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沈连岑吃了药躺下,看学长在床上慢慢熟睡,兰辞越才走出去。
走到阳台,打开窗户。
最近没有下雪,但天气还很冷,兰辞越站在窗口冷静了一下,下身的小老弟才慢慢平静下来给他说拜拜。
关上窗户回到室内,兰辞越听到学长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走过去,接通电话。
“沈医生,今天下午不来医院吗,有病人过来找你。”里面传出一个女生的声音。
兰辞越愣了一下,才开口:“不好意思,沈医生生病了,今天可能需要给他请个假。”
“这样啊,沈医生连着上了一周的班,夜里也值班,又带学生,很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学长这么忙啊。
“嗯,请你帮他请个假。”兰辞越轻轻应了声。
“好的,我这边会另外安排医生去做的,请一定好好照顾沈医生。”
“我会的。”
挂断电话,兰辞越往卧室看了眼。
学长安静地躺在床上,头上贴着退烧贴,看起来十分疲惫。
白天穿着那么薄在门口站着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兰辞越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下午上课负责交花名册的班长发了个请假的消息。
班长是他们德语系的系花,长得很漂亮,知道兰辞越请假还有些惊讶,发来消息:兰辞越,是你吗,我没看错吧,一向全勤全年无休的德语系学霸居然要逃课
“……”兰辞越简直无语,发消息:班长,是请假,不是逃课。
班长回消息:好,知道了,我会给老师说的。
请了假,兰辞越走在卧室门口看了眼里面的人,熟睡着,暂时不需要他,他便走向书房。
路过另一个房间的时候,兰辞越停住了。
他走进去,按亮灯。
屋子以前是空的,怎么买了家具,有床,有床头柜,有被子,有衣帽间……
学长之前不是说一个人住没必要把这个房间收拾出来吗,怎么买家具了。
是有谁要来住吗,还是周遥要回来了?
心脏下意识慌了一下,兰辞越定住神,关掉灯,走进另一个书房。
书房里放着一台电脑,他打开电脑,打开网页,搜索起海德堡大学相关文献。
文德斯教授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除了给海德堡提出留学申请,还要写出一篇论文。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继续申请,纠结了很久。
想想还是先做准备,就算去不了,也可以从中学习到知识。
沈连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遮光窗帘被拉上,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
脑袋还有点昏沉,失重感拖着身体往下坠,沈连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摁了摁太阳穴。
屋里安静落针可闻,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兰辞越走了吗?
沈连岑下意识伸手,在床头柜的位置摸了摸,摸到自己的眼镜,他戴上眼镜,起床下来。
棉拖很重,像被水打湿一般,沈连岑拖着双腿往外走。
就在他以为屋里只剩下他一个时,他发现书房里亮着灯。
他慢慢走过去,看见书桌前坐着一个人,那人静静坐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十分专注。
沈连岑凑过去,待看清楚,轻声道:“你在看德语文献。”
“啊——”
兰辞越被突然的声音吓到,尖叫出声,面部狰狞,身体因为惯性往后扬,倒在椅子里。
他下意识拍拍胸脯,说话声都在发颤,“学……学长……”
“抱歉!”沈连岑立起身子,扶了扶眼镜,“吓到你了。”
“没事。”兰辞越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这是海德堡大学吧。”沈连岑指了指文献旁边的网页。
兰辞越把海德堡大学网页点出来,点头,“嗯,这是海德堡大学。”
“怎么突然对这儿感兴趣,你要去这里吗?”沈连岑问。
“嗯,学长,这就是我要给你说的事。”
“什么事?”沈连岑警惕地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件事还是比较郑重,兰辞越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做决定,毕竟现在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学长。
学长向他求过婚,他们是未婚夫夫。
为了讲这件庄重的事,兰辞越将沈连岑请到客厅,两人在沙发坐下。
“什么事?”
