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蕾自己有点不习惯,“嫂子,这衣服是不是做得太紧了,能不能改改?裙子开叉是不是太高了?”
“旗袍就是这样的,这样就很好,不用改。”吴主任说,“小岑,你穿这身很好看。”
黄嫂子也说,“小岑,你穿着要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不用改了,我可跟你说这开叉还能开得更高呢,我就给你开到了膝盖上面,不能再低了,那就不好看了。”
“是啊,这多好看,我还想穿着这套结婚呢。小岑,要是你不穿,可就我来穿了!大不了那天我跟我们家老余再办一次婚礼!”杨嫂子笑着开玩笑。
岑蕾也就放心了,其实她很喜欢这件衣服,就是觉得有点张扬,可吴主任和杨嫂子都说没事,她就能放心地穿了。
不知道学军哥看到她穿成这样会是怎样的表情?
“等婚礼那天我去文工团找个会化妆的人来给你化妆,再做个头发,小岑你就安心当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等着赵营长来娶你吧。”杨嫂子笑着说。
“嫂子,谢谢你。”岑蕾跟黄嫂子道谢,“我很喜欢这件旗袍,真的谢谢你。等婚礼过后,我在家再摆一桌,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黄嫂子满口答应,“好,我肯定去。不仅那天要去,你婚礼那天也要去,你们食堂魏师傅的手艺可是出了名得好,我可得去尝尝。”
“这是当然,你要是不来,我还不依呢!”岑蕾也开玩笑。
说笑了一会儿,岑蕾再把衣服换了回来,然后就跟黄嫂子道别了。
等吴主任和杨嫂子带着岑夜星和赵学红出去了,岑蕾就把一个信封给了黄嫂子,“嫂子,这是做衣服的钱,不多,请你收下,真的非常感谢你。”
当初请黄嫂子做衣服的时候没有说定价钱,岑蕾按照供销社的价格而且也问过了吴主任,在信封里装了二十元。
黄嫂子不肯收,说只是帮忙做了件衣服而已,用不着收钱,但岑蕾坚持给,黄嫂子就收下了。
回程的路上,岑蕾带着赵学红和岑夜星去军区医院找宁医生复查,宁医生说两个人的身体正在好转,重新开了一个月的药,说吃了这些后停一停。还给了岑蕾两张药膳方子,让她做给两个人吃。
“你小姑子吃的那个方子你也可以吃,等你结婚了别急着要孩子,等几个月再要,到时候保准你怀得不辛苦,生得也顺利。”宁医生再次开启了讲堂。
听了宁医生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讲堂,最后岑蕾邀请宁医生来参加婚礼,宁医生说会来。岑蕾就带着岑夜星和赵学红先去抓了药,然后回家了。
晚上赵学军回家吃饭,说要看看岑蕾做的新衣服。
“不行,吴主任说不能先给你看,得等到结婚那天才能穿给你看。”岑蕾不想给他看。
赵学军不理解,“为什么?你现在穿给我看,等结婚那天也能穿啊,我还能给你提提建议。”
“姑姑穿那件衣服可好看了,我可是第一个看到姑姑穿那件衣服的。”岑夜星非常骄傲地跟赵学军炫耀。
赵学红紧跟其后,“我也看到了,岑蕾好漂亮,我也想穿。”
这下,赵学军更好奇了,但是岑蕾不穿给他看,连衣服都不让他看。
“学军哥,你还是想想我们有没有没想到的事情,别到时候漏了什么,让人笑话。”岑蕾试图转移赵学军的注意力。
赵学军虽然非常想知道岑蕾的婚服是什么样子的,但想着在结婚那天看也是一个惊喜,就顺着岑蕾的话说,“明天咱们去买点瓜子和糖什么的,等那天客人们来了,开席之前可以吃着。”
“学军哥,你说我们借了这么多家的桌椅和碗筷,还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得送点儿东西过去?”岑蕾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得对,明天咱们一起去公社看看。”赵学军说。
再说了一两句话,赵学军又提出想看衣服,岑蕾直接把他赶去睡觉了。那件婚服可是她给学军哥准备的惊喜,可不能现在就让他看到。
星期日,一家人就去了长寿公社买些小零嘴和送礼的手帕毛巾等东西。
然后,赵学军就带着三个人来到了一家家具厂,岑蕾就看到周长征等在家具厂门口。
跟周长征打了招呼,他就带着他们去家具厂挑家具了,岑蕾有点蒙圈,家里的家具都是新买的,买了才一个月呢,怎么又要买了?
