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蕾也不是要让赵学军给她解惑,只是起一个话头罢了,“应该是吧,听说白老师教美术,我看她家里也挂着一些画作,画得真的很好。”
赵学军想起岑蕾也喜欢画画,“白老师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正经大学生,以前还在大学里教学生,不过听说她身体不好没教几年。你对画画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跟她学。”
“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岑蕾是有些心动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咱们明天去贺团长家,学军哥你说可以吗?”
“当然行,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以后咱家就是你说了算。”赵学军笑着说。
岑蕾有点害羞,“什么我说了算,家里的事当然要咱俩商量着来,我可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我知道,我们家蕾蕾是讲理的人,王美丽她们不就是你讲理讲赢的嘛。”赵学军依然笑着开玩笑。
这下,岑蕾小脾气上来了,“学军哥,你笑话我,我不理你了,你回去睡觉吧,我不陪你了。”
岑蕾就快步走回家,赵学军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笑出了声,蕾蕾这才像是个小姑娘,以前的她太老成了。
等结婚了,他一定要让她天天开开心心的,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岑蕾一个人回了家,想着那天她跟王美丽打架的事情,当时她头发也乱了,身上也挨了几脚,一定很狼狈。就算这样,学军哥怎么能笑话她,真是太坏了。
“姑姑,什么事这么开心?你在程师长家里吃到好吃的了吗?”岑夜星突然问。
“我看起来开心?”她在生学军哥的气啊,怎么会开心?
赵学红回答,“岑蕾你在笑,你教过我笑就是高兴的意思。”
岑蕾自己也意识到了,跟赵学军分开后自己一个人走回家的这几分钟,她都是笑着的。
原来跟学军哥在一起,两个人说几句话就这么开心,处对象真的是让人高兴的事。
这一晚,岑蕾就高高兴兴地带着岑夜星和赵学红睡觉了,她想以后的日子肯定也是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
时间来到了星期五,赵学军早早地跟着采买车去买东西,婚宴掌勺的大食堂魏师傅当然是跟他一起,本来岑蕾也想来的,可赵学军让她在家里休息。以前是他要训练,岑蕾才要事事亲历亲为,现在他休息了,这些事当然要他来做了。
买回来的食材都进了部队的食材仓库,等婚宴那天从仓库里拿出来。而且明天也要再去一趟,毕竟做十桌宴席是需要非常多的食材的,而且赵学军还想请二营所有士兵喝骨头汤。
这天下午赵学军回来,还给岑蕾带来了一只女士手表,是上海牌的。赵学军说这是他托上海的战友买的,是出口货,按出厂价买的,花了没多少钱。
“蕾蕾,咱们结婚,我也没给你聘礼。现在结婚都要买三转一响,咱们也没买,我就买了这只手表。我希望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像这只手表似的永不停歇,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像这只表一样一直往前。”赵学军给岑蕾戴好手表,抓着她的手说了这一番话。
岑蕾很感动,也很愧疚,“学军哥,咱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我不要聘礼。你现在给我买手表,我却什么嫁妆都没有准备,你让我怎么办啊!”岑蕾有点委屈。
“傻瓜,这表说是聘礼,也只是我想给你买就想了这个名目。那咱们就不叫聘礼,就说这是我给你买的新婚礼物,你以后也给我买就行了。”赵学军抱着岑蕾安慰。
岑蕾非常较真,“那咱们说好了,等婚礼过后你和我一起去长寿公社或者市里,我也给你买。我用我自己的钱买,不用我爸的钱。”
“你真是犟脾气,好,我答应你。”赵学军答应了,反正到时候找个借口不让她买就是了,反正他每天训练也不能戴手表,真的不需要她买。
岑蕾不知道赵学军的想法,已经在想着这手表有多少钱,刚才听学军哥说这是要出口的,应该有点贵,不过她的钱买一只手表应该也够,想了想她也就放心了。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买一只跟这只手表价值相当的手表,只要尽她最大的努力就行。
这天晚上,一家人就去拜访了贺团长和吴主任,两家人已经很熟了,所以岑蕾和赵学军就把岑夜星和赵学红也带过去了。
当然是正式提出让贺团长和吴主任夫妻在两天后的婚礼上当主婚人,替他们迎来送往。
“小岑,你就放心地当你的新娘子,别的事都交给我。那天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小杨说她会带着夜星和学红,我也会给你看着的。”吴主任拍着岑蕾的手说。
贺团长也跟着说话了,“岑蕾同志,希望你以后和小赵好好过日子。小赵是个军官的好苗子,你做家属的就更要做好,就像前几天你给周长征的家属献血一样,我希望……”
“老贺,咱们现在是在说结婚的事,不是在说你们工作上的事。”吴主任打断了贺团长的话。
贺团长也没有再说下去了,吴主任就和岑蕾还有赵学军讨论结婚当天的具体安排。
家里已经布置好了新房,这几天岑蕾和赵学红还有岑夜星是挤在客卧的一张床上睡觉的。而客房也布置了一下,毕竟岑蕾是要从这里出嫁的。
说起来就是从客卧嫁到了主卧,就是一墙之隔的距离,吴主任却为了当天接亲队伍要走哪一条路发愁了。
接亲队伍是不能走回头路的,可家属大院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要怎么设计才能走完一圈还不走回头路让吴主任头疼不已。
还是贺团长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婚车到咱们训练场转一圈不就能从另一个方向回小赵他们家了?”
