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姲端着一个长方形木匣走进房内,目不斜视,假装没有看到朝颜被亲的微微红肿的嘴唇和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将手中的黑色木匣放在桌上,说:“这是我送给尊上的礼物,其实也不算礼物,只能算是物归原主,恭祝尊上东山再起。”
说完躬身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元臧拽着朝颜还想继续,朝颜却被那木匣给吸引住了,当即抛下元臧,走到桌边,打量木匣上精致繁复的镂空花纹,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便不就知道了。”
朝颜打开木匣,见匣内铺衬着红色丝绒,丝绒上放着两根树枝一样的东西,枝上还有几处分叉,屋内点着不少明晃晃的蜡烛,将整间屋子照的明亮无比,可是光线却半点也照不进这两根树枝上,它们通体黝黑暗沉,没有半点反光,仿佛把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
“这是什么?”
朝颜看这树枝不像树枝,珊瑚不似珊瑚的东西,忍不住伸手摸一下,这东西看似黑沉冷硬,可摸上去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冷,触手反而感觉到微微的温度。
朝颜拿起一只,感觉沉甸甸的还挺砸手,就问元臧:“这是什么?药材?珊瑚?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是树枝吗,黛姲送你干树枝干什么……”
元臧听他越猜越离谱,忍不住打断他:“这是我的角。”
“哦,角啊……什么?角!?”
终于反应过来的朝颜一惊,差点儿没把手里那只角扔出去,他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把龙角放回木匣,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说:“我没理解错吧,你说的角是不是……”
朝颜觉得自己无法用语言形容,就用手在头顶比划几下,一脸你懂的的表情看着元臧:“是不是那个角?”
他的目光移到元臧的额头,猛然想起,元臧头顶的发内确实有两个对称的,圆圆的伤疤。
第一次见到时,他还有点好奇,觉得这两个疤的长得好奇怪,不但对称,而且几乎一模一样,就连位置也十分相似,不知道元臧是怎么受的伤,以至于能长出这么奇怪的伤疤来。
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原来是龙角的位置啊。
不过,元臧的角是怎么断的呢……
朝颜正要问,元臧已经走到他身边,一手环住他腰,一手拿起一只龙角,随手往头上一按,那只角便牢牢定在他的头顶了。
朝颜侧头看着,见那只角被元臧随随便便往头顶一安,之后居然不掉下来,好奇心起,干脆转过身,微微踮起脚尖,伸手轻轻碰,他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自己的力气稍微大点儿,就会把它碰掉。
朝颜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元臧的角上,元臧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之前被他亲的微微肿起的,现在看起来更加红润好亲的嘴唇上。
看出朝颜的小心翼翼,元臧鼓励他:“用点力气,碰坏不要你赔。”
声音里不由地带起几分笑意。
朝颜手上加劲,那只角依旧纹丝不动,牢牢定在元臧头顶。
“真的是角诶。”
朝颜瞪大眼睛仔细看那只角,之前觉得它有点像树枝,真是对它的一种侮辱,因为它实在比树枝精致太多了,整体线条流畅光滑,圆转如意,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反光,显得十分高贵神秘,不过……
朝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元臧奇怪地问他。
朝颜毫无来由的笑让他胸中一暖,那些困在他心上的天魔珠啊,魔尊啊,黑影和阴谋什么的仿佛轻烟,被那笑容一冲,一下子就消散了。
“没什么,就是……”朝颜笑的十分欢畅,“就是,想笑,哈哈。”
不知怎的,顶着一只角站在那里的元臧,莫名地让他觉得好笑,当然,元臧还是非常帅气的,但是,依旧很好笑。
元臧看出他的心思,拿起另一只角递给他,自己坐下来:“帮我安上。”
“啊?”
朝颜看着手里的龙角,突然意识到,这可是正宗的,如假包换的真龙的角,心中登时一阵小激动,拿着角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他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安?”
“这里。”
元臧拨开如墨般的乌丝,露出另一个圆圆的疤痕:“放上去就行了。”
“哦。”
朝颜感觉自己被赋予了万分重大的使命,举起龙角,珍而重之地把断角的根部对准疤痕的部位,轻轻一碰。
两者之间就好像磁铁一样,瞬间就吸到了一起,紧紧合拢,连接的十分自然,一丝缝隙也无。
“哇!”
朝颜忍住不住惊叹,实在是太神奇了。
还有,头上顶着两只分叉龙角的元臧,突然间就多了种说不清的气势,威风凛凛,令人不敢逼视。
可又带着股致命的吸引力。
朝颜简直不能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还有那对龙角,实在是太漂亮了……
朝颜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龙角,他的指尖顺着龙角分叉的弧度慢慢滑下,指腹不自觉地在上面来回摩挲着,体味那坚硬温暖的触感。
元臧的身体猛地一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好像很痒似的,他猛地抓住朝颜的手,不让他再动作,朝颜瞬间会意,扫过元臧微红的眼角,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痒吗?”
