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转过身碰着刘晟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酒香夹杂着情/欲让刘晟无法自拔,抱起李禹便往床榻上走。
李禹被抵在床沿,与刘晟密不可分,被掀起得浪潮一层高过一层,胀满的滋味如欲泄的洪水,被沙袋阻拦,却只需破个小口,便可喷发倾泄。
他们抵额亲吻,汗流如雨,李禹迷乱地说着什么,却尽数被掩没在喘息声里。他们用抵死的亲吻来表露胀满的爱意,毫不讲理。愈是激烈,唇舌的碰撞愈发有劲。
窗外下了雨,雨声愈来愈大,干枯的梧桐叶得了雨水的润泽,变得饱满挺立。
李禹被吻得眼眸潮湿,脸上一抹潮红惹得刘晟更加放肆地与他唇舌交缠。刘晟的呼吸在李属耳畔起伏,像是潮汐,一阵一阵地涌来,又退去。他的指尖在李禹的发丝间摩挲,温度透过皮肤渗入李禹血液。
李禹的意识开始模糊,像是被水浸润的纸张,字迹渐渐晕开,变得无法辨认。
之后他们发生一些非常不可描述的事情,只要一写出来就会被锁文的那种程度。
刘晟在李禹耳边一遍遍问他:“原谅孤了?”
“爱不爱孤?”
“孤爱你爱得快疯了。”
李禹在一场场迷失中回他:“爱,我爱你,刘晟。”
刘晟觉得这夜过得飞快,他不得不回东宫处理那些流言,否则再发酵下去,连李禹都会没命。
梁王之所以这么蹦跶,除了他母妃是受宠的贵妃外,更得益于其外祖是太后母家,如今太后虽去,以他外祖为首的曹国公利益团体仍牢牢立于朝中一隅。
是时候连根拔起了。
起初,有官员状告户部连年亏空却免了祁县八成的税收,皇帝令人去查,原是曹国公的侄子曹正在祁县当县令,上任五年,牢牢掌握着祁县的盐运,他与户部勾结,令户部免了八成税收,剩下的私下瓜分。大靖的经济本就尚在恢复,国库连年亏空,皇帝震怒,命刑部彻查。刑部尚书是刘晟的人,将曹氏团体的事扒个干干净净。杀人放火,收贿行凶,且不止祁县,以曹国公为利益链的官员,收买户部,税收免的免,减的减,竟是亏了大半个国库。
皇帝下令关押曹国公,待三堂会审,但实际上以曹国公为首的官员集团,死的死,罢的罢,早已支离破碎。
此下梁王彻底失去靠山,一瘸一拐地跑到东宫,阴着脸让侍卫让开:“刘晟,你给我出来!”
青木报给刘晟的时候,刘晟正在看刑部呈上来的口供。
“蠢货。”刘晟眼皮都未抬,“不必理他,让侍卫把守好。”
梁王被无视,当场在门外大骂:“刘晟,你这只阴沟里的畜生!别以为父皇不知道,本王的腿是你弄的!”
梁王大势已去,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刘晟下地狱。
“你搞北国的质子,与他私通后还勾结北国!那日在北城,大家都看到了,你和质子卿卿我我,被他勾了魂还放了大皇子!刘晟,你敢不敢出来和我对质!”
梁王骂了整整一个早上,最后是被皇帝叫走的。刘晟拍了拍衣袖,早早地等皇帝来宣他。
果然,皇帝傍晚便派孙丞来传他觐见。
刘晟进了勤政殿,见皇帝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憩。
“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梁王今日所说之事,你如何解释?”
刘晟:“父皇明鉴,三弟说他的腿是儿臣所致,实在冤枉,儿臣那日确实踹了他一脚,却是因为他差点弄出人命,在宫中杀人是为大罪,儿臣怕三弟气糊涂了,情急之下才动了脚。”
皇帝:“当日你是为了救那质子?”
刘晟垂眸:“当日儿臣并不知地上躺的人是北国质子,儿臣只是在那附近,听宫人说三弟差点弄出人命才赶了过去。”
皇帝:“哦?为了救他,轻功都用上了,太子确实很急。”
刘晟:“儿臣与三弟关系确实不合,但事关父皇宫中威严,不得不急。”
皇帝睁眼:“你也知道你跟他关系不合,这次你可是拔了他的根。”
刘晟跪地,大喊冤枉:”父皇,曹国公罪不足惜,儿臣虽一开始从中推波助澜,却不知他背后所犯之事如此之大。”
皇帝:“说说看,这次怎么对梁王如此狠?是因为他散播了你与北国质子的谣言?”
刘晟的身形一顿,他没想到皇帝会猜到这一层。
“儿臣确实与质子有些交情,那是因为他喜爱看书,儿臣亦爱孤本,机缘巧合下结识。儿臣也确实为他解决了一些诘难,但总归是看在志趣相投的份上。”
皇帝:“那有人看到你和质子一起出现在北城,你如何解释?”
刘晟:“儿臣确实带着北国质子一同去了北城。李禹是北国二皇子,虽与我有些交情,但他也清楚,我和他之间也只是淡淡一层志趣而已。当日西北差点被北国攻陷,儿臣以为李禹对北国朝廷较为熟悉,想着,挟了他一同去西北可能会有用处。家国与私人恩怨,儿臣知孰轻孰重。”
皇帝听了解释,默了默,道:“太子,你知道朕为什么纵容你将梁王连根拔起?”
