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岑大山也知道赵学军给他发这个电报的用意,因为闺女不愿意给他发,赵学军就拐了个弯儿让他把电报送到他堂爷爷堂奶奶那里,其实也算是闺女给他发电报告诉他婚期了。
岑大山很高兴,但也很难过。高兴的是闺女要结婚了,难过的是他不能给闺女准备婚礼。
同一时间,太阳村的秦家也收到了岑蕾发来的电报,舅舅高兴地中午就喝起了酒。
一个下午的时间,红星村和太阳村两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岑蕾和赵学军要在六天后结婚了。
一时间,岑家发生过的那些事又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人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发电报这件事。
“听说岑蕾给她舅发了电报,没给她爸发?”这是只看到了表面的。
“赵学军不是给岑蕾她爸发了嘛,女婿给老丈人发电报,就等于是女儿给发的。”这是发散思维,联系了人物关系。
“赵学军是给他堂爷发的,我看到岑大山去送了呢。”这是注重实际的。
“你们想啊,赵学军要给他堂爷发电报为啥要让岑大山传达?不就是岑蕾想给她爸发电报,抹不开面子,才拐了这么一个弯儿吗?”还是有看的明白的人。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原来是这么一个事儿,接下来的话题就围着岑蕾展开了。
“也是,岑蕾那天打王美丽打得那么狠,不就是王美丽说了她爸和她弟弟妹妹的闲话嘛。”这是回忆曾经的。
“亲父女终究是亲父女,岑蕾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可都进了岑大山家的仓库,岑蕾是个明白人,虽然生徐招娣的气,但她分得清亲疏远近。”这是喜欢评价别人的。
“明白人?我看不见得,顾家那丫头可是对岑蕾掏心掏肺的,岑蕾忙的时候,她可是住在岑家看着岑夜星。怎么不见岑蕾给她发个电报?”这是纯属抬杠的。
“一封一模一样的电报,干嘛要发两遍?钱多得没地儿花了?这是人家小两口给家里人报平安加上通知婚期,扯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这也是个明白人。
“那岑蕾为什么还要给她舅发电报?”还有找碴的。
“你傻啊!岑大山和秦路因为岑夜星的事闹翻了,岑蕾不给两个人都发,难不成让两个人再见一面,再打一次?”找碴的被怼了。
岑家人当然知道村里人在说他们家的闲话,但他们没管,跟那些人计较也只不过是再生一次气,不值当。
过了三天,顾梅梅也收到了岑蕾的信,岑云和秦家当然也收到了,岑大山和岑光岑雨两兄妹虽然有点失望,但有了三天前的电报他们也释然了。
相信再过些时间姐姐就会想开的,这么想着岑雨就想给岑蕾写信,她就跟岑大山说了,岑大山和岑光都支持她。
岑雨就去找了顾梅梅,问她岑蕾的通信地址,“梅梅姐,我想给我姐和夜星写信,你能把她的地址告诉我吗?”
顾梅梅给了,再怎么说岑雨是岑蕾的亲妹妹,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岑雨,你可以给岑蕾写信,但信里可别写你妈那些事。”
“梅梅姐,我知道。我不会给我姐添堵的,你放心。”这一个月来,她跟她妈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非常生气,如果那个人不是她妈,她恨不得破口大骂,可那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就只能沉默以对了。
求她姐不要把她妈抓到牢里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她妈交流。
徐招娣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都不跟她说话,村里人也把她当成蛇蝎避之不及。可她还是在岑家,为岑大山和岑光岑雨兄妹俩做饭,打扫屋子,下地干活。
她知道她做错了,她会好好照顾岑大山,好好照顾两个儿女,好好把岑家守下去。等哪天岑蕾和夜星回来了,她就能把完完整整地岑家交给她们两个了。
岑大山不知道徐招娣的这些想法,他去白石公社买了一大袋喜糖,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发,听着村里人一声声的恭喜他既高兴又难过,他自己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岑蕾的舅舅舅妈秦路听到岑大山在红星村发喜糖,让秦斌也去白石公社买了喜糖,在太阳村里发。周小惠虽然说秦路无聊,瞎折腾,但还是跟着一起发了。
岑蕾可还不知道她爸和她舅在村里给她挣足了脸面,她和赵学军正在为了衣服的事拉扯着呢。
婚礼那天赵学军要穿军装正装,岑蕾让他拿过来,说要给他洗一遍。没想到赵学军拒绝了,说岑蕾不给他看她做的婚服,他也不会给她看军装正装。
“衣服总要洗一遍吧?”岑蕾笑着说,“学军哥,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
赵学军也笑,“这不叫小心眼,而是叫以牙还牙。要是你给我看你的衣服,我也给你看。”
“你就是小心眼!”岑蕾怼了一句,“那你就自己洗吧,记得要熨一遍。学军哥,你会熨衣服吗?”