吴主任是真没想过这个,她就是局限在家属大院这一片上才想不到办法,听到贺团长的话,她豁然开朗,“对,就这么做。小赵你就和你一起来接亲的那些人说,到时候去训练场转一圈从西门出来,那就能从另一边回你们家了。”
吴主任的话还没说完,“小赵,你来接亲的时候记得要走中间那条路,接到小岑,就往西开,走完家属大院到训练场转一圈,从西门出来转个弯儿,再从东边回来。记住了啊,可不能走错了!”
“嫂子,这是不是不太好?咱们就绕家属大院一圈就行了,不用到训练场吧?多耽误战士们的正常训练啊!”岑蕾提出疑问,她觉得太张扬了。按照吴主任说的那样绕,那得把第一师部全都绕一个遍。
赵学军也是这个意思,但贺团长支持自己妻子,“就按你们嫂子说的那么办,那天是星期天,不会影响士兵们的训练。我批准了!”
最后,赵学军和岑蕾接受了贺团长和吴主任的安排,婚礼当天赵学军和接亲的战友们开二营配备的一辆车来接岑蕾,然后婚车绕师部一圈再回到家里。
这期间,贺团长和吴主任就在赵家迎接客人,等二人回到家里就举行婚礼仪式,然后就是开宴,大致流程就是这样了。
星期六一天就在两人各自协调中度过,赵学军协调宾客和接亲战友们的时间安排,岑蕾就协调魏大厨和来帮忙的嫂子们。
虽然这些都定好了,可两人还是想着要尽善尽美。
一九七八年四月二日,农历二月二十五,这一天是个宜结婚的日子。
天公作美,这一天万里无云,但也并非烈日炎炎,和煦的春风微微拂过,让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绽开了笑容。
岑蕾一大早就醒了,今天的她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杨嫂子和吴主任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终于穿好衣服,化好妆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九点了。
魏师傅和来帮忙的嫂子们还有二营炊事班的战士们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开了,岑蕾想要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杨嫂子和吴主任都不让,说这些事都交给她们。
岑蕾到这里才一个多月,相处得不错的嫂子们也没有几个人,都来恭喜过她了,白老师也来过,说了声恭喜,看到岑夜星还夸了一句好看。
之后,岑蕾就只能无所事事地待在房间里,还好有岑夜星和赵学红陪着她。两个人今天也都穿了那天去市里买的一身行头,漂漂亮亮的。
就是一个话多,一个话少。赵学红对什么都好奇,不停地问岑蕾,而岑夜星就只紧紧抓着岑蕾的手,一言不发,岑蕾问他一句他才会答一句。
岑蕾看出岑夜星兴致不高,问他,“夜星,你怎么了?”
“姑姑要结婚了,姑姑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姑姑了。”岑夜星还是有些排斥岑蕾结婚。
岑蕾笑了,“傻孩子,就算姑姑结婚了也是你的姑姑。而且姑姑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就是以后睡觉的地方从这里变成了旁边的房间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变啊。”
“姑姑!”岑夜星叫着姑姑就扑到岑蕾的怀里,岑蕾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夜星,你不是已经叫姑父了吗?婚礼就是一个形式,让他正式成为你的姑父,以后你,我,你姑父还有你学红姑姑咱们四个就是一家人,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赵学红很开心。
就这么和岑夜星和赵学红说着话,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多,赵学军来接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