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我来之前西格德是由斯蒂比约恩一手带大的。”英格薇笑吟吟道,“可怜的王后去得太早了,虽说女仆奴隶都不缺,但斯蒂比约恩就是放心不下,非要亲自过问甚至亲自处理跟西格德相关的一切大小事宜,小到清洁屎尿大到物色老师斯蒂比约恩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其中,他时常特别自豪地跟我说做父亲最大的成就就是从不缺席孩子成长的每个环节,我说真的,放眼望去全天下的男人,做爹做到这份儿上的真是极其罕见了。所以我才说啊,”英格薇说着轻轻握住兰蒂芙的手笑道,“要是西格德像他的父亲,那你的福气不就来了吗?”
“别说是照顾你们还未出生的孩子了,”芙蕾迪丝帮腔道,“就是照顾你也绰绰有余,老话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西格德都不用等到年纪大的时候,哎呀,再说我都要嫉妒你了。”
兰蒂芙一时语塞,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复,她只确信自己并没有因此立刻感到幸福。
好在英格薇继续接话道:“我听说你们之间闹了点不愉快?别太担心,西格德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其实很好懂。他跟他父亲最大的不同就是老子为人低调,儿子极好面子,你别在他说大话的时候泼他冷水,平时多夸夸他,遇事让他拿主意,只要你把他哄好了,你们之间什么问题不好解决?剩下的你只需要保证自己每次出现在外人面前都美貌动人,令别的男人垂涎三尺,”说到这儿英格薇朝兰蒂芙挤眉弄眼,“相信我,西格德会以你为傲的,做他的女人肯定轻松又甜蜜。”
“总之别学艾沃尔,”芙蕾迪丝满脸嫌弃地再次提起艾沃尔,“说她不懂事那都是轻的,她确实是太过分了,知情的哪个不心疼西格德摊上这种妹妹呢?不肯听话脾气又大,西格德对她的好艾沃尔从来都视若无睹,或者认为理所当然,她来佛恩伯格这么久了我也从未见过她对西格德表示出一丝尊敬和感恩,反而还时常奚落嘲笑他甚至拳打脚踢,我看斯蒂比约恩也是被老伙计的情谊蒙昏了头,这样的白眼狼还不狠狠教训让她知道规矩,反而——”
“好了!”英格薇碰了碰芙蕾迪丝让她打住话头,“斯蒂比约恩不是傻子,他自己的子女他自有考虑,你又急什么呢?”
可是……兰蒂芙默默思考着,之前她们俩说西格德会像慈父一样关照自己,接下来却怎么听起来更像是……自己在当西格德的妈?
“是是是,总之呢~”芙蕾迪丝终于回到了之前的话题,“要我说啊,当老婆本也没那么难。”芙蕾迪丝吸了吸鼻子撇撇嘴说,“少管闲事,有麻烦交给男人去处理,他们本来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我们女人也落得轻松,只要干好家务养好孩子就够了,完美!这就是男女分工的意义!”