“学军哥!”岑蕾一紧张或者着急的时候就忘了在外面要叫赵营长了,“咱家家具够了,我想着再买一个衣柜和两个小柜子就行。”
没想到周长征代赵学军回答,“弟妹,你放心挑吧。不用老赵出钱,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周长征还说要送给他们全套家具,让他们把上次买的那些瑕疵品都仍了,这下岑蕾和赵学军都推辞。
“老周,我让你送一个梳妆台,没让你送全套。显摆你有钱吗?快打住!我不要!”赵学军直接拒绝了周长征的礼物。
没想到周长征还嫌弃上了,“老赵,你多大脸呢!我这是送给弟妹的,一半是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祝你们新婚快乐。另一半是表达我的谢意,要不是弟妹帮忙,我家那口子和孩子们说不定怎么样了。弟妹,真的非常感谢你。”周长征非常郑重地道了谢。
“周营长,我那只是赶上了,正好和嫂子的血型相同而已,你真不用这样。你送这么多东西,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岑蕾也拒绝。
周长征坚持要送,岑蕾和赵学军坚持不收,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周长征只送赵家缺的家具,已经买的就不送了,而且梳妆台赵学军说要自己出钱。
就这样,一家人逛了家具厂一圈,选好了家具,周长征说等三天后就给他们送过去。
中午,当然和周长征一起吃了饭,周长征抢先付了钱,赵学军笑了笑也就让他付了。
吃完了午饭,周长征先离开了,赵学军就问岑蕾要不要给红星村发个电报,说他们俩要结婚了。
“上次我给家里寄了信,等我们结完婚我再写一封就是了。”岑蕾说。
“信是半个月前寄的,你肯定没有写我们定下婚期的事。咱们现在写信说结婚的事肯定来不及,发个电报过去省事许多。”赵学军耐心劝说岑蕾。
“岑叔肯定担心你和夜星,我的父母都去世了,你也只有父亲在世。结婚是大事,你再和他闹矛盾,通知他一声总是应该的吧。”赵学军再接再厉,“就算不通知岑叔,你舅舅他们你也不通知?我答应了堂爷爷和堂奶奶,等我结婚一定会告诉他们。”
岑蕾想了想,答应了,“那就去给我舅舅和赵爷爷发电报吧。”
一家人到了邮局,虽然是星期日,但邮局里人也不少。长寿公社离军区近,军人们平时没有时间,只能在休息日来邮局发电报或者寄信。
赵学军熟悉发电报的流程,让岑蕾想想要发什么。岑蕾想着她在信里都写了,就让赵学军只发结婚日期给舅舅,再加三个字,别担心。
给舅舅发完电报,赵学军就跟岑蕾说,“我堂爷爷和堂奶奶老花眼严重,我想着把电报发给岑叔,让他读给堂爷爷和堂奶奶听。你看行吗?”
岑蕾同意了,赵学军就发了电报,再交了钱,一家人就从邮局出来了。
岑蕾没问赵学军都发了什么,不过赵学军自己就说了,“我也没发什么特别的,就说了我们结婚的日期,还有就是说了你和夜星都很好,让他们别担心。”
岑蕾点点头,她知道赵学军是为了她想才说要给赵爷爷发电报的。写信的时候岑蕾也想过要不要给她爸写信,最后还是没有写。现在发了电报,心里还是好受一点了。
“蕾蕾,岑叔和舅舅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也会伤心不能参加你的婚礼。”赵学军看岑蕾有些无精打采的,就跟她说话安慰她,“等婚礼过后咱们一家人来照个相,给他们寄张照片。”
岑蕾点头,她还没照过相呢,她就问赵学军关于照相的一些事。岑夜星也好奇,赵学红也问,赵学军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看着岑蕾重新打起了精神,赵学军也松了口气。
每次跟岑蕾说岑叔的事,他都要提起一口气,生怕岑蕾伤心难过,或者生气不理他了。
不过,他是不是得改口叫岑叔岳父或者老丈人?
赵学军有心问一问岑蕾,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再问吧。反正他老丈人不在身边,短时间内他应该叫不到这个称呼。
星期一,距广东三千多公里的白石公社红星村岑家,有个邮递员给岑大山带来了一封电报。
岑大山看到上面的内容,心里有点难受。
只见上面写着:婚期已定四月二号,二人身体健康,请勿挂念,传给赵东来
邻居问岑大山,“大山,是不是岑蕾给你发的电报?我就说父女哪儿有隔夜仇,这不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想爹了。”
岑大山没说什么,拿着电报就往赵爷爷和冯奶奶家去了。女婿特意发来的电报他当然得第一时间就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