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人走到乔治面前,大声喊了一句土语,然后高高举起枪托向着乔治脸上砸过去,如果给他砸中,那乔治的眼珠子也会和刚才那个黑人一样,从眼眶里爆出来。
“one,two,你开枪。”我对加西亚说,我们的AK没有备用弹匣,所以子弹不能浪费。
加西亚笑了一下,扣动扳机,我毫不意外的看见那个正要施暴的黑人目标脑袋像被踢烂的西瓜一样炸开,液体四处喷溅,爆头!加西亚的枪法果然不是盖的。
就在同伴被爆头的同时,那些空地上的叛军士兵纷纷举起手里的枪,他们应该已经看见我们,从他们瞄准的角度可以看得出来。在他们还没有射击之前,我和加西亚,已经干掉了射击角度最好的两个人。然后,声势浩大的枪声像一千响鞭炮一样响起来,非常震撼,但也只是震撼而已,因为我们的方位和他们的射击角度,弹道不可能随意成抛物线弯曲。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枪法又同样精准,所以在短短的交火时间里,我们一共已经干掉了对方十个人,但是当我想要乘胜追击干掉第十一个人的时候,却只听到了枪机空响的声音。
“Shit!没子弹了!”我不得不骂人,本来□□每个弹匣配有30发子弹,但这把枪里明显不够,最多只有十几发。
加西亚在我之后也扔下了手里的AK,回头对我说:“撤!”
我点头,刚想跟着他顺着屋顶滑下去,他忽然扑上来,一把搂住我,向着房顶下面滚过去,我有些懵了,只感到身体被他抱在怀里,随着他一起翻滚,然后有一瞬间的悬空,接着恐怖的坠落,就在坠落的同时,我的耳边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破碎的砖瓦像雨点一样砸在我的脸上和身上,当然更多的是砸在加西亚的后背上。
这种似曾相识的爆炸声唤醒了我头脑深处某种恐怖的记忆,我反应过来了,对方向屋顶上扔手雷,而加西亚在那个刹那抱着我,从房顶上滚下来,这个房顶虽然不高,但就这样摔下来,也不能保证不会摔断骨头,尤其是我刚刚长好还很脆弱的肋骨。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完的时候,已经落到了地下,但没有感到很疼痛,更加没有摔断骨头,因为我正压在加西亚身上,刚才在将要触地的时候,加西亚在空中搂着我翻了个身,把我翻到了他的上面。
“加西亚!”我着急的大叫,两个人的重量加上重力,我怕加西亚会摔死!还没等我这句话喊完,加西亚突然翻身,再次把我翻到了他身子下面。 “啊!”我惊叫一声,来不及反应,加西亚的身子突然重重的压上来,同时压上的,还有他的嘴唇,结结实实的压在我的唇上,不留一点缝隙,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唇上的热度和湿润的舌。
“唔——”我圆睁着眼睛,映进我眼里的只有加西亚潋滟的绿眸,闪动着妖异的光,我用尽全力把手插进我和他之间几乎没有的缝隙,使劲推他的胸膛,他居然被我推动了!离开我的嘴唇,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抱歉美杜莎,这是重力。”我瞪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已经一跃而起,随手把我也拽了起来,“快走,他们过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现在的处境,被他拉着翻身从地上跳起来,拔出腰间的手枪,抬手打死了一个刚刚从一间房子后面冒出头来的黑人士兵。
但是,对于已经暴露位置的我们来说,如果不快点撤就会被包围!
