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静寂无声,冬日的清晨,空气格外地清新寒冷,然而他的耳畔却萦绕着浅浅的呼吸声,温暖又潮湿。
忽得一下子,代佳炜感觉自己身体某处瞬间发热发胀,温香软玉在旁,任何一个正常的热血青年,都会忍不住身燥情动,他又怎能例外?
他克制地伸出手轻轻抚摸身旁人的脸颊,可却没有更进一步,最后他只是将自己的胳膊轻轻抽出来,然后翻身、背对。
将双手枕在头下,代佳炜看着窗外蒙蒙的光亮静静发呆,想着再过一会儿,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天就要大亮了。
这时不期然身旁人突然在身后将他仅仅抱住,并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代佳炜身体一震,心头一紧,肺里像是被抽走空气一般,他变得呼吸艰难。
他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后背有大片濡湿传来,他才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朦胧中他看到杨咏晴嘴唇紧咬,极力克制,脸上却早已被泪水打湿。
代佳炜心头涌起一股酸涩,他万分愧疚,将杨咏晴抱在怀中,轻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杨咏晴回他以更紧切地怀抱,她将头埋在代佳炜胸前,呢喃哽咽,“不要说对不起,永远不要!我爱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她情难自已地抱住代佳炜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
刹那间,仿佛符咒失灵,被压抑地**犹如被埋藏的地火重新破土而出,一路呼啸狂奔,尽情地燃烧。
情到最深处,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连空气里都满是湿热难耐。
最后时刻,听到耳边此起彼伏地呼吸声愈发沉重,杨咏晴用手轻轻擦去代佳炜满脸汗水,然后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断断续续但无比用力地对他说:“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我要你……永远……永远记住我……永远!!”
奔腾地火焰燃爆炸弹,瞬间热沸盈天、五彩斑斓,而后世界重新归于宁静。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身体轻盈柔软地如同一片羽毛,随风在空中四处飘荡。
他们从此不再是陌生人,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杨咏晴伏在代佳炜的胸口上,听到他的心跳似鼓一般,“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这一刻,疲惫的杨咏晴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曾经所有的付出和努力也都变得有意义!
“佳炜?”
“嗯?”
“你快乐吗?”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杨咏晴忍不住转头看,她一眼看见了代佳炜眼里的茫然。
这个结果是她预料之内的,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代佳炜没有选择敷衍或欺骗,他很真实,选择事实以待。
她却很能明白他,身体是欢悦的,可内心呢?
他如何能轻易忘掉曾经的恋人?谢萍是他的青梅竹马,几年时光,岂能朝夕间就忘得干净?
杨咏晴回过头来,看着头顶,说:“我很快乐。”
她说这话时,很坦然,没有赌气或者故意的成分,接着她讲起自己从见代佳炜第一面起,就彻底地爱上他了,“那时你用草叶轻轻刮掉我腿上的水蛭,你走时身后有满天霞光……那时我就在想,此生若能嫁你为妻,我应是死无遗憾了。”
代佳炜忽得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儿,他从没想过自己被人这样深爱!
顿时他握住杨咏晴的手,“我怎值得你……你如此看重?”
“你值得,你值得!”
杨咏晴泪眼滂沱,看着代佳炜,坚定道:“我爱你,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不论贫富,不计生死,我只愿你能开心,我只愿你心里有我。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开心,我很开心。”
这一次,代佳炜主动将杨咏晴拥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眼泪、脸颊,他们再次点燃激情,共赴美好。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杨咏晴着急忙慌起床,她记得母亲之前的叮嘱,让她婚后务必勤谨些,帮衬大姑姐一起做事。
可是到了外面,才发现代锦早已做好饭菜,扣好碗筷,等着他们起床吃饭呢。
“我,我睡过了。”
杨咏晴站在门口,满脸羞赧。
“无事无事,我年轻时,比你还能睡呢。再说现在是冬天,又不忙农活儿,多睡会儿挺好。那俩小兔崽子也还睡着呢。”
杨咏晴帮忙将饭菜端上桌。
代锦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弟媳忙活,不再像过去那般阻拦,她打心眼里喜欢杨咏晴,完全把她当成自家人。
心里像吃了蜜般甜丝丝,代锦忍不住暗暗笑道:“嗨,老天爷总算是待我姐弟俩不薄啊,送来这样一个好姑娘。往后家里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哼,气死谢家那对狗眼看人低的母女!”
