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王妃俏王爷 第9章 发烧了

窦魁德看到窦瑞麟的着装打扮，本想调笑两句，但感受到窦瑞麟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切，又把话咽了回去。

“父亲请坐。”

“小殿下真是折煞老夫了，还是唤老夫姨父吧。”窦魁德冲着窦瑞麟拱了拱手。

“侄儿的生命是姨父姨母冒着生命危险保下来，再者姨父姨母对侄儿还有养育之恩，一直待侄儿如亲子。侄儿喊声‘父亲’也是应当。”

“父亲怎么穿着斩衰这么高规格的丧服。”

“老夫早年杀业太重，而立之年尚无子嗣，原本以为这会成为我和静儿一辈子的憾事，谁知凤神垂怜，竟让我在三十三岁那年有了安平。而静儿临盆之时也是凶险异常，此后再不敢让静儿受那等辛苦。现在我和你姨母年事已高，必然不会再有子嗣。况且，对外小殿下是我嫡长子，嫡长子去世，为父的穿斩衰也是应当，既然做戏，当是做全。”

窦瑞麟听完，站到凳子旁边肃整衣服，对着窦魁德长长一揖，“姨父姨母对侄儿的恩情，瑞麟此生必当铭记于心。若败，瑞麟一力承担，必不会波及家中。若事成，必奉姨父为太上皇，姨母为太皇太后，表姐为长公主。”

窦魁德眼看窦瑞麟要行礼，连忙避开，“小殿下言重了。太子殿下对老臣有救命之恩，静儿又和太子妃是表姊妹。况且辅佐小殿下乃老臣分内之事，老臣别无所求，只希望能早日看到小殿下继承太子的遗志，肃清蛟龙余孽，继承大统。待小殿下事成之后，老臣只想带着妻儿回归故里安享晚年，不再掺和到这朝廷的波云诡谲中。”

窦瑞麟沉吟了会，开口道，“好，我答应你，若举事可成，本宫必会兑现今日的承诺。”

时间紧张，两人略微寒暄，很快就转移到正题上来。

待计策敲定，密室里的气氛又轻松起来。窦瑞麟磨磨蹭蹭不想回去，眼看时间将近，才磨磨唧唧地把扔在一边的面纱拿过来整理上面的银饰流苏。

奈何宫里的东西好看但是实在繁琐，窦瑞麟渐渐失了耐心，烦躁起来。

窦魁德把窦瑞麟脸上的不耐烦尽收眼底，暗笑，到底是年轻人的心性，只好出言安抚，“还请小殿下暂且忍耐一段时日，待网铺好，小殿下便能恢复男儿身了。这个给静儿吧，她比我们细致灵巧。”

窦瑞麟郁闷地嗯了声，刚刚还放了豪言壮语，现在一个小小的面纱还要姨母帮忙解决，一想到这，脸色更臭了些。

凤栖抱着阿布坐在窦瑞麟房前等了许久，即使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也不敢去吃饭，就怕自己会错过“窦安平”回来，不能第一时间安抚她。

凤栖跟阿布说了许多话，他让阿布乖一点，又说自己很快就会接阿布回家，让阿布要记得想自己，不要忘记自己，而自己也会天天想着阿布的！

在他第三十八回对阿布低声絮叨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细听还有环佩轻碰发出的悦耳叮咚声。凤栖期待的抬头看向院门，果然不一会儿就有月白滚银边的裙角荡过月洞门。

凤栖一看清来人就开心地站起来，冲着“窦安平”跑去。哪知坐的时间太长，腿麻了，直接趴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突然有人冲出摔在自己面前，窦瑞麟被吓了一跳，就连防风都差点露馅使出功夫来。

待那人抬起头来，窦瑞麟才发现原来是康王。只见康王此时正顶着两坨大红脸蛋子，一脸喜色的望向自己，接着又瞬间变成关切、悲伤和痛苦····

窦瑞麟心想，变脸大师如果不收康王为徒，简直就是变脸界的一大损失。

防风一看是凤栖，连忙迎上去把他扶起来，奈何凤栖腿麻了，只能靠在防风身上。窦瑞麟见了，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小小年纪就跟他老子一样猥琐好色！

凤栖全然不知窦瑞麟心思，看窦瑞麟面色不善，还以为他仍沉浸在悲伤中。立马忍着腿麻站直，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把阿布塞到窦瑞麟手上。

窦瑞麟因着身世恨死凤成鲲，因此“恨”乌及乌，此时见他儿子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就往自己手里塞，更是差点炸毛。

“王妃，本王知道你刚失去兄长，心中很是伤心。”凤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窦瑞麟手中的阿布，“本王刚刚失去太子哥哥的时候，也如你这般······那段时间一直是阿布陪在本王身边，现在本王也让阿布陪你度过这段时间。”

窦瑞麟听完，盯着凤栖的发旋，脸色几变，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凤栖见窦瑞麟收下阿布，心中虽是不舍，毕竟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要和阿布分别这么长时间，但凤栖也记得师父说的“君子之德”，于是就没再过多纠结阿布的去留，只是在心中和阿布约定好了，“阿布，坚持几天哦，等到王妃心情稍微平复了，我就接你回来哦”。