说着笑着又要伸手去摸,元臧哪能让他得逞,半路上把他拦下,朝颜哈哈笑,还要继续,元臧越是不给摸,他心里越痒痒,非要摸上几下。
两人玩闹般你进我退几个来回,元臧突然勾住朝颜的脖子,把他拉下来,猛地亲了上去。
这下朝颜终于老实了。
两人唇舌交缠,难解难分,最后元臧气息不稳地放开他时,朝颜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床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朝颜清晰地感觉到了元臧蓬勃的**,他一边在心里感叹好大好大,怎么会这么大呢,也不知是元臧天赋异禀,还是妖族都是这样;一边又忍住不住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元臧低头看着他,素来深邃沉寂的眼眸中波涛汹涌,如墨般的乌发绕过那对威武漂亮的龙角,从他脸颊两侧软软垂下,有种语言无法描绘的英武帅气,他声音比平时更加暗哑几分,带着低沉的诱惑:“怕吗?”
朝颜十分紧张,嗓子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有,有点。”
他咽咽口水,目光转向帐顶,盯着上面用金线绣出的龙凤呈祥图案,略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我从没做过,不,不知道该怎么……”
元臧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之色,他低头在朝颜嘴角亲一口:“等你准备好了吧。”
说完从朝颜身上翻下去,顺势在他身边躺下,长臂一伸,将朝颜搂进怀里。
听到元臧说不做,朝颜紧张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他从元臧怀里仰起头,好奇地看那对角:“你这样躺着,不会硌得慌吗?”
“不会。”
元臧有点无奈,这家伙,要真刀真枪动真格的时候,怂的一批,一听说不做,立刻就又嘚瑟起来了,“你要是觉得碍眼,我可以把它们收起来。”
他的话刚说完,那两只角就不见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啊?”朝颜目瞪口呆,爬起来就去扒拉元臧的头发,“到哪儿去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元臧发丝下面,原本是伤疤,后来是角的位置上,多出了两个半圆形的,稍稍凸起的鼓包,硬硬的,单看这两个小鼓包,完全不能想象那两只威风八面的大角居然能藏到这里面。
“你再变出来给我看看。”朝颜要求。
元臧听话地让两只角伸出来,朝颜惊叹一番后,又要求元臧把角变回去,就好像元臧这对能威慑天下的龙角是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如是几次之后,元臧实在受不了他这么幼稚的举动,强行把朝颜按到床上,命令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元臧不提醒还好,他一提醒,朝颜立刻觉得脑袋发沉,困意上涌,当时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说:“你也睡。”
“好。”
折腾大半夜,朝颜实在困极了,只来得及答应一声,倒在元臧怀里,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朝颜这一觉睡的香甜又安心,醒来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元臧正躺在他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朝颜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睡了,起床吧,一晚上没回去,庆梧该担心了。”
“饿了吧,”元臧体贴地问,“我叫他们备了饭菜,现在送过来。”
元臧吩咐外面送饭菜过来,过不多时,几只小妖提着食盒进来,将杯盘碗筷摆好,元臧和朝颜相对而坐,开始用餐,小妖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在旁边伺候着。
菜肴不多,但每样都很精致,看得出来是用心准备的,味道也是极佳,两人用完饭,小妖们轻手轻脚地过来收拾碗筷。
有小妖躬身请示:“尊上,道长,小的们服侍两位沐浴更衣。”
两只小妖提着木桶热水,躬身进屋,后面还跟着两只手捧托盘的小妖,其中一只恭声说道:“这是姐姐连夜为两位赶制的衣裳。”
说完将托盘放在桌上。
元臧点头,下巴向朝颜一点,示意先帮朝颜收拾穿衣。
小妖们接到指示,立刻把朝颜围了起来,动手解他衣服准备帮他更衣。
朝颜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没享受过这么殷勤周到的服务,吓的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就好!”
说完抱着衣服跳上床,一副十分拒绝的架势,小妖们为难地看着元臧,元臧看朝颜那副模样,只觉的好笑,但碍于有外人在,又不能笑,只好说:“不用管他,过来给我换。”
小妖们如同大赦,立刻拿了热毛巾,细心地帮元臧擦脸,又有人端热汤给他漱口,最后元臧张开双臂站在那里,由小妖们取出黛姲刚缝好的黑缎长袍,给他换上。
朝颜眼睁睁看着元臧连一根手指也没动,就把这一切做完了,而且全程没表现出任何不适,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享受惯了的人。
元臧刚换好衣服,小妖正在帮他系身侧的袢带,敲门声又响起,黛姲进屋后说:“许多年没摸过针线了,我看看袍子合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