兰辞越给沈连岑接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学长喝水。”
沈连岑瑟缩一下,还是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学长,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和你说一下。”兰辞越眼神坚定。
“嗯,你说。”沈连岑不由地打了个颤。
该来的跑不掉。
兰辞越是要给他说分手的事吧,下午因为他生病耽误了。
虽然他心底很不想听,也大概知道兰辞越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和兰辞越单方面求婚。
沈连岑承认,刚开始求婚,完全是因为两个月没有联系到周遥,有点赌气,才会对一个陌生人提出求婚。
他是有些冲动。
不过接触下来,沈连岑觉得兰辞越这个人很好,好多他以前没发现的闪光点,和兰辞越待在一起很舒服。
就连要靠着药物才能睡着的他,有了兰辞越在身边,竟能稳稳睡着。
很神奇。
但不得不承认,他需要这个人。
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大概是需要他的感情。
想要和他一直走下去的感觉。
是喜欢吗?
沈连岑还不明白,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他产生过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
最近患得患失的感觉,大概就是受到影响,催促着他尽快做决定。
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还是等另一个人。
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沈连岑抬眼看着兰辞越,兰辞越长得很漂亮,有两颗虎牙,如果不是他一米七八的个子,看起来就像个小孩。
兰辞越比他小五岁,会做巧克力,会一口标准的德语,会翻译,生活中也很细心,他总能很快从自己眼神中捕捉到信息,很适应他,比周遥还要适应,是个不可多得的对象。
他试着和周遥接触,周遥个性有些张扬,不够细心,不够为别人考虑,有些任性,在意自己比其他多。
沈连岑私底下做过这样的比较。
可比较归比较,适合他的对象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以前以为,为了家族利益,为了长辈的承诺,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和周遥在一起。
但在周遥消失两个月后,沈连岑觉得没有必要。
什么家族利益,长辈承诺,跟他什么关系。
他就是一个人,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自己爱情自己做主,自己的心……也自己做主。
兰辞越很好,好到他以为这个人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但似乎事与愿违。
兰辞越有个喜欢的人,为了那人他选了德语专业,为了那人默默喜欢着,就算人家有未婚夫,他也默默喜欢。
现在,兰辞越要为了那个人和自己分开,一点也不过分。
如果他不答应,那过分的就是他自己了。
“我答应你。”沈连岑开口。
“什么?”兰辞越怔愣,握着茶杯的手从交叉到放下来,“学长,你也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答应什么?”这下轮到沈连岑懵逼了。
“你不是说吗,我应该答应文德斯教授,提交去德国留学的申请。”兰辞越瞠目,“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懵逼的沈连岑更加疑惑,瞳孔微放,“你说的重要的事是要去留学?”
“不然呢?学长说答应我什么?”兰辞越放下茶杯。
“呃……”沈连岑喉咙里卡了壳,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才走神想其他去了,轻声咳了咳,抿了口茶,“没什么。”
“文德斯教授让我报名去德留学,我前两年一直申请,都没通过,这一次文德斯教授说我通过了德专四,试一下C1,然后写一篇论文,他帮我写推荐信。”
就是这么个情况。
意识到自己失误的沈连岑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阳台旁,背对着屋内,伸手摸了摸趴在猫爬架上睡觉的小布点。
在兰辞越看不到的地方,沈连岑嘴角微微咧开。
原来兰辞越说的不是那件事。
呼~
沈连岑平复一下心情,走回来,坐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兰辞越看着他的动作,满脑子疑问。
学长怎么怪怪的!
喝完水,沈连岑放下水杯,语气平静:“去吧,不是说文德斯教授给你写推荐信吗,申请吧,别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学长你觉得我该答应是吗,可是我们不才……”确定了关系。
兰辞越没有说下去。
沈连岑大概懂兰辞越的意思,说:“你已经申请了几次德国留学,不如就试着再申请,你专业学得那么好,如果不再进修,岂不是可惜了,出国深造,会让你的未来更好,留在国内确实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工作,但如果有机会出国深造,建议抓住这个机会。”
以前沈连岑的辅导员也是这样和他说的,因为那时候他对出国没有多大兴趣,就放弃了机会,现在想来,确实错过了一个深造的机会。
“学长,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吗?”兰辞越抬眸,黑眸深邃。
“嗯,去到国外,学习到的东西更多,眼界也越来越宽广,对你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出国留学的目的不外乎几种,提升个人学术水平、开拓视野、增加专业知识,对兰辞越来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兰辞越点头,既然学长都这样说了,他也正好借机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