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妖怪气喘吁吁,边跑边往后看,确定朝颜没追过来,这才集体松口气,放慢了脚步。
狗妖受伤不轻,一路强撑着,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呜汪呜汪地不住叫唤。
猪妖听的心烦,怕他再把追兵引来,就劝道:“忍忍吧,等会找到老大,让他给你治伤。”
“呜呜汪,”狗妖痛的眼泪直流,“好痛。”
“马上就到了,”兔妖安慰说,“老大会帮你治好的。”
“三个没用的家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干嘛?”
司映的脑袋枕在蜘蛛精胸口,厉声呵斥跪在面前的三只妖怪。
“老大,老大息怒,”猪妖陪着笑脸说,“这回虽然不走运,让那呆子发现了我们,不过,我骗他说我们是去寻宝的,那呆子也信了,并没有怀疑其它,不影响老大的计划。”
“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怎么敢骗老大?老大,我们虽然被发现了,可那里的任务也完成了,在呆子赶来前,我们已经按照老大的吩咐,弄坏了阵眼。”
听到猪妖这么说,司映的脸色才缓和了些:“那就好,如此说来,你们的活快干完了?”
“是,老大,”猪妖抬眼看司映,“按照您的图示,还有两处就弄完了。”
“这样的话……”
司映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你们的活儿干得不错,我该怎么奖励你们呢?”
奖励两个字让猪妖肿胀的小眼中折射出兴奋的光芒,他说:“小的们决计不敢多要,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给我们一颗血魔珠就行。”
司映推开腻在他身上的蜘蛛精,起身走到猪妖跟前,垂首打量他,说:“一颗?一颗够吗?你们可是有三个,一颗血魔珠怎么分?”
“嘿嘿,”猪妖涎笑,“老大若是愿意,能多赏赐一颗就更好了。”
司映嫌恶地看着猪妖眼底那贪婪的光,说:“等事情办好了,我会跟师父说,看他老人家愿不愿意多给你们些赏赐。”
“多谢老大,多谢老大!”
猪妖兴奋的连连磕头,看着司映的心情似乎不错,猪妖接着开口,“老大,阿黄受伤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当然可以,”司映满口答应,“就当是给你们卖力干活的奖励吧。”
他话没说完,脸色已变,一手一个,分别掐住猪妖和兔妖的脖子,咔嚓声响过,两只小妖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丧命。
狗妖呆愣片刻后骤然惊醒,转身撒腿狂奔,可是司映那容他逃脱?
他冷笑一声,口唇微启,开始吟唱,声音含糊不清,曲调怪异,时长时短。
随着那怪异的曲调入耳,狗妖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最后完全停止,狗妖腿一软,倒在地上。
同时倒下的,还有不久前还跟司映腻在一起亲亲我我的蜘蛛精。
看着满地的尸体,司映桀桀而笑:“就凭你们,也敢肖想血魔珠,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他催动法术,张开大口,犹如吸食烟尘云雾般,将那四具尸体连皮带骨,尽数吞进肚内。
一切完成,司映仔细查看蜘蛛精的洞穴,确定没问题后,终于拍拍手说:“是时候请师父来了。”
半夜出去折腾半天,朝颜困的不行,回到屋里后,往床上一趴,几乎马上就睡着了。
罐子里的元臧却辗转难眠,他还是不死心,既然用法力杀人不行,如果不用法力呢?
元臧耐心等待,直到熹微的天光逐渐代替黑暗,在窗上投出一摸亮色。
朝颜睡的很熟,元臧化成人形站在床边,慢慢伸手向他脖颈中掐去。
只要扭断这根细弱的脖颈,妖丹就会回到他身边。
就在元臧的指尖即将碰到朝颜的皮肤时,门外脚步声响起。
元臧微一迟疑,这时,他看到朝颜的眼睫轻轻动了动,他当机立断,立刻收手,重回罐子里。
他刚在罐子里躺好,屋门就被推开了。
师父缩着脑袋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摸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朝颜放在桌上的罐子。
他快步走到桌边,向罐里一张,小声嘀咕:“蛇羹。”
师父伸手进罐,把元臧掏出来,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咦?”
