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参 第5章 上学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姐姐一大早就起来了，她要升三年级了。

我今年6岁了，刚好可以上学前班（相当于一年幼儿园），妈妈让我也早点起来吃饭，等会跟着姐姐一起去上学。

从家里出门，走过叔叔家的院子，就来到了公路上，沿着公路向前走500米左右，就是我们村的小学。

这条公路偶尔有货车经过，其他时间多是人拉扯，脚踏三轮车和行人通行。

我喜欢学校。之前姐姐上课的时候，妈妈忙着做农活，我经常自己来学校玩玩具。

学校的校门在上课时间是开着的，走进学校首先看到的是校门口左边的小卖部，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有辣条、干脆面、仙丹、还有无花果肉等等。

再往里面走，侧面是三间教师用房，一个压水井。在教室用房的右边是两排教室，一排三间房，距离老师用房近的是一二三年级的教室，前排是四五六年级的教室。教室前面是一个操场，操场上有篮球架，滑滑梯。靠近田地的方向是厕所。教室用房和学生用房中间的通道设置有乒乓球台、跷跷板、多人自行车等设施。我经常偷偷地过去玩耍，如果遇到学生下课，我就藏到房子后面，如果学生上课了，我就去玩玩具。

玩累了，我会躲到窗户下面听里面的老师讲课，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语文老师在教同学们认汉字，老师读一遍，学生们跟着读三遍。

这个语文老师非常漂亮，头发梳理的光滑服帖，踩着高跟鞋，嗓音也很温柔。她就住在村子东头，她老公好像在外地做生意，她在家里带孩子，当老师。

吃完早饭，我跟着姐姐去学校，到了公路上，姐姐遇到了同班的表姐王路和另一个同学王雨，她们一起走，我跟在后面。

到了学校，姐姐给了我指了学前班的教室就去上课了。我来到学前班，这里面放着七八张桌子，还有七八张条凳，有一些已经来到的学生已经找座位坐了。我找了一个空位置。有些同学是本来就认识的，在叽叽喳喳的聊天。过了一会儿，有一个漂亮的女老师来了。

有一个长的瘦瘦的，头发黄黄的女生站了起来，叫她“姐姐”。

那个女生发音并不清楚，像是舌头短一截一样。

老师给她招招手，让她坐下。

老师环顾一圈后对我们说：“大家把自己带的书本拿打，翻到第一页，没有带书的小朋友先看同桌的”。

我的学校生涯开始了。

我的同桌名字是赵子泽，家住我们村子最东边，家里有个姐姐，叫赵子璐。

他有一本旧的一年级课本，书本封面发黄，每一页的角都卷起来了，有些页还有破损，那是她姐姐的书，她姐姐比她大两岁，已经上二年级了。

下课后，同学们拿着书本扔着玩，我也学着用两只手去抢，撕拉一声，赵子泽的书本变成了两半，他趴在桌子上哭起来了。

等到第二节课，老师让我和他道歉，说对不起。老师教我们念了一首古诗，让我们自学。

中午放学前，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纸条，让父母按照金额拿钱到学校交学费。

我们也都知道了，那个头发黄黄的女生名字是高丽，她大伯是学校的校长，我们的老师是她婶婶家的侄女，叫王芝芝。

放学后，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新老师，她就住在我叔叔家隔壁的隔壁，家门口有一个大黄狗看家，院墙高高的。

回家后我开心的把交费条交给了妈妈，我听到妈妈和爸爸说要把刚收的花生卖掉……

时间过得飞快，天气冷下来后村里要举办庙会。

在村子的东头，有一个土地庙。土地庙旁边住着一个老太太，这个土地庙由这个老太太看管。土地庙前面有一颗两个大人都围抱不住的大树，大家都叫它神树。我们路过来那里，会捡地上的树枝，然后把它折断。如果里面是星星的形状，就代表得神庇佑。

树旁边是庙宇和神像，每当过年和过节的时候，都会有人来上香。

等到晚上，有很多小摊贩来到这里，我们都非常开心。吃过晚饭，妈妈让我跟着爸爸玩，防止爸爸打牌。爸爸吃完饭放下碗就走，我记得妈妈说的话在后面跟着他。等到了街上，他给了我一块钱，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让我自己去玩，然后他走掉了。

我看到有卖玉米棒棒的，还有卖会发光的项链的，都只要五毛钱。我不舍得把钱花完，只买了一个项链。这个项链会发光，而且上面刻着一只猪，猪是我的生肖。

我还在庙会上看到了好多我的同学，等玩的很晚我才回家。

冬天很快来了，姐姐、我、弟弟和爸爸妈妈又睡在了一张床上，天太冷了。

妈妈经常炒土豆吃，她会让我帮她去土豆皮。要先把土豆放在水盆里洗掉泥土，然后拿一个勺子或者筷子，顺着土豆外皮用力刮，刮下来一层软软的灰色外皮。

晚上吃饭的时候，弟弟总是大口大口吃菜，不吃馒头，妈妈就对我们说：“和馒头一起吃”。

有时候，我会端着汤碗，把土豆夹到汤碗中，伴着边吃土豆边喝汤，没有味道的面汤也变好喝了。

隔壁童爷爷家没有院墙，他家有时候会炒一些香喷喷的豆子，家里几个哥哥姐姐很好玩，有时候吃过饭，我就去童爷爷家里玩，顺便吃点豆子。有时候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没吃完饭，我就看到童爷爷把汤倒进菜锅里，涮涮后再倒回碗里喝掉，有时候他会用馒头把碗和锅擦一遍再吃掉。

