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王妃俏王爷 第8章 回忆过去~

就在凤栖还在对阿布的未来做规划的时候，窦瑞麟已经坐着鹤纹八抬银顶舆轿到达镇威侯府了。

待舆轿停稳后，防风隔着舆轿低声道，“王妃，侯府到了”。

窦瑞麟应了声，戴好面纱，又拿出染了洋葱的手帕熏了熏眼，这才轻叩轿厢。

防风听到声音，连忙示意轿夫压低轿厢，接着上前将轿帘撩起，扶着窦瑞麟从轿子里走出来。

窦瑞麟站在侯府门口，心中不禁称赞起窦魁德的办事效率。

今日卯时镇威侯府世子身亡的消息才传入府中，据闻辰时侯府上下已经是缟素一片了，就连侯府门口的两石狮子都系上了白布。现在，侯府的下人已经有条不紊地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

窦魁德接到报信，早已在侯府门口等候，此时见窦瑞麟果真像个女子一样扭捏地从轿子里出来，身上不禁起了层鸡皮疙瘩。好在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瞬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脸悲切的迎上前去。

“臣见过王妃。”窦魁德说着顺势要拜。

窦瑞麟连忙扶住，阻止了窦魁德下拜的趋势，随即收回了手。

防风冲着窦魁德做了个福，“王妃感染了风寒，喉咙疼的说不了话，还望侯爷勿怪。”

“不怪，不怪，王妃风寒，看过大夫了没？”说着，窦魁德懊丧地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我这脑子，爹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外面冷，快进来吧。”

窦瑞麟跟着窦魁德往灵堂走，离灵堂越近，窦魁德的表情也就越沉重。

窦奎德嘴巴张合几次，最终还是低沉地开了口：“你弟弟他···送老太君回乡，在返程的途中，遇到山匪，失足落下山崖，找到他时····”说到此处，窦魁德的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找到他时····地上只有血迹，和破碎的衣服，还有····还有野兽的脚印···这天杀的山匪和该死的畜生！”说到最后，窦魁德赤红着眼，咬牙切齿，恨不得敌人立马出现在眼前，扒他的皮，噬他的肉！

窦瑞麟蹙着双眉，一双妙目里更是悲痛难抑，饱含泪水。

“麟儿，你姐姐回来了，让你姐姐给你上柱香吧。”

“窦安平”接过防风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窦魁德站在一边，满脸悲痛地盯着“窦安平”手中的香，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逝去的儿子”。

“这都是命！”窦魁德突然出声，“老夫早年行伍，杀业重，没想到这报应竟然落在了你弟弟身上。”说着，窦魁德抬袖按了按眼角，“哎，罢了罢了，等麟儿的丧事结束，老夫就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去。”说完，窦魁德一下子卸了气势，不再像一位蓄势待发的老将军，只像一个普通的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窦安平”听了，忙对窦魁德一阵安慰。只因风寒，喉咙作痛，声音嘶哑难听。好在窦魁德感到了对方的一番心意，收敛了表情，拍拍他的手，“老夫没事，王妃快去看看你母亲吧。自接到你哥哥的消息，你母亲就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刚你来的时候，才接到丫鬟的消息，说她醒了，现在正卧床痛哭呢。”

“窦安平”听了点点头，又是扯着嘶哑的声音好一通安慰才离开。

“窦安平”一路上都垂着头拿着帕子掩住脸，时不时还发出低低的呜咽，简直让人望而生悲。

防风上前敲了敲窦夫人的房门，立马有个大丫鬟红着眼睛出来打开门迎“窦安平”。

“王妃，夫人今早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这醒了之后也不吃不喝，只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奴婢怎么劝都没用。”说着，大丫鬟抑制不住地发出两声呜咽。“这下可好，王妃来了，还望王妃多多劝慰夫人，逝者已矣，还望节哀。”

“窦安平”双眼含泪地朝着丫鬟点了点头就进了房门，防风和大丫鬟把门带起来，就都留在了外面互相劝慰着，同时也能好让她们母女说说体己话。

房门一阖上，“窦安平”脸上的悲切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待转过隔断，看到窦夫人后，更是提不起丝毫悲伤的情绪。

新晋丧子的侯府夫人正斜靠在贵妃榻上有滋有味的喝着茶吃着糕点翻着书。

叶静正看到开心处，结果被进来的窦瑞麟打断，顿时有点不太高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早上就哭晕过去了，现在才醒过来，还不能补充点体力了？”

“母亲大人请节哀。”说着窦瑞麟朝着叶静一揖。

“这还差不多。别说，你小子小的时候长得就像使粉团捏的，现在半大小子样再化个妆，还真有点像我那个表妹。”提到窦瑞麟的母亲，叶静明显情绪低落下来。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你们皇家的规矩严，宵禁之前还要赶回去。你有事就抓紧去做吧。”

“侄儿拜谢姨母的救命之恩。”

“快去吧，别打扰我看书了。我都快找不到我刚刚看到哪了。”

窦瑞麟来到博古架前，轻轻拧了拧架上一处不起眼的浮雕牡丹上的一片花瓣，然后就听到极其轻微的“喀”声，接着就看到博古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人宽的缝。窦瑞麟走进去，又在右手边的墙上摸了一下，博古架又移回原处，把缝封好。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因此即使密室的路有点复杂，他也能轻车熟路地到达密室深处。