“瞧,说起当老婆这位一套一套的,很有见地。”英格薇拍拍闺蜜的肩膀仍旧笑呵呵,“她恐怕比我更适合教你怎么当好王后。”
“说这个为时过早吧。”兰蒂芙垂下眼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够谦逊,“现在话事人还是国王而不是王子,斯蒂比约恩强壮又健康,王后什么的还是少提为妙。”
这英格薇不是伺候国王多年吗?怎么说话还这样口无遮拦?兰蒂芙飞快瞥了眼英格薇心想,王后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还是说……这话确实透着股酸味?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管真相是什么兰蒂芙都没打算挑明说,没这个必要。
“有道理,斯蒂比约恩确实跟儿子时不时就吵架,”芙蕾迪丝挑挑眉接话,“生儿子就这点不好,总觉得自己随时能取代老子,不过还是老话,没咱们女人什么事,当妻子的只需要在乎丈夫就好,毕竟他才是能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呢。”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妻子,确实不太需要别人的妻子过多关注。”芙蕾迪丝低着头边绣花边笑着说道,兰蒂芙和芙蕾迪丝此时莫名默契地对视了一个眼神,就在两人都在思考怎么转移话题时,芙蕾迪丝又抬起头仍旧盯着手中活计挑挑眉道:“不过佛恩伯格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兰蒂芙脱口而出问。
“这里话事的可不止国王而已,”芙蕾迪丝耸耸肩说,“还有艾沃尔。”
果然不是错觉,兰蒂芙暗想,自从自己加入谈话,芙蕾迪丝和英格薇你唱我和地不停提起艾沃尔,每次还都是作为反面例子来说,尤其芙蕾迪丝提到艾沃尔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像是被欺负的是自己的儿子。
兰蒂芙轻描淡写地说道:“这话也太夸张了吧,说的像艾沃尔才是王子似的。说到国王以外的话事人,那肯定是他的继承人啊。”
当然了兰蒂芙这么说也只是因为她清楚旁人都想听到她这么说,都认为她应当这么说而已,她怎么可能暴露出刚刚听说艾沃尔算个话事人时心底掠过的窃喜?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最好从现在起认清现实。”英格薇抬眸瞥了兰蒂芙一眼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西格德是个屁股坐不住的人,这件事我相信你已经发现了。他每次在家停留都不会超过半年,所以——”
“所以斯蒂比约恩只好把本来属于王子的负担转移到艾沃尔身上?”兰蒂芙接话问。
“做女儿的替父兄分担些压力本就是分内事嘛,只不过……艾沃尔似乎有些……飘了。”
“飘?”兰蒂芙立刻皱起眉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管很多的意思咯。”芙蕾迪丝撅着嘴插话进来,“反正我是听戴格说的,说艾沃尔一天天的是越发目中无人了。时常对戴格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也就算了,还总是否决驳斥戴格的建议,霸道又专横还不听劝,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年纪轻轻就这样狂妄,以后肯定要吃苦头的。”
又来了又来了,兰蒂芙暗想,我听出来了,这是在暗示我多管教管教这小姑子呢。
于是她勾了勾嘴角低头浅笑道:“她自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的判断。”
听到出乎意料答案的芙蕾迪丝和英格薇对视一眼,英格薇又呵呵笑道:“对哦,我差点忘了,前两天你才被艾沃尔给救下来,不过那个奴隶我早就劝她处理掉别留在家里,她可能是太缺人干活了吧,结果那奴隶居然……”
“不要把我被劫持一事说的好像是艾沃尔的错,好吗?”兰蒂芙突然拔高嗓门,“她化解危机救了我,我对她心怀感激,这就够了。”
“我真心希望你能多和艾沃尔处处,”英格薇抬眼瞥了眼兰蒂芙手上卷线的动作更快了,“也许她能耳濡目染,向你学习一二。”
她这是在内涵艾沃尔不知感恩吧?兰蒂芙咬着下唇暗想,这俩人还真不是一般地讨厌艾沃尔啊。
“可不呢吗,我都听说了,兰蒂芙在家乡的时候就是父亲的好帮手。”芙蕾迪丝组织殷勤夸赞道,“宴会航前安排主持祭祀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对吧兰蒂芙?”不等对方会话芙蕾迪丝又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艾沃尔要是多跟你学学,而不总是颐指气使地,没准她没多久就能嫁出去了。”
兰蒂芙刚开口要回复,有个跑腿传话的奴隶喘着气扶着门框喊:“各位!西格德在侧厅召集你们过去!他把人接回来了!”
兰蒂芙立马站起身,她是真的屁股都坐硬了。英格薇和芙蕾迪丝相继起身,后者问前者:“西格德接谁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一起动身前往长屋大厅,客厅里冷冷清清,只有西格德跟一个剃了光头的陌生男人围着地炉和锅子坐着聊得热络,另外就是两个负责烹饪的奴隶。
兰蒂芙一眼看到那个男人脑子里脑子里就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又突然卡壳挤不出来。
“快来!”西格德兴奋得脸蛋都发红,他拽住兰蒂芙的胳膊热亲给介绍道,“这位就是‘渡鸦’弗洛基!说是全挪威都在关注他的岛屿探险活动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