师父拉开门,看到朝颜抱着双臂挡在门口。
师父假装没看到朝颜,弯腰打算从朝颜身边的缝隙里穿过去。
朝颜挪半步,仍旧挡在师父前面,伸出手说:“还来。”
师父把手背到身后,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撞羽朝颜,蛇羹不在我手里。”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朝颜都被他气笑了,“快还来,这不是普通的蛇,是有灵性的,不能吃。”
“真没有。”
师父胡乱把元臧往裤腰上一塞,摊开双手展示给朝颜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
元臧趁机松开身体,自己跳下来,摔在地上。
看到元臧,师父的眼珠瞬间亮起,伸手到腰间去摸剑,朝颜心中暗叫不好,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元臧,塞进怀里,连人带蛇往床上一扑,双目紧闭,假装没睡醒。
师父举剑追到床边,看到熟睡的徒弟,脑子似乎混乱了,举着剑站在那里,看看手中剑,又看看徒弟,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朝颜适时睁开眼,打个哈欠坐起来,懒洋洋地说:“呦,天都亮了,师父你等着,我去做饭哈。”
师父看看朝颜,再看看手里的剑,心中模模糊糊觉得刚才似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什么呢?
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师父摇摇头,收起剑,跟在朝颜身后出了门。
吃早饭的时候,朝颜一直在想昨晚,或者说,最近的发生的事。
先是自己觉得精神好了,有力气了,回山本来要走十天的路,如今三天就走完了,然后昨晚居然能一下拍飞狗妖,还能用石头把地面砸出个坑来,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吧。
“你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变化没有?”朝颜问庆梧。
庆梧捧着碗,认真打量朝颜片刻后,试探说:“变帅了?”
“不是这个,”朝颜说,“我觉得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觉得我的不但力气变大了,而且,好像还长高了呢。”庆梧高兴地说。
朝颜放下碗筷,随手捡起块碎石,说:“我的力气真的变大了不少,不信你看。”
说完,他手上用力,石块顿时四分五裂,碎成渣渣扑簌簌掉落下来。
“哇!”庆梧瞪大眼,“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
朝颜也呆住了,其时他是想把石块投出去表演一下的,没想到一用力,直接给捏碎了。
算了,达到目的就成。
庆梧见状,也找来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块,握在手里用力捏,一只手不成,那就两只手一起,两只手一起也不成,好吧,手脚并用……
庆梧脸都憋红了,对着石块又踩又跺,石块依旧纹丝不动。
“我试试。”
朝颜从庆梧脚下拿出石块,稍微用力,石块碎裂。
庆梧瞪圆双眼,朝颜托腮沉思:“怎么回事?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从咱们这次出去除妖开始的……”
朝颜开始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件都过一遍,他都做过什么?
在李员外家除妖,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最后的结果也完全超出了预期,然后呢,然后他就带着庆梧,开始在市集上逛吃逛吃……
他吃了云片糖,桂花糕,抄手,糖葫芦……
朝颜一拍脑门,猛然想起那颗他刚咬下来就消失在嘴里的糖葫芦。
难道跟它有关?
莫非那是个什么仙果之类的?
难不成这就是他穿到这里来的机缘?
“我知道了,糖葫芦!”朝颜大声说。
藏在他怀里的元臧听到糖葫芦三个字,默默流下了一滴心酸的眼泪。
“什么糖葫芦?”庆梧问。
朝颜就把自己那天吃到的那颗奇怪的糖葫芦给庆梧描述了一番,庆梧听完后有点郁闷:“我也吃糖葫芦了,怎么没事?”
“所以才叫机缘,机缘你懂不懂,你以为仙果什么的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朝颜得意地把手放在脑后枕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吃的那串糖葫芦原本是你的,是你非要说我那串比你的大,硬要跟我换的。”
“所以说,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朝颜拍拍庆梧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师弟,庆梧垂头丧气,连脑袋上的毛都没了精神,软趴趴地塌在脸上。
一缕头发调皮地从额前滑落,掉在朝颜眼前,朝颜吹开它,还要再说什么,后领却被人拽住了。
“撞羽朝颜,练功!”师父拽着朝颜不撒手。
“师父!师父!”朝颜跟师父抢夺自己的后领,“我还要洗碗,打扫院子,洗衣裳……”
“练功!”
师父才不管那么多,拖着朝颜往广场上走。
“好,练就练,师父你放手,再拽衣服就破了。”
身后传来庆梧咯咯的笑声,朝颜回头,看到庆梧之前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脸上只剩幸灾乐祸了。
“沧浪第一式,凝神静心,气归丹田,任督并行,周天循环,聚气成力,含而不露,凝气发力……”
朝颜昨晚没睡好,听着师父说到这里,没等他发问,就打着哈欠,自动自觉地回答:“呵……明白了。”
“着!”
结果,师父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问一句“明白了吗”,而是一剑刺出,剑尖直指朝颜胸膛。
朝颜打一半的哈欠瞬间被吓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曜浊剑迅捷无论地向自己胸口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