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掠过青铜镜 第16章 台灯下的心跳

晚上九点十七分，安之的台灯突然熄灭。她正趴在宿舍床上涂鸦日记本——画到若素视频里总出现的那盏复古绿台灯时，整栋楼陷入黑暗。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谁又用电磁炉煮火锅了！"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光。若素的视频请求弹出来，她那边却灯火通明："顾同学在演《午夜凶铃》？"

"是教导主任在查违规电器，"安之摸黑翻出充电宝，"您办公室怎么还有电？"

"因为我把咖啡机插头拔了，假装成文物。"若素把镜头转向冒热气的青瓷杯，"要云共享光明吗？"

她忽然将台灯罩转向墙壁，暖黄光晕在墙面投出巨大的圆形光斑。安之的充电宝小夜灯在枕边亮起微弱的光，两团光晕隔着屏幕轻轻摇晃，像在跳一支影子华尔兹。

第二天午休，安之冲进五金店："老板，有复古绿玻璃灯罩吗？就《情深深雨濛濛》里那种。"

手机震动着滑进螺丝堆，若素发来台灯特写：灯柱上缠着晒干的桂花枝，"灯丝断了，正在抢救中。"

"我给您寄备用灯泡！"安之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钨丝灯泡，"附带《台灯复活指南》手绘本。"

"建议寄顺丰特快，"若素回了个哭泣的猫爪表情，"否则今晚我要借走廊声控灯批作业——学生说像在KTV改卷子。"

包裹寄出时，安之鬼使神差往盒底塞了颗柠檬糖。三天后刷到若素朋友圈：台灯重亮，暖光里浮着张字条："灯泡比教导主任头顶还亮，建议申请节能补贴。"配图是那颗糖纸展开的涂鸦——戴眼镜的猫咪举着"修灯成功"的旗子。

周六视频时暴雨倾盆，若素的台灯在身后投出摇曳的光影。安之突然定格画面："您墙上的光斑里……是不是藏着字？"

若素用铅笔尖轻敲灯罩，光斑随之颤动："这是苏东坡认证的省电模式——'闲敲灯花落'。"

安之把台灯调到最暗档，在日记本上投射出钥匙形状的阴影："看，我发明了新型密码锁。"

"建议升级成声控版，"若素忽然靠近镜头，呼吸在麦克风里擦出电流声，"比如听到'早安'自动亮灯。"

雷声炸响的瞬间，视频突然卡顿。恢复画面时，若素身后的台灯罩歪斜着，露出内侧用荧光笔画的星图——某个坐标点被圈成橙红色。安之截屏放大，发现那正是黄山气象站的位置。

深夜十一点，安之被快递提示音惊醒。传达室窗台上摆着淋湿的纸箱，拆开是盏迷你台灯模型，灯柱刻着："备用灯备用灯备用灯"。底座夹层里塞着柠檬干，便签上压着青铜铃铛钥匙扣："回礼是用坏灯泡种的蘑菇，但被教导主任没收了。"

视频请求突然弹出。若素裹着毛毯坐在重启的台灯下，光晕染金她发梢的水珠："模型灯柱可以拧开。"

安之转动灯柱，一枚青铜钥匙掉在手心——齿痕与教导主任的钥匙链完全吻合。

"这是……"

"天文社老仓库的钥匙，"若素将台灯调暗，"惊蛰那天，带你去听真正的星星落地声。"

窗外忽有车灯扫过，安之瞥见教导主任站在宿舍楼对面。他手里的银链坠在雨中泛着冷光，链节纹路与模型台灯底座的花纹如出一辙。

凌晨两点，安之被雷声惊醒。特别关注弹出直播提醒——若素竟在深夜开播，镜头对准空荡荡的办公室。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黄山气象站改造方案"文件上，细长手指正划过预算表的某个数字。

忽然有黑影掠过镜头，直播戛然而止。最后定格的画面里，教导主任的银链坠挂在门把手上，折射的光斑恰好照在台灯模型钥匙孔的位置。

安之摸出青铜钥匙插入模型底座，"咔嗒"轻响中，灯柱弹出暗格——褪色的天文社合影里，高中时代的若素戴着银框眼镜，胸前挂着把青铜钥匙，背景是黄山气象站的星空观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