赵学军点头说知道了,“老周家里有熨斗,我去借来用一次就行。”
“蕾蕾,你那个也是新衣服,你不洗一遍吗?”赵学军问,眼里闪过精光,只要她洗,他就能看到了,谁让他从今天开始就开始婚假了呢。
哪知道岑蕾笑得更甜了,“学军哥,我昨天已经洗完了,昨天天气好,我早上洗的,晚上你回来之前就干了,我还熨了呢。”
熨斗是从吴主任家里借来的,想着还要给赵学军熨,所以就没有还回去,没想到赵学军竟然不让她洗。
“你真笨,姑姑都说了你不能看,她怎么可能还没洗?”岑夜星也怼他姑父。
赵学红也笑话她哥,“你笨!”
赵学军笑了,真是败给家里这三个活宝了,虽然被调侃了,但赵学军还是高兴。
下午,家具厂送来了家具,岑蕾和赵学军就一起把家具放到事先定好的位置。除了家里必须的各种柜子,赵家还添了一张梳妆柜和一套桌椅,是给岑夜星和赵学红写字画画用的。
这天晚上,赵学军和岑蕾就去拜访了程师长和他太太,他们是要请程师长夫妻当证婚人的,当然要一起去拜访一下,这是起码的礼节。
程师长和程太太热情地接待了两个人,岑蕾倒是第一次见到程太太,她听吴主任过说程太太身体不好,平时不怎么出门。
赵学军和岑蕾说了来意,程师长自然答应,“你们还特意跑一趟,就算不来我也是会去的。”
“师长,是我家岑蕾说要来我才跟着来的,她说这是身为晚辈该守的礼节。”赵学军笑着回答。
“岑同志的觉悟就是高,赵学军你就是要跟岑同志好好学。”程师长就说赵学军,“小赵,结婚后你可要好好对岑同志,我可是会看着你的。你要是敢对岑同志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师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赵学军的话是对程师长说的,岑蕾倒是脸红了。
“好了,你们俩去谈工作吧,我跟小岑说说话。”程太太开口赶人。
程师长和赵学军就出去了,岑蕾就和程太太说话,“白老师,真是麻烦您和程师长了。”
程太太姓白,叫白雪雯,在军区小学教孩子们音乐和美术,这些是刚才来的路上赵学军跟她说的,她以前也听吴主任和其他嫂子们提过几次。
而且,程师长和程太太都已经年过五十,岑蕾自然叫不了嫂子,听赵学军叫她白老师,岑蕾也就这么叫了。
“小赵我很久前就认识了,他结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岑你不用说麻烦。”白老师柔声跟岑蕾说。
岑蕾是个大方的性子,“那我就谢谢您了,等婚礼结束之后,我和赵营长想找个时间请帮忙的人来家里吃饭,到时候白老师您一定要来。”
白老师点头,“要是时间对的上我会去的。”
白老师就说了赵学军平日里的表现,岑蕾也说了他以前在村里的一些事,两个人相谈甚欢。
当然,两个人也说起了岑夜星和赵学红,白老师夸岑蕾,“小岑,你是个好的。你照顾好夜星就是对你哥最好的安慰。你哥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他是个英雄,你上次也救了小姚和她的孩子们,你们兄妹俩都是好样的。”
“谢白老师这么说,我现在就想好好照顾夜星和学红,再好好和赵营长过日子。”岑蕾说。
岑蕾和白老师两个人再说了几句,程师长和赵学军也回来了,岑蕾和赵学军就和程师长夫妻告辞回家了。
“我看白老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为什么吴主任她们说她不好说话?”岑蕾问赵学军。
赵学军倒是不知道这些事,平常他总是和程师长还有贺团长工作,和白老师还有吴主任接触其实是不怎么多的,就算一起吃饭她们也不会跟他说这些嫂子们之间的事。
赵学军想了想就说,“白老师平时上班,她身体又不太好,平常嫂子们有什么事她应该是没精力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