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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他这次说的是真的
季卿白心陡然一沉,刚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这回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傅简辞强壮如同小牛犊一样,这两条结实的手臂勒他勒的都要窒息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生病的人?
傅简辞一向是知道该如何拿捏他的,竟然开始拿这种事情被迫让他心软原谅他了,
最让他生气的是,偏偏着自己就是吃他这一套苦肉计,
可再怎么说回来,生病是随意说的吗?他做医生这么多年,看过太多一语成谶的事情了,
季卿白被傅简辞气的手脚发凉,他用力挣、扎,可依旧被对方控制的死死的。
“你放开我!”季卿白用力撇着头,他不想让傅简辞的脸颊再枕在他的脖颈上,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可还是没得逞,
他就像是一张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他贴着他。
“不放。”傅简辞干脆利落的回绝,这把季卿白弄得更加气愤了,脑子一热直接脱口而出,
“傅简辞,你不要脸。”
“对,我就是不要脸,所以阿季,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
“真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傅简辞的声音放的很轻,他小心翼翼呼出的气团跟随着句子音调一下下扑在他的耳畔,犹如一团绵软湿润的云朵擦过脸颊,
这让季卿白好不容易捡回来理智碎片瞬间又破碎殆尽,
他无法招架这样低声恳求他的傅简辞,永远也不能。
什么原则,什么欺骗,什么伤害,这些已经过去的东西在他低下头颅的那一刻全都化成了灰烬,
“阿季,有一件事……”
他听见傅简辞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似乎是要和他开口解释什么事情,但季卿白决定先发制人,
“先把我放开,我再听。”
“……不放。”
比起上一次,显然这一次傅简辞的态度有所松动,季卿白心里已然心如明镜,他看准了时机又说:
“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禁锢住他的手稍稍松了一下。
“真的,我快要被你勒的窒息了。”
季卿白乘胜追击,果然,这双手臂又稍稍松开了一点。
“那你答应我不能跑。”
“嗯……”
直到怀抱完全松开的那一刻,季卿白捏紧了书包,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家里的单元楼跑去,
不跑?怎么可能不跑,他又不是个傻子。
傅简辞清楚他的弱点,难道他季卿白就不知道他的了吗?竟然敢拿生病这种严重的事情来骗他,
这次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的。
眼看就到了楼下,季卿白压制住被震的发麻的下肢,一边往楼道里走,一边喘着粗气伸手从书包里摸钥匙,
但他低估了傅简辞的速度,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早已追了上来。
“季卿白!你学会骗我了。”
在昏黄的楼道灯光下,季卿白那双莹亮的眼底里透着一点儿的委屈,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地心软。
“是你先骗我在先。”季卿白振振有词,他抢先一步迈上了一节台阶,只留给傅简辞一个冷漠的背影。
不占理的傅简辞因为这句实话也哑火了,
他又想使出惯用手段限制季卿白,但偏偏又想起刚才让他不舒服的怀抱,所以这次改抓了手。
“你干嘛。”季卿白微恼。
傅简辞却耸耸肩道:“好像又忘记买床了。”
……
的确是。
季卿白沉默一瞬,接着说道:“那今天你睡沙发。”
“你……不生气了?”
季卿白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一声,他绷着脸,并不打算给傅简辞一个好脸色,下一秒,傅简辞腿一伸,直接迈了两节台阶。
他的身高本来就比季卿白高出不少,这次又站在比季卿白高了一个台阶上,就更加拉大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季卿白仰着头,他原本只以为傅简辞想要拦着他,却没想到对方脸越靠越近,
灵光一闪间,季卿白好像知道了傅简辞要干做什么,
可是怎么会呢?
下意识地否认,是因为不想让希望落空,但又克制不住的满怀期待。
一时间,心跳快的季卿白几乎都听不懂它的声音了。
世界一下子好像只剩下了一股淡淡的柚子香气。
“你这个臭流/氓。”
比亲吻先来的是一声呵斥,季卿白抬眼一看,楼上一道红色的声音直朝着他冲了过来,在季卿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对方直接挥舞起拳头朝着傅简辞身上打去,
不知道是对方力气太小,还是傅简辞练的太过厉害,这一拳并没有撼动分毫,反倒是男人被傅简辞反击推到在地,
黑着脸的傅简辞并没有打断放过这个搅扰者,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一手卡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毫不留情地就对着男人的脸就要砸过去,
季卿白被这突如其来反转的情况惊得一瞬间呆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义无反顾地就冲上去抱住了傅简辞的胳膊,
“别冲动。”
傅简辞这一双拳头的威力他很多年前就曾见过了,他使出全力的一拳是直接可以把人打吐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是要负责的,
他还没做好要去探监的准备。
傅简辞并没有理会竭力阻拦的季卿白,他用力想挣脱,可季卿白依然坚持,他一连劝解了好几次,
对方才稍微有了动作。
傅简辞放下手臂,但是并未从地上起来,一双眼睛被凌乱的碎发遮盖住,看不清楚表情。
顶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好半天,季卿白才勉强认出了这个红衣服的男人的外貌。
“秦学长?”季卿白不确定的出声,
“嗨,卿白,好久不见。”
男人双手揉着刚刚历经磨难的脖子,灰头土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窘迫。
还真是秦坤。
季卿白凑上前去了些,其实也不怪他认不出出来,因为和大学时候的秦坤相比,眼前的这个秦坤就像是被蒸熟了的发面满头,
简而言之,就是从玉树临风的一个校草学长变得又白又胖的——
年画娃娃。
……
季卿白沉默了,他皱眉问道: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还……袭击别人?”
