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掠过青铜镜 第17章 月考与桂花糖

安之把三本历史书叠成碉堡，脑袋从《世界近代史》后探出来："老师，如果我把拿破仑的战术用在月考复习上……"

视频那头的若素正在批改作业，银框眼镜滑到鼻尖："建议别学他进攻俄国——你上周的数学作业已经像莫斯科的冬天一样惨烈。"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消息："本周月考增加校史题，重点背诵《沈阳育才中学百年风云录》第三章。"安之哀嚎着把头埋进书堆，撞翻了自制提神饮料——可乐兑咖啡的褐色液体在《黄山气象站纪事》扉页漫成湖泊。

"急救方案A：红糖糍粑；方案B：咸蛋黄肉松青团。"若素举起两个外卖盒，"选哪个能提高历史选择题正确率？"

"选C！"安之抓起纸巾抢救校史资料，"把教导主任的《百年风云录》做成压缩饼干！"

深夜十一点，安之的台灯在宿舍墙上投出摇晃的剪影。视频镜头里，若素的书桌上摊着三沓试卷，青铜铃铛钥匙扣压住被风吹乱的纸页："第三题选C，你上次把华盛顿和丘吉尔搞混的程度，堪比把西湖醋鱼做成仰望星空派。"

"那您还给我批注'有创意'！"安之在错题本上画了只流泪的拿破仑，"这次月考要是挂科，我就把自己邮寄到黄山喂山雀。"

若素撕开桂花糖包装纸，甜香几乎穿透屏幕："山雀更爱啄教导主任的假发，上周他监考时……"

话音未落，镜头剧烈晃动。办公室门被推开，教导主任油光锃亮的脑门挤进画面："林老师，这届月考作文题用'我的理想'会不会太老套？"

安之迅速把镜头转向天花板，憋笑憋得手指发抖。若素面不改色："不如改成'假如我是教导主任的假发'，激发想象力。"

月考当天，安之在试卷背面画了只戴眼镜的猫。监考老师踱到身边时，她慌忙用修正液涂改，结果蹭花了选择题序号。交卷时才发现，自己在作文题《最温暖的时刻》里写了"停电夜的两盏台灯"，结尾还画了颗歪扭的爱心。

当晚视频，若素晃着红笔："有个傻瓜在试卷上画暗号——拿破仑帽子上的羽毛是不是指向选择题答案？"

"那是凤凰羽毛！"安之把抱枕砸向镜头，"代表我浴火重生的决心！"

"教导主任说像火鸡毛，"若素从抽屉摸出颗桂花糖抛进嘴里，"不过你作文里关于台灯的描写……"她忽然压低声音，"让我想起天文社老仓库的星空投影仪。"

安之的笔尖顿在日记本上。上周收到的青铜钥匙在书包里发烫，窗外飘来糖炒栗子的香气，混着若有若无的桂花味。

成绩公布日，安之闭着眼摸到课代表发下的试卷，立即把试卷拍照发给若素。

片刻，私信提示音响起，若素发了张加有批注的试卷照片并附带了一张办公室全景图。语文卷右上角用红色手画了盏台灯，旁边批注："拿破仑同意借你战术，条件是把我的钥匙还回来。“而全景图则展现她的台灯罩内侧贴着安之寄来的错题本碎片，灯光透过纸上的咖啡渍，在墙面投出黄山轮廓。

"钥匙该插进锁孔了，"她写道，"周末去老仓库找你的星星糖利息。"

安之翻出青铜钥匙，发现齿痕间粘着桂花糖渣。走廊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他腕间的银链坠与钥匙碰撞出清响，空气中飘过一丝熟悉的古龙水味——和若素教案夹层里那张天文社照片背面的气息一模一样。

深夜整理书包时，安之发现月考成绩单夹层有异物。透明文件夹里嵌着半张糖纸，对着台灯能看到荧光笔标记的路线：从若素所在的杭师大附中图书馆到黄山气象站，某个拐弯处画着戴眼镜的猫咪。

手机忽然震动，特别关注弹出若素的朋友圈。照片里是她修补好的台灯，暖光中浮着张泛黄试卷——2008届毕业生林若素的月考作文《我的天文台》，结尾处稚嫩的笔迹写着："总有一天，我会在星星的故乡埋下时光胶囊。"

窗外春雨渐密，安之将桂花糖含在舌尖。甜味漫开时，她摸到青铜钥匙齿痕间的凹凸——借着台灯光细看，竟是缩小版的黄山气象站平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