每天早上妈妈会早早地起床烧早饭给我和姐姐吃，然后提前把我们的衣服放在火炉上，烤的热热的。

天实在太冷了，我只有一件姐姐穿剩下的外套，因为穿的时间太久，袖子上和胸前黑黑的，袖子又宽有长，但是我并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了。

星期六吃完早饭，爸爸就出门了。等到要吃午饭的时候，妈妈让我去杂货店找爸爸。

爸爸正在打牌，我走到爸爸座位旁，伸出手拉他的衣服袖子。

他皱起眉头，弹了弹烟灰，不耐烦的说：“我马上回去，你先走吧”。

屋子里有很多叔叔伯伯，我很害怕，就走到了外面，我想他很快就会出来的，就在外面等他。到处都是雪，冻得我脚疼。

等过了一会儿，我看到爸爸站起来了，我以为他要跟我回家，面向他走了几步，谁知道他拐弯到了街角的厕。

等他从厕所里回来，没有看我一眼，就又去牌屋了。

我等会儿，不见他出来，我知道他大约是不愿意回去的，我就回家了。妈妈非常生气，没有做饭吃，我和弟弟吃了点馒头。等到下午的时候爸爸回来了，看见锅里没有吃的，就和妈妈吵架，然后爸爸又出去打牌了。

妈妈气冲冲地说：“有种你不要回来”。

等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爸爸回来了，妈妈大声的说：“没钱买菜给几个孩子吃饭，竟然有钱去打牌，你还是不是人啊？”

爸爸生气了了，给了妈妈一拳。妈妈捂着脸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疯了一样跑到厨房拿刀。

爸爸吓坏了，赶紧往外面跑，去门口拿了一个铁棍，爸爸拿着铁棍和妈妈在院子里招呼了几下，往外面跑，妈妈在后面拿着刀追，一直跑到了街上。姐姐和我、弟弟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跑远了，吓得哭了起来。等过了一会儿，妈妈回来了，把刀一扔，带着我们睡觉了。这样的爸爸很让我害怕，这样的妈妈也很让我害怕。

第二天妈妈带我、弟弟和姐姐一起回姥姥家，没有车子，我们就走路过去。姥姥家的房子很大，姥姥单独住了一间，舅舅和舅妈单独住了一间，还有一间单独的厨房。到了姥姥家，舅舅舅带着我和姐姐弟弟一起出去买零食，我们在姥姥家吃了中午饭，姥姥又给我们装了一些青菜，土豆，还有鸡蛋糕，然后我舅舅开卡车把我们送了回去。

我们村西边的村子，每逢初二、初八会有集会，有很多卖东西的。过年签的一个集会，妈妈带着我和姐姐、弟弟一起赶集，说是要给我们每人买一套新衣服。

我看见一双带蝴蝶结的小皮鞋，对妈妈说：“妈妈，妈妈，我喜欢这双鞋”。

妈妈说这双鞋太贵了，带着我们往前走。妈妈给我看上了一双棉鞋，让我来试一试。

我闹起了脾气，觉得既然鞋子太贵了，那我就不要了，我穿脚上的鞋就好了。但是妈妈不同意，让我来试新鞋。

最后她打了我一下，把那双新鞋买下来了。他又往前面走，给我们三个各买了一件外套，然后给自己买了一双高跟鞋。

我知道家里有妈妈的高跟鞋，很旧，被沙发压的扁扁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穿高跟鞋呢。回到家以后，她从柜子里的找出鞋油，把鞋面擦的亮亮的。

在除夕的下午，姨夫开着三轮车来了，他说要接妈妈和我们去姥姥家吃年夜饭。

妈妈让我们穿上准备好的新衣服，叫爸爸一起过去。爸爸说他要骑自行车去，让我们先走。姨夫平时靠开三轮车谋生，过年的时候，他经常来接我们去姥姥家。我们见到了小姨，他们的女儿陈澜，还见到了我的舅舅舅妈和他们的女儿李娟。

吃完年夜饭，爸爸和舅舅、姨夫喝起了酒，因为家里房子有限，姨夫又开车把我们送了回去。大年初二，姨夫又来接我们去姥姥家拜年。我们见到了姑姥姥、姨姥姥、姥爷，有个姑姥姥从一辆非常漂亮的白色汽车上下来，听妈妈说那辆车要一百多万呢。

我不敢想象什么东西要一百万，我还没学到那么大的数字。我平时的零花钱只有一块钱。姑姥姥、姨姥姥还有舅舅、姥姥给姐姐、弟弟和我都发了压岁钱。

妈妈手里没有闲钱给其他小朋友，所以我们收到钱之后就偷偷地塞到妈妈的口袋里，让妈妈回礼。

要回家的时候，姥姥对我妈说：“把老二留下来吧，明天我们要去你姥姥家，到时候让老二跟着去收压岁钱”。

我晚上和姥姥一起睡觉，姥姥的房子大大的，睡着很舒服。第二天，舅舅开着一辆卡车，带着我姥姥、妹妹李娟一起去太姥姥家。

太姥姥家有两层院子，分内院和外院。他们家门口也是一个土坡。我就和他们家的一个小女生在土坡上玩。我们挖了一个大大的洞，然后捡地上的杨絮坠子，把他们都放到洞里，然后埋起来，然后再挖一个坑……

等到吃饭的时候，我收到很多压岁钱。太姥姥给我发了一打钱，有五块的、也有一块的，我没见过这么多的零花钱，非常开心。我把钱拿给姥姥，姥姥说：“你拿回家，记得拿给你妈妈”。

下午回到姥姥家，舅舅把我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