“那个……”提起这个乌龙,秦坤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四肢并用,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没能起来,最后只好躺在地上说:
“那个……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就在家门口等你了一会儿,后来,听到动静后下来,我以为这个人要非礼你呢,但没想到是他是傅简辞。”
……
怪不得呢,原来是没认出来,
不然秦坤也不会傻到要挑衅傅简辞啊,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季卿白摇摇头,走过去,向秦坤伸/出了一只手,他看起来被推的不轻,
季卿白很怀疑他能不能一个人站起来,但没想到两人的手刚握在一起,他还来不及使力,就被傅简辞粗暴的打断。
“阿季,你说过不再喜欢他的。”
傅简辞喃喃道,他抬头,看过来的眼里的光不再像刚才的那版清澈,而是混沌虚化成了一片,莫名地让季卿白脊背一凉。
眼看着被他拦下来的那一只手又要挥上去,季卿白用手抵在傅简辞身前,
“傅简辞,你冷静一点,他是秦学长。”
“你和他牵手了,你不可以和他牵手的。”
傅简辞根本不听季卿白说话,他像是完全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说着他想说的话,
模样疯癫,
“傅简辞你怎么了?”
季卿白心一窒,他忽然有点相信傅简辞的话了,因为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有一丁点傅简辞的样子,身为医生的直觉,他回头看了一眼秦坤,想示意他快点走,但却一双手粗暴地掰过了脖子,
力道大的让季卿白吃痛,
“季卿白你不能看他。”
“你只看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嘴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眼底的那抹凌厉让季卿白想到了蹲守猎物的头狼,
仿佛随时随地就会撕扯上来一样。
季卿白识趣的不再说话,倘若刚才他还不相信,但见到现如今这个疯癫的傅简辞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不再继续反抗,任由傅简辞将拽到自己身后,握成拳的右手青筋立显,就要打无知无觉秦坤的时候,
季卿白上去握住了傅简辞的拳头。
“你听我说……”季卿白一边试图安抚傅简辞一边用眼神示意秦坤快点走,
许是接到了对方的信号,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秦坤也感再说什么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走,傅简辞抬腿想去追,但被季卿白死死拦下。
“别拦着我。”
傅简辞眉头紧蹙,大手一挥,丝毫不费力地就挣脱了季卿白手,那盛怒之下的巨大力气直接将原本就没有站稳身体的季卿白甩了出去。
头不偏不倚正好磕到了楼道的扶手栏杆上。
剧烈的疼痛让季卿白说不出话,眼前顿时黑成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季卿白才从难受的耳鸣声中听到了来自傅简辞仓皇无措的声音。
“阿季,阿季,阿季。”
傅简辞的声音急促紧张,
季卿白下意识地想安慰他不要紧张,可说出去的话语全都变成了细小的呢///喃,
最后的最后,
季卿白只能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
季卿白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子,入眼看见的却是西装革履的司尘。
“小季医生感觉好些了吗?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不用。”
季卿白知道他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毕竟傅简辞那一推也没有很大的力气,只不过是他位置站的不好,其实疼对于脑外伤来说还是件好事,
不疼才最糟糕。
“傅简辞呢?”
季卿白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傅总他……现在不能来见你。”
司尘缓缓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特殊的称呼让季卿白明白,
这个他一直以为是他朋友的司尘其实应该是他的秘书。
“傅简辞他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之前那个嗜血偏执的人和他记忆中的傅简辞相去甚远,可若说是什么精神障碍,可两人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不可能一点儿都没看出来,那么究竟是什么?
“至于这个问题,很抱歉,小季医生,我不能回答。”
是不能回答,而不是我不知道。
季卿白顿时清楚,他若是想知道这些恐怕还要当面问傅简辞。
“他现在在哪,他不来,我可以去找他。”
“很抱歉,小季医生,不可以,傅总让我盯着你好好养病,而现在到了吃药的时间。”
司尘推开病房门,放了推着小药车的护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