越想越得意,代锦禁不住眉开眼笑,她寻思啥时候能找个机会狠狠地奚落谢萍妈一顿,好好出一口恶气。
她站起身说:“晴妹,我去叫那俩臭小子起床吃饭了,你去叫佳炜起床,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早饭!”
杨咏晴打一盆热水,端进房间,刚好代佳炜正要开门出来,一进一出,两人差点撞上。
还好杨咏晴眼疾手快,及时端稳盆子,里面的水才不至于洒出来。
青天白日下,两人乍一见面,脸俱是羞得通红,他们依稀闻见对方身体上残留有自己的气味,不由得想起床底间的欢好,这让他们尴尬地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代佳炜率先打破沉默,才让羞意不至于四处蔓延,他接过热水盆,放在洗脸架上,用手掬一捧水洗脸,轻声问:“有毛巾吗?”
“有!”
杨咏晴片刻不迟疑,立刻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代佳炜冲她一笑,杨咏晴当即也笑起来。
如此一来,尴尬气氛被冲散,俩人也都自在不少。
接着大家便围坐在一起热闹地吃早饭,小军囔着鼻子说:“小妗,小妗,吃过早饭,咱们还下象棋呗!我和我哥都还想跟你下象棋呢!不信,你问我哥,是吧,哥……”
小亮已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青春懵懂,面对没比他大几岁的杨咏晴,他很是害羞,脸憋得通红,低头不吭声。
代锦亲昵地摸一摸大儿子的脑袋,说:“当然没问题了,你小妗现在和咱们是一家人,往后还要一直住在咱们家呢,当然有时间陪你们下象棋了。”
边说边用眼神对弟弟、弟媳示意,她难得有机会可以同大儿子缓和关系,代佳炜夫妻两个见状,也纷纷点头出言附和。
日子过得很快,尤其是正值新婚燕尔,两人的生活如蜜里加糖,越发得甜。
有时候不经意间两人眼神相碰,他们也会禁不住脸红心跳,每个夜晚,他们都尽情相拥,热烈缠绵。
白天他们一起坐在廊下晒太阳,享受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暖意融融的感觉。
两个小侄子在旁边时,杨咏晴要么绘声绘色地讲故事给他们听,要么陪他们下象棋。
哥弟俩有好胜心,每每在一旁费劲心思想要赢而举棋不定时,“狡黠”地杨咏晴总要先给他们打一场心理战,“可看清楚了,落子无悔哦,我要开吃咯!”
兄弟俩便更紧张,更不敢下棋了。
通常这个时候,代佳炜会忍俊不禁,笑话她是孩子心性。
第三日回门时,杨母拉着女儿的手,强忍住不落泪,她心疼女儿已出嫁,也宽心女儿就嫁在跟前,省得自己日夜惦记。
他们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接待女儿女婿,看着代佳炜对自家女儿的贴心和爱护,老两口一直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餐桌上杨咏晴说起未来打算,他们小夫妻俩决心今年努力干一年,等年底钱攒够了就回来盖房子。
杨家二老一听,自是欢欣不已,当即表明要早早去村里申请一处宅基地。
总之,这桩婚事很幸福圆满。
又过了两日,杨咏晴和代佳炜收拾好包裹,准备出去打工了。
代锦和杨家父母一起送行,他们给小夫妻两个准备了满满几大袋子的东西:包子、肉丸、腊肉、红烧肉、干果、花生、瓜子……总之家里有的,全都一股脑儿带上。
要不是杨咏晴一个劲儿说食堂管饭,带多了吃不完会放坏,她相信他们会把半个家都搬过来。
等她和代佳炜坐上车,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时,杨咏晴心里感慨万千,记得第一次出来时,他们是6个人,而这次同行的只有她和代佳炜两个人。
周远不知去向,周发和王二胜没了周远这个主心骨,对去水泥厂打工兴致缺缺。
谢萍……她更不可能会一起。
就像曾经的青春一样,渐行渐远,那些人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然而幸运的是,杨咏晴和心中所爱走到一起,结为夫妻,她握住代佳炜的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在对未来的满怀憧憬中渐渐睡去。
她是幸福的,就连睡熟了,嘴角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身系她幸福的丈夫正一脸怅然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