亥时已过，窦瑞麟处理完手边的事务，正准备就寝。忽听防风来禀——紫环有事求见。

紫环？莫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防风一看窦瑞麟的脸色就知道窦瑞麟误会了，连忙补充，“紫环说康王夜晚发起高热。她已经用凉毛巾给康王降温了，但是高热不褪，反而有更热的趋势。不敢擅作主张，来问您是否要请太医。”

“倒还算识趣，这几天也该给她些甜头尝尝。”

“是。”

“紫环何在？”

“还在院中候着。”

“不必传唤太医，我和她同去。”说完，窦瑞麟拿起一边的鹤纹大氅穿上，就推门唤上紫环去了康王的落梅院。

窦瑞麟虽不想看到凤栖，但想着最近正着手把这康王府箍成一个铁桶，此时，哪能随意让外人进出。正好因为他幼时体弱多病，久病成医，因此简单的头疼脑热不在话下。

凤栖身边的几个丫鬟正轮流用浸了凉水的毛巾冷敷康王的额头，但康王的脸蛋依旧烧的通红。

紫环所言不虚。

窦瑞麟判断了下，便走上前去。

照顾康王的几个丫鬟见王妃走上前来，便很有眼色的退到一旁，垂首低眉，大有一副就是王妃把王爷给趁机弄死，咱们也什么都没看见的架势。

防风把软凳在床边放好，又把康王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放在脉枕上，接着掏出一条手绢叠好放在康王的细细的手腕上，这才低声唤了句“王妃。”

窦瑞麟闻言坐下，将手指搭在康王的脉上。窦瑞麟眉头轻皱，这康王的脉象奇怪地很，较之男子更似女子，莫非这就是天阉之人的脉象？

窦瑞麟又好奇地细细瞧上凤栖的脸。因着紫环等人的态度转变，凤栖最近被喂养的不错，脸上多了点肉，皮肤也变得白净了点，瞧着虽还不甚分明，但确实有点男生女相。

只见凤栖两道柳叶弯眉紧紧地皱着，眼睛也闭得死紧，使得长而翘的睫毛止不住地颤动，好似被风吹动的蝶翼。小巧秀气的鼻子和着被烧的干裂的嘴唇也努力地一张一翕，发出呼呼的粗重声音，现下应是难受极了。

窦瑞麟收回了手，将手放在防风端来的银盆里浸了浸，又接过防风手中雪白的绸缎擦了擦手。这才施施然坐下，提笔写下药方，嘱咐紫环去府中的药房取药。

交代完之后，窦瑞麟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卧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起来。

“王妃，天寒，这里有我们，您还是回去吧。”防风轻声说。

“不必。”窦瑞麟说完，便不再多言，看起书来。

防风知晓窦瑞麟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再多劝，而是仔细检查窗子有没有关好，又找紫环要了床熏了香的暖和被褥盖在窦瑞麟身上，这才退在一边。

窦瑞麟虽然嫁到王府时日不长，但积威甚重，有他坐在一旁，紫环等人更是不敢怠慢。虽然卧房里来来往往，但却井然有序。

“王妃，药煎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紫环端着药碗过来了。

窦瑞麟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紫环低眉顺眼地端着药碗，不禁在心中感叹，皇后培养人可真有一手，小小侍女便这般会察言观色。

窦瑞麟“嗯”一声以示回应，复又低下头来继续看书。

防风见了，上前一步，亲亲热热接过紫环手中的药碗，“紫环姐姐也辛苦一晚上了，听说连晚饭都没吃好。快去吃点东西歇息歇息吧，喂药这种小事，防风代劳就是。”

紫环识趣地谢过防风，交过东西就退了出去。

据说这康王自小就体弱多病，这一高热确实发的不轻。防风在凤栖的耳边唤了几声“康王醒醒，吃药了”也没将凤栖唤醒。只得招呼旁边一个丫鬟将凤栖扶起，方便喂药。

只是这开始喂了才发现另一个难题，药根本喂不进去——凤栖的嘴闭得死紧，药汁沾到嘴唇就顺着嘴边淌了出去。

防风无法，只得求助窦瑞麟。谁知窦瑞麟头也不抬地丢了一句，“灌下去。”

这这这···这毕竟也是皇子，再加上凤栖还是个孩童。防风对凤栖的身世和秉性也多少了解一些，难免心生怜惜，几次三番都下不去手。

窦瑞麟见久无动静，抬头才发现防风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那，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防风哪都好，就是心太软。而干他们这事的人最忌心太软。

“我来吧。”

防风一抬头，发现窦瑞麟已经趿拉着鞋站在了床边，右手伸在自己面前。

“王妃恕罪。”防风连忙说。

“算了。只此一次。捏住他的鼻子。”

窦瑞麟看着康王已经张开了嘴，直接把手中的药一股脑灌了进去。虽是呛出了不少，但好歹也灌进去了一些。看着康王狼狈的样子，窦瑞麟竟然有些发笑。

凤栖在高热中被呛醒，迷迷瞪瞪睁开眼，正巧看到窦瑞麟挑着嘴角在笑。“母后，我见到仙女了。”凤栖嘟囔一句，又猛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头一歪顺势昏睡过去。

窦瑞麟懒得跟病鬼计较，重新躺会榻上，“行了，这药已经灌进去了。把康王的中衣收拾一下。我就在贵妃榻上将就一晚，如果再起高热，再来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