刘晟低头未语,听皇帝继续道:“因为曹国公是中原的蛀虫,梁王也将迟早败在你的手下,朕老了。”
刘晟抬头:“父皇千秋万代。”
皇帝拿起桌上一瓷瓶:“朕的天下迟早是你的,只是太子,人言可畏,北国质子,你亲手杀了吧。”
皇帝示弱,可是又让刘晟亲手去杀李禹。刘晟顿时明白,皇帝想看看,若自己与质子关系浅薄,杀了也就杀了,若真如传言所说,自己亲手杀了质子,流言虽平,但他也失了心中所爱。
皇帝在警告他,现在龙椅上的人还是他,他想让谁死就让谁死。这次刘晟已经过了,不要再僭越了。
刘晟接过瓷瓶,指节间捏得发白,却恭敬道:“儿臣遵旨。”
刘晟一路捏着瓷瓶回到东宫。是夜,他并未去承风殿,而是盯着桌上的瓷瓶看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孙丞奉皇帝之命,带着一队人马来了东宫。
“太子殿下,皇上命杂家陪您一同去承风殿,命杂家亲眼见到质子的尸首回去复命。另外,陛下怕那质子诡计多端,派了七名梧桐卫一同前往,护您周全。”
刘晟见阶下七八个人,睨了孙丞一眼,孙丞对他微微摇了摇头。这明显是皇帝在监视和施压,刘晟拿了瓷瓶便往承风殿去。
承风殿内,李禹正倚在背靠上翻书,清风袭来,有阵阵竹香,他抬眼望去,却见刘晟带着一堆人向他走来。
其后之人身穿藏蓝衣袍,应是内侍,再后者身穿黑色制服,戴头盔,应是梧桐卫。李禹刚合上书本,门就被内侍打开。
刘晟走了进来,见李禹还如往常一般,着月白衣服,神情冷淡。
“参见太子殿下,不知今日来此,有何事?”李禹行礼,边道。
刘晟稳道:“李禹,北国屡次进犯我大靖,令我北部和西北子民苦不堪言。战虽休,罪犹在,你作为北国二皇子,可知罪?”
李禹垂眸,并未言语。
刘晟看着李禹白皙的脸,捏紧拳头,转而对孙丞道:“孙总管,昨日孤与父皇也秉明过,李禹虽是质子,私下与我有几分交情。可否。”他的余光扫过侧旁的梧桐卫,继续道:“可否容孤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孙丞和七个梧桐卫皆是奉命来监督的,按皇帝的原话,要亲自看着刘晟动手,却未说不能放李禹与刘晟单独说话,况且孙丞原本就是刘晟的人。
“杂家奉旨前来,陛下之令不可违啊……”他甩了甩手上的拂尘,也看了一眼旁边的梧桐卫。
“孤明白。”刘晟将手上的瓷瓶交给孙丞,“孤与李禹道个别,定不负父皇所托。”
“这……”孙丞故意犹豫了片刻才为难道:“既然如此,那便依殿下所求。梧桐卫,跟我先出去。”
待屋内只剩刘晟和李禹后,刘晟上前将李禹揽入怀中,语速极快:“李禹,孤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等会孤会把毒药赐给你,你就乖乖服下。那是一种假药,能锁住你的呼吸和心跳,三天后就能恢复如常。届时孤会把你安排到宫外的别庄,你先住下,等孤解决了一切回去找你。”
李禹就靠在刘晟的怀里,他能感受到刘晟快速的心跳。他用手环住刘晟的腰,回道:“好。”
刘晟吻了吻李禹的发顶,又捧着他的脸,从眉心亲到眼皮,到鼻梁,到人中,直至嘴唇。
“别庄都是我的人,他们会安排你的起居,护你周全,若有事找我,叫人跟我说一声。”刘晟捧着李禹的脸,焦灼的眼神牢牢锁在他的眼上:“你信孤,等一切尘埃落定,孤就去找你,你乖乖在那里等着孤,好不好?”
李禹一手抚着刘晟的脸,浅笑道:“好,我等你。”
刘晟见他答应,可是内心依旧不安,但此刻已没时间再说下去,便又深深地抱了李禹一下才让孙丞他们进来。
刘晟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将瓷瓶递给李禹,冷淡道:“走好。”
李禹接过瓷瓶,拇指摩挲着,苦笑道:“太子殿下,此生能认识你是禹最幸之事。”他边说着,边用气将袖里藏着的药运到掌中,“禹在中原无依无靠,得幸太子的赏识才能活到今日。禹听说京中有一座山,名曰辰山,秀丽无比。等禹死后,若太子殿下怜禹,便将我藏于辰山吧。”
李禹的话语很轻,落在刘晟耳里却如千金。
方才不是说是假死么,何故又说这些?刘晟微皱眉头,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禹握着瓷瓶向刘晟行礼,而后一饮而下,只是瓶中那些药丸并未落入口中,而是滑落在李禹掌中,被捏得粉碎。李禹服下的是自己袖中的药丸。
毒药发作很快,半晌,李禹便倒了下去。刘晟眼见着李禹倒下,心跳加快,恨不能箭步冲上去将他抱在怀中。只是他惯于忍耐,转身对孙丞道:“孙总管,事情已成,还望总管跟父皇禀报,由孤来安葬李禹。”
孙丞弓着背行礼:“是,杂家会跟陛下秉明。”他直起身子,甩了甩拂尘,对梧桐卫道:“跟杂家走吧。”
等人都走后,刘晟急促的呼吸再也忍耐不住,加之痛苦的情绪,他一下双腿软了下来。他大步走到李禹身旁,蹲下来将他抱在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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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