“温玉？温玉，宋老师找你。”阿言从门外买饮料回来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宋老师，她认识他，便帮他带了话。

温玉走出门，略微询问来意后带上伞，跟着宋老师下楼。

大门口，她又看见了许知意。

他撑着一把黑伞，雨水朦胧了两人的视线。

保安亭。

“前几天你找我填表，我去和二中的老师聊了聊。

你弟弟的情况很适合我们一中，正好我们学校和二中作为姊妹学校一直都很欢迎互相学习交流，正好你这个姐姐也在我们学校。

二中老师的意思是说，你们父母那边的情况我们会去了解，他跟你弟弟聊过之后，明确了他的意向是想来我们一中的。

那边校长的意思是他可以着手转班，来一中，他肯定还是能上火箭班的，不过学籍还是挂靠在二中那边。

下个星期一来报道吧。

一中是半公办初中，但住宿的钱你还是要和家里商量一下。”

温玉拉着许知意坐在宋老师对面，赵叔笑盈盈的合着泡了枸杞的茶。

他竟然选择了住宿？

“住宿费不是问题，谢谢宋老师为我们费心了……”温玉语气很认真，真是个好老师啊。

“对了，你前几天学生卡是不是掉了。”

温玉一愣。

“我掉了饭卡，没有掉学生卡。”她如实说，尽管那也是快两个星期前掉的了。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些，保安赵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表。

“哦哦，那也是你。那块巧克力是进口的吧，我家女儿很喜欢那个牌子，想问问你是在哪买的。”他笑的很和蔼。

原来有一面之缘。

“宋老师这是什么话，还要多谢学妹帮我捡了卡，她要是喜欢我带她去那家专卖店看看其它口味。”

温玉低头看了眼许知意握紧了她的手，疑惑的抽手敲了敲他的指节。

他的手腕似乎进了一些雨水，倒也是奇怪，衣服上没有多少飘雨偏偏是手腕粘着湿些。

宋老师连忙摆手：“温同学只说在哪买的。”

温玉如实告知了店铺名字、地址。

那雨又下小了些，许知意攥着她的手，他卷起了袖子，分明是少年，几乎不带一丝赘肉。

宋老师摆手，让温玉跟许知意再聊几句，尽快回去上课。

赵叔不声不响抱着保温杯到了休息室。

温玉看着许知意的模样，她捏了捏他的小脸，他只是抬起头，倒没反抗，过了一会等温玉捏够了才小声说了一句。

“热。”

温玉低下头：“嗯，好。刚才为什么捏我手，是有什么想说吗？”

“在一中……我下课能找你吗？”他说这句话像是付出了莫大的勇气，只是那双眼睛看着她，仅仅只是刹那，又只是擅自的游离了。

“高中部和初中教学楼离的有点远。”温玉想了想。“以后我放学，去宿舍楼下找你好不好？”

她还是有点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住宿。

“下次不会了。”

她猛然想起这句誓言。

温玉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无奈，“明天下午放假要不要来接我？”

她像完全没有对那张脸的自觉，许知意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劲，她是在哄他吗……他很好哄的。

可他学习好，又能给她带来些什么？他想起两人一起那次见面时说的话。

“我没有钱。”“没关系，那你走吧。”

她图他什么呢？不过是没有被需要，是他一直……在纠缠吗？

他身上穿着二中的校服，蓝白黑配色。

黑色的伞又撑开。

温玉把他送到门口，顺手把他的领子往上拉了点，折了个衣领。又鼓励了他几句，看着他走出校门，往马路对面走去。

约莫**点，小雨天，马路上车却不多。赵叔从门卫室走出来，他看了一眼手表，深藏不露的眼眸抬了一下：“还有三分钟下课，现在赶回去刚好打预备铃。”

“谢谢赵叔，我还是想看我弟弟到二中再走，实在是打扰了。”她话说的客气，那保安模样的人也不再多说，只是抱着保温杯去踱步了。

温玉看见他走到二中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她冲他招招手，这才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那雨水让他看不清，又不真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许知意只是感觉到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她在等他吗？她知道他会回头吗？

回到班上，班主任的目光盯着他发朽，他看见了一道粘稠的视线。但那句“爱许知意”已经被他洗掉了，他眯起眼，瞪了回去。

那视线被他吓退。

一支笔掉落在地上，笔盖和笔身分离。这节是语文课，温玉弯下腰，伸手去捡起了笔。

“温玉同学，你上节课不舒服吗？”

她听见一道声音，很是俊朗，是前桌，赵无眠。

他又留起了长发，黑色的发丝不知道为何跳过了妹妹头，垂到肩便，他目光温温柔柔的，倒似她。

温玉垂眸，放下笔，假装去够笔盖在他耳边低语：“家里有人来看我，赵同学呢？有事找我吗？下课讲吧。”她询问。

“没有。”赵无眠转过身去，他红了耳框，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伸手捡起笔盖，递给她。

“你暑假有什么打算？”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冒犯了，又顿了一下：“我刚搬到这附近不是很熟，想问问有没有推荐的早餐铺子。楼下那家搬走之后新开的，一直吃不习惯。”

这似乎是破窗效应，问出一个冒犯一个平和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复后者。

温玉顿了一下，像没想到他会在上课聊这些，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学校旁边那几家都是挺好吃的，你之前吃的那家叫什么。周边的我都有些印象，我看看什么是不合你口味？”

赵无眠说了店家的名字，温玉回忆了一下，原身倒还确实吃过，那确实是偏甜了一些的口味。

许知意好像很爱吃甜的，可以带他去吃。

她又惊讶于他家住在那边附近。那边在往北靠线就是目前这座城最繁华的那一片。

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看来这一世他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想到这儿，她只是笑笑，却没深想。

搬到学校附近是打算走读吗？

“那我写几家推荐给你，你可以去尝尝。”

少女的眸子，如同一汪静水。

赵无眠收回了目光，抽回了手，又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他低着头，刚好能不遮挡住黑板。

不知道是风也倦了，还是那窗外的蝉鸣太过于响亮，赵无眠突然有一瞬间的想要回头望过去。

然后他看见少女站起身。

“When the trees outside the window are shadowy。（当窗外的树影绰绰）”英语老师叫她坐下，又看了一眼赵无眠。

分明是雨声淅淅沥沥拍打的窗户，是窗外的树影，变得暧昧、朦胧，那红色的操场远处白色教学楼、食堂。

“You're out of line, Ms. Harede. I don't know what you're thinking, but this is a fair court。（你越界了，哈雷德女士，这里是公正的审判厅。）”十六七岁的少年声音还带着些许磁性，此刻他倒像一位英伦真正的绅士，他或许不是君子也曾想贪图月光。

但在此刻，他仍然只是作为一名学生。

他站起来的时候校服自然的垂下，顺着他的腰间包裹住他的身形，洁白如心似乎有被很好的打理，没有多少褶皱，应当是被好好的熨烫过。

温玉同样站着，刚好能对上他的脖梗，她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身上那股幽香仿佛正待花开。

他转过头，由于是前排的缘故，所有人都能看得清他面上带着的浅浅笑意。

英语老师让他坐下，最后提醒两人不要上课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