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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嘉宜,汤嘉宜……”
汤嘉宜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她醒过来却站在有雾的荒野里,她很害怕,想去寻找叫她名字的人,可是泥土黏住了她的脚,她迈不出步伐,雾气也越来越浓,马上就要将她淹没。
“都怪你,嘉宜姐都哭了!”
小张起身抽出纸巾,弯下腰,轻轻给躺在病床上无声流泪的人儿擦眼泪。
“我好心带粥给她吃,还是我的不对了?”商瑜撂下粥,伸手去掐汤嘉宜的脸,“汤嘉宜,你醒醒,快醒醒。”
“有你这么叫人的吗?”小张去赶他的手,“你看脸都被你掐肿了。”
“你诬陷我,我都没使劲,不信我再掐一下给你对比。”商瑜最讨厌被人冤枉,把爪子再伸过去。
汤嘉宜睁眼就看见有几只手在眼前打架,“小张,我想坐起来。”
小张收回手,把床头摇起来。
正在坐起来的汤嘉宜问,“小张,你吃饭没?”
“吃了的,嘉宜姐。蒋医生,给我了两个好吃的小面包,我还打算下单买一些带给大家吃呢。”
这时,商瑜趁小张不备,狠狠在汤嘉宜的脸上掐了一下,还让小张欣赏他的杰作,“小张,你看看。”
汤嘉宜转头看向商瑜,“我觉得你也病得不轻。”
“我哪里有病?我好着呢。”商瑜抬手摸了摸她红肿的脸,“我只是做了一个实验,很快就没事了。”
他微凉的指腹贴在她脸上。
“她是说,你的不客气上升到了病态。”蒋谊拿着汤嘉宜的检查报告进来。
商瑜放下手,提起粥,“哦,你是汤嘉宜的嘴替?那你说她现在饿不饿?”
蒋谊接起粥,“谢谢你。”
小张见商瑜不放手,看他的架势,这碗粥保不住会进垃圾桶。
“打完这瓶,我可以出院吗?”汤嘉宜觉得肚子没那么痛了,但脸和头都更痛。
“不行。”商瑜和蒋谊异口同声。
商瑜放开粥,去拿蒋谊手里报告单。
蒋谊两只手都没松,“病人**,你有什么资格看?”
“你有什么资格,我就有什么资格。”商瑜用力扯着报告单。
蒋谊把粥递向小张,“麻烦你了。”再腾出一只手和商瑜较劲。
“以公,我是她的主治医师,以私,我是她的表哥,你和她什么关系?单方面的,实验者和实验品的关系吗?”
见他们快打起来了,小张端着粥,有着体育生的责任感,小声说,“嘉宜姐,我保护你。”
“先救救我肚子里的乞丐吧。”汤嘉宜掀打包盒盖,看到里面的东西,心情有点低落,“是白粥啊。”
小张帮她弄好,拿出勺子,“嘉宜姐,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也没个菜,白粥下白粥。”汤嘉宜撅嘴,但还是端起粥。
小张怕她吊针回血,赶紧把桌子支起来,“嘉宜姐,你小心点。”
“谢谢小张,你看那个柜子上还有份餐,应该是商瑜带给你的,我们一起吃。”汤嘉宜使唤着,“商瑜,帮我递一下小张的外卖。”
商瑜还在和蒋谊抢着报告单,生气道,“现在要我帮忙了,你都不帮我。”
“哦,原来商瑜也需要我的帮忙啊。”汤嘉宜也不看他,把粥放到床上的小桌子。
“哼~”商瑜松手,“等着瞧。”
蒋谊等他走开,把外卖递给小张。
“嘉宜姐,他就这样走了?”小张看着商瑜倔强的背影有些担忧。
“表哥,为什么你们都认识商瑜?”汤嘉宜也问出心中的疑惑,蒋谊是非常有礼貌的人,不会和他无法沟通的人一般见识,但看刚刚的情形就是有特殊原因的。
“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各种圈子里都尤其出名。”蒋谊把话题转到她的病上,“你安心养病,等消了炎,我建议你做切阑尾的手术。”
汤嘉宜舀起粥,“还是保守治疗吧,我明天就要进组,而且还有别的事。”
蒋谊明白,也不多劝,“那至少今晚好好休息,小张你监督她,不然你一辈子的饭票就危险了。”
蒋谊出去了。
小张问,“嘉宜姐,蒋医生是你表哥,那他怎么叫你学妹?”
“说来话长。”汤嘉宜认真喝粥。
小张知道嘉宜姐遵循“食不语,寝不言”的规矩便不再问。
等吃完了,汤嘉宜看小张收拾完餐盒。
“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问蒋谊,他说得比我清楚。”
不等小张回答,她继续交代,“小张,你打电话问刘叔回去了没?要是他没回去,你就和他一起走。”
小张着急道,“嘉宜姐,我可以在这陪你的。”
“我们明天是不是有很多行程?”
小张无法否认,只能答,“是,但是嘉宜姐你的身体更重要。”
“可是答应别人的工作是不是也要做好?你看我病怏怏的,更需要你把后勤工作做好,对不对?你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明早来接我,可以吗?”
小张当然知道嘉宜姐不想让她太辛苦才叫她回去,“嘉宜姐,我在这也可以好好休息,你也知道我在哪都可以睡得很香。”
“小张,你想想行程,明早你是不是得先和他们对接,还要准备东西?”
小张信誓旦旦道,“嘉宜姐,那至少让我陪你到十点。”
汤嘉宜看了眼时间,“你帮我洗漱完就回去。”
小张不情愿地说,“那好吧。”
服从安排的小张一边打开商瑜带过来的大袋子,一边嘴里碎碎念,“嘉宜姐,你真的很固执,你这样......”
汤嘉宜由着她,跟着去洗手间,一只手在输液,还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
小张一只手举着吊瓶,一只手拿着洗漱用的东西。
她俩还算默契地配合着,没有出现过分的手忙脚乱。
镜子里,她的脸像刚拔了智齿一样肿着,汤嘉宜自己都不忍直视,刷牙牵扯到被掐的地方还会感到痛,而且两边脸颊还在发烫。
“嘉宜姐,他真的太坏了,你的脸要是明天还没消肿,我说什么也要去掐肿他的脸,让他在自个儿脸上比较比较。”
汤嘉宜知道小张在说商瑜,劝道,“用冷水敷敷很快就好了。”
小张又开始碎碎念,吐露她对商瑜不太友善的感情和态度。
“小张,我的吊针还有几瓶?”汤嘉宜回到床上之后问。
小张掰了掰手指头,“一共四瓶,这第一瓶都还没吊完,嘉宜姐,你就在这安心睡,我会和护士说好,你睡眠浅,请她小声一点。”
“好,我知道了。”汤嘉宜表现出乖宝宝应该有的样子。
小张给她掖好被子,语重心长,“嘉宜姐,我还是在这陪你吧,你一个人在这,我实在不放心。”
“谢谢小张,我可以的,你回去吧,晚安。”汤嘉宜表露坚定的眼神。
小张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看着她。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小张花了挺长时间才走出她的视野,汤嘉宜拿出手机再看一眼时间,怕小张杀回马枪,多等了一会儿才起来。
她把枕头放被子里盖好,偷偷摸摸穿外套。
“糟糕,穿不上。”
她费了老大力气单手将衣服披身上。
汤嘉宜取下吊瓶,鬼鬼祟祟开门出去。
“你要去哪儿?”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