“怎么办?”我一边向着后面的房子跑,一边问身边同样跑得很快的加西亚。
“巷战,玩过么?”他满不在乎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将要被包饺子的恐惧。
“那乔治呢?”我想起乔治还被绑在空地上。
“他长着腿,要是他还坐在那等着我们去抬他,那不如就蠢死好了。”
我躲在掩体后面,又击毙了一个叛军,“该死的约翰,还不来,我看他比乔治还蠢!”缩回脑袋趴在地上,对方扔过来的手雷炸起的石块和墙上的水泥,溅得我满头满脸都是,我一边“呸呸”的吐嘴里的灰渣子,一边骂约翰。
“美杜莎,在背后骂人可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我的脑袋顶上忽然传来约翰特有的高亢声音,“加西亚,你要管好你女人,你是有多没用才会让她有劲在床下叫嚷!”他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向加西亚大声说。我几乎给他气晕了,翻着白眼抬头一看,约翰就蹲在我的后面,在他身后,还有红头发的伊万,在和我们平行的另一座房子后面,我看见了其余的两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M16,当然腰里还别着好几枚手雷。
约翰他们都是专业的军人,素质和这些非洲的未成年士兵简直不在一个海平面,如果武器合用的话,那简直就是屠杀。很快,再没有叛军试图向我们冲上来,剩下的几个人,躲藏在村庄的空房里,但被毫不留情的一一找出来杀掉,用加西亚的话说,如果不杀他们,等我们走了以后,这些幸存的士兵就会屠村泄愤。
战斗很快结束,枪声停止,约翰在一间空屋子的柜子后面找到乔治,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给了他一拳,“伙计!下次不能再这么蠢!”
我扔下手里的枪,长长出了一口气,加西亚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盯着我的嘴唇,“我终于知道和你接吻是什么味道了,美杜莎,要不要再来一次?”
“加西亚!”这个绿眼睛恶魔生怕我忘了这回事,不失时机的提醒我,现在战斗结束,我终于可以和他算账。
“叫我米夏!”他盯着我的眼睛,笑着说。
“加西亚你这个混蛋!”我只能骂他泄愤,因为他刚才又一次救了我的命,并且摔下来的时候给我当垫背,所以,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我也只能认栽。
“美杜莎,我要你叫我米夏。”他丝毫不理会我的斥骂,声音低低的又说了一遍,同时用手抬起我的下巴。
我怔怔的看进他绿色的眸中,好像中了某种魔法,无法抗拒他的命令,情不自禁的听从他的话,轻轻的开口:“…米夏。”
听到我这样叫他,加西亚的眼睛里变幻出很复杂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很迷人的微笑,低头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低声说:“以后有机会,我还会那样做的,我喜欢刚才的感觉。”
“你……”我终于回过神来,刚要驳斥他,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小姐,刚才真是谢谢你们。”
说这个声音熟悉,倒不是因为我在哪里听到过,而是因为这是一句纯正的中国话,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
我愕然转过头去,看着已经站在我们旁边的人,他的身上还绑着绳子,就是刚才我注意到的那个黄种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中国人!
我猛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体会到,那种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的感觉。
“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加西亚打断,“Not at all.”他很大声的对那个中国人说,握住我的手臂把我扯到他身后,“抱歉,先生,她不会说中文。”
我在他身后,皱了皱眉,加西亚这是干嘛?他为什么不让我和同胞说话?我的手臂被他捏的很疼,我试图挣脱,但他狠狠的捏了我一下。
“不会说中文?”那个中国人的视线绕过加西亚,在我脸上来回巡视,“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刚才听错了。”
“你的确是听错了,现在你已经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加西亚一边说,一边松开我,帮那个人解开身上的绳子。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你们的名字?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受人点水恩,该当涌泉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不用。”加西亚回答的很干脆。
那个中国人笑了笑,说:“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勉强,那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忽然转回头看着我,冷不丁的问:“小姐是不是叫‘美杜莎’?”
我愣了一下,习惯性的想要点头,却被加西亚跨过来的身体挡住,“别乱说,有谁会叫这样的名字!”
那个人微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抱歉”,回过头向着村庄外走出去。
加西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从腰里掏出手枪。
“米夏!”我看见了他的动作,扑上去抓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干掉他。”加西亚的声音很冷酷。
“为什么!”我大声说,我不想让米夏杀他,除了因为他是个中国人外,还有就是我心里并没有认定他刚才做出了一定要死的事情。
加西亚低头看了我一眼,“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对你很有兴趣?”
我愣了一下,刚才那个人确实很喜欢和我搭讪,但也许是因为他看出我是个中国人。
“这里很少会有中国人出现,他很有可能,是为了你来的。”加西亚说完,叹了口气,收起了枪,“他跑的很快,打不着了。或者,也可能是我多心。”
找我的?我还茫然的站着,愣愣的想着他的话,已经这么久了,还会有人专门到非洲来找我么,会是谁?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