虽然冬至已到，但是密室里却因为暖玉的存在，温暖如春。刚刚在外还不觉得，现在他只觉得脸上蒙的薄纱让他闷的慌，便索性解了面纱丢在桌上。

此时窦魁德还没到，窦瑞麟试了试桌上茶壶的水温，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了一本兵书来看。可看着看着，思绪就恍惚起来。

那真是混乱不堪的一年。

彼时北疆戎狼连年进犯北齐边境。

恰逢那年又突逢百年不遇的大雪，戎狼果真是像饿极了的恶狼一般，漏夜冲入北齐边陲小镇，掠夺粮食和牲畜。甚至在劫掠一番后更是放火烧城掩盖罪证。据逃出来的百姓说，那夜，火光映红了夜空，小镇仿若人间炼狱，而镇上的百姓则是被烈火焚烧的冤魂，在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喊叫。

消息传来，朝中一片哗然。先皇凤驰翰更是怒不可遏。他们怎么敢？！虽是边陲小镇，也拥有几万人口，就这么一夜间没了？！凤驰翰本想主战，奈何现在只能一脸头疼地看着朝廷里激进派和保守派如市井泼妇一般吵得不可开交。

其实凤驰翰也知道，北齐经过几代贤明君主的治理，物阜民丰，大家早已过惯了安逸的日子，现在想要扒拉出一个像样点的带兵之人着实不易，而那些臣子争吵的根源就是在此。

好在这场争吵没有持续太久。一道清朗的声音如破云之光一般响彻朝堂。

“陛下，微臣愿带兵前往，让戎狼血债血偿，护我北齐边疆！”

凤驰翰定睛一看，原来是将将及冠的窦魁德。窦家满门忠烈，随着先祖和先帝南征北战，打下了北齐半边江山。然而孤城关一役，虽打退敌军百里，还和北齐签了降书，但窦家的男子基本上都交待在了那里。除了窦魁德，时年两岁，因在盛京骠骑大将军府里由老太君亲自抚养而躲过一劫，安然长大。

先皇因着窦家泼天军功，又怜其幼年失怙恃，破例封了他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此时的凤驰翰看着小将军那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透过他看到了当年的窦家战神，以及无往不胜的窦家军。凤驰翰第一次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知道，这次的血海深仇报定了！

在众人的反对声中，凤驰翰排除所有杂音，任命窦魁德为从二品的镇国将军，五日后率军出征。

时间告诉众人，凤驰翰没有选错人。窦魁德用十年的时间再次创造了一个关于窦家关于北齐的军事神话。

文显三十七年，窦魁德平定北疆，戎狼被迫签订城下之盟，并俯首称臣。凤驰翰大喜，命太子凤成箫前往北疆劳军，行赏飨士。却不想，太子这一去就是永别。

文显三十八年春，春风料峭时节，凤驰翰在花园中饮酒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不久又听闻太子回程途中，雨天湿滑，马车翻下山崖。

至此，凤驰翰再回头看看那个整日好似透明人一般的凤成钰开始渐渐崭露头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但最是无情帝王家，成王败寇····

凤驰翰临终之时不愿召见任何人，只差人递了诏书出去。已是太子的凤成钰看着诏书，想笑却笑不出来。

“萧韶九成，有凤来仪”，北齐自古以凤凰为尊，因此您给太子，不！是前太子起名为“箫”！可我不服，明明大家都是您的儿子，为何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钰”！竟然连临终之时都只想着凤成箫！也罢，从今起，我就是皇！寡人不要成“钰”，寡人要成“鲲”！可化作大鹏的鲲！

其实有一件事，凤成鲲没有骗凤驰翰，那就是太子的马车确实从山崖上摔下去了。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凤成鲲本着斩草除根的原则，私下里下了追杀令。若是能带着太子的头来见的，赏金千两，食邑三百！重赏之下，刺客犹如见了血的苍蝇，蜂拥而出。

只是凤成鲲当时刚即位太子，不好有大动作，虽是下了狠手，还是为了权力和名声，遮着掩着，因此这也给了前太子府喘息的时机。

前太子府中的众人都是在权力的纷争中长大的，自是嗅觉敏锐。前太子已死，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凤成鲲登基，前太子府必成他的肉中刺。

因此早在府中的暗卫发现太子身亡的第一时间，就悄悄地把太子密送回朝进行安葬，可对外只说不知太子下落，同时又暗中将刚有身孕的太子妃换出去，只想等若干年后，太子的遗腹子能为太子的死因大白于天下。

太子妃出了当时的东宫后，一路男扮女装，跟了个商队，假装皮货商人，混到北疆，投靠了表姐叶静。许是孕中受惊，又颠沛流离，且心气郁结的缘故，太子妃生下窦瑞麟不久后就撒手人寰。

自此窦瑞麟失怙失恃。

叶静和窦奎德怜惜窦瑞麟的遭遇，同时也因为对凤成鲲不满，因此暗中商量后，将还在襁褓中的窦瑞麟认作了自己的孩子，只待合适的时机，再将一切对窦瑞麟全盘托出。

“小殿下，老臣来迟。”

窦魁德的声音打断了窦瑞麟的思绪，把他从悲切的情绪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