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长明 第30章 失眠

傅珩只是顺道过来视察公司，顺带看一眼傅璟。

顾言离开休息间后，傅璟惊喜之余不忘留了门缝听墙角。

听着哥哥问人自己去了哪？而顾言竟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自己被他派出去视察，傅璟不由自主地勾出一抹爽笑，伸手摸着刚刚被吻过的嘴唇。

顾言的吻很轻，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说出喜欢他的话也如蚊嗡，但这并不影响傅璟的心跳失去平衡。

计策成功了，顾言低头了。

室外，傅珩和顾言已经揭开话题，进入工作状态。

傅璟懒得听，转身上床打算睡个好觉。

这一觉好到他忘了哥哥的到来，忘了何时离开。

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质的改变，傅璟却没有发现。

他沉寂在这场争锋中无法自拔，他的这份惊喜持续到了晚上。

傅璟一直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只要高兴就喜欢做饭。这不，晚上两人下班回家，他就因为今天的事而做了一桌菜。

两人难得没有拌嘴和反讽，一切都是这么地顺其自然。傅璟很好脾气地又是剥虾又是夹菜，能自己干的，绝不让顾言动手。

而面对如此殷勤的傅璟，顾彦的反应就显得很冷淡。全程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给傅璟什么笑脸。

他这样冷漠，却并不妨碍傅璟高兴。

吃过饭后，傅璟还是照老样子拉着人去厨房炸虾球和鸡块吃，然后又自作主张强迫人跟自己一块看电视。

还是同样的姿势，还是同样被咬了一半的鸡块。顾言已经习惯，主动伸手去接，以免多生事端。

看着顾言没有任何犹豫，咀嚼着自己咬下的鸡块，傅璟终于发觉到不对劲。

他丢了盘子，翻身跨坐到顾言腿上，伸手掐着顾言下巴。

四目相对时，傅璟看见顾言的眼神没有一点神采，空洞无物。

在这个当下，他头脑简单又病态地把顾言的不对劲归结于哥哥的到来。

看见爱而不得的人来到身边，自然心里不会好受。

可往深了想，顾言这样其实最大的因素不就是自己么。

傅璟跟自己较劲又觉得可笑。

最近他总能单方面地想起两人的未来。

会怎么样？最好的肯定是互相喜欢，最差……与现在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吧。

停滞不前吗？

傅璟低头又抬头，顾言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他憋了一肚子话，想问问不出。

就在顾言终于做出反应，偏头不看他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顾言的电话。

傅璟伸手抢先一步将手机抓进手里，一看来电昵称，他的脸直接垮了下来，带着沉沉的铁青。

屏幕显示来电人为：李孟辛。

知道是有关工作的正事，傅璟好一顿心里安慰自己后方才撇了撇嘴把电话接通，又坚持着最后一份倔强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李孟辛没有多说废话，寒暄两句后就进入正题，说有块地皮想约顾言一起出差视察。

听到这儿，傅璟和顾言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我不同意。”傅璟立刻用唇语对顾言说。

反观顾言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甚至想推傅璟从身上下去。

到了这种地步，傅璟哪会让他如愿。那是二话不说，双手环抱着顾言的脖子，脚也缠在顾言腰间做警告。

最后还不忘贴着顾言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你再反抗一下，我立马出声。”

小崽子就会这一套，偏巧顾言还就只吃这一套。

怕人再起幺蛾子，顾言直接按着傅璟的背，让其贴上自己的胸膛。

他这个动作只是为了阻止傅璟捣乱，可在傅璟看来，这和顾言主动抱紧自己没什么大区别。

傅璟觉得自己太好满足了，以至于这俩人在电话里定好时间地址时，他还沉寂在开心里无法自拔，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这段时间两人过得很混乱，这般合适的场景和动作惹得傅璟心生痒意。

他故意蹭着顾言，嘴也有意无意地咬着顾言的耳朵，想让其赶紧挂电话。

顾言约莫是怕了，在感知到一些东西时，很果断地挂了电话。

“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傅璟无缝衔接，紧紧抱着顾言脖子，装模作样地摸他后背说，“这些天都是我碰你……今晚给你一次反攻机会要不要？”

傅璟以为自己这样会勾得顾言方寸大乱，却没想到顾言只是一句话都没说，如他所愿抱着他进了卫生间。

两人衣服很快脱了个干净，水流顺着两人动作不停的手滑落，一直到前戏做完顾言也没发出一声该有的叹息。

顾言很不对劲，但已经陷入**的傅璟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什么。

就算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只是单纯的想，或许是自己最近欺负人欺负得太狠，所以突然提出让顾言反攻做赔偿……顾言应该是高兴过头了。

面对自己的让步，顾言晕了头，所以才会不说话。

前章匆匆，顾言有点急躁地抱起傅璟压上了床。

傅璟以为他们还会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配合默契互相给予。会忘却一切因素，尽情地从对方身上索取。

可这次他失算了。

顾言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傅璟不太爽，尽其所能地去配合去引诱，可结果却是一败再败。

顾言只是一味猛冲，像是在发泄什么。傅璟有点痛，想离开又有点不想打扰顾言的频率。

终于，在顾言出来时，他才翻身看顾言，语气满是疑惑。

“你搞什么顾言？不想做就直说，做了又不投入，把我当什么？”

傅璟已经准备好下一句，想问是不是姿势不合适？想问如果累了那就不再做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顾言竟然直接下床，捞了件睡衣穿好，对着他说：“为什么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听着有点埋怨成分的语气，傅璟呆住了，也被噎到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事不能直接说？我要是知道，我他妈的还问你干嘛。”

傅璟已经明白了，顾言在生中午的气，或许还生刚刚电话的气，总的来说，就是生自己的气。

像是一堆废话。

傅璟不太情愿地撇了撇嘴，想着那就认错吧，毕竟是自己的错。

结果，顾言开口了。

这一开口，傅璟差点走火。他想要是一切能重来，能选择，他绝对绝对不会问顾言搞什么。

因为他听见顾言用一种极度嫌弃的语气说：“我在配合你啊小傅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傅璟暗暗握紧了拳头。

所以人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傅璟没受过这种委屈，在他看来顾言这句“小傅总”成功恶心到他了。

回首过往，他自问从没这么卑微地对过谁。从没这样舔过谁。

所以顾言得多讨厌自己？

傅璟心堵得慌，察觉自己可能快忍不住了。他不想和顾言吵架，不想惹顾言生气，今天已经生够多的气了。

提到喉咙反驳的音调，被强行压回。

他下了床，不敢看顾言一眼。

“我不想惹你生气，不想和你吵架，你既然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傅璟转身离开。

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事情转变得完全出乎意料。

顾言突然从身后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傅璟！”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从说出喜欢的那一刻顾言就凌乱了。他变得惶恐不安，手足无措。

他以为自己会觉得恶心，会反感，他想了一切一切的感受，却没料到自己竟然……竟然会觉得松了口气。

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会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呢？怎么与自己猜想的不一样……

傅璟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不是图新鲜么？不是捉弄自己么？那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对自己退让。

说是拿捏了自己，说是让自己小心点别惹他，不然就……有太多“不然”的可能了。

凭傅璟的性子，捉弄人的招数绝不会少，可他没有，他不仅事事迁就、照顾自己，甚至在床事上都格外温柔注意。

顾言不是傻子，这已经超越了死对头该有的“照顾”。

其实有那么一些时刻，他有静下心去想，想傅璟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这般想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傅璟很喜欢给他穿衣服、洗澡。对有扣子的衣服更是情有独钟，就算他已经提前穿好，傅璟都会强烈要求他解开，然后自己再扣一遍。

他记得不久前，好像因为公事醉了酒？傅璟把他拖回了家。

解衬衫扣时傅璟来了兴趣，解一颗扣子，问一句：“顾言，喜不喜欢我。”

那时他有意识，但懒得搭理。傅璟应该是觉得他醉得一塌糊涂吧。总之就是，扣子有几颗，他便问了几次。

就在他以为傅璟会知难而退时，他听见傅璟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个当下，顾言吓得酒意全消了，身体僵得不得了。

傅璟的口吻说得太真诚、太温柔，顾言不得不想自己都醉成这样了，傅璟就算再虚情假意也不至于此吧。

他不想假装了，可傅璟没给机会，突然就抱起他放进了浴缸。

紧接着他又听到傅璟说：“顾言，你说你怎么这么讨我喜欢呢？即使你这么讨厌我……”

没多久，傅璟离开了，他的心也乱了。

顾言莫名生出怕意，害怕到不敢变化动作，怕傅璟看出来，怕傅璟知道他听到了类似表白的话。

索性，傅璟没让他为难太久。

听见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感觉到傅璟突然凑到跟前，紧接着是相机拍照的声音，然后是傅璟略带埋怨的口气。

“天天板着一张脸，连一张你正儿八经的照片都没有。别怪我偷拍你，要怪就怪你不喜欢我。你说！谁不想和喜欢的人有合照？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怕什么，照片我一定不会让别人看见，毕竟我这么喜欢你。”

那晚，顾言失眠了。

现在，顾言想他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