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前几天,兰辞越就把申请表交了上去。
文德斯教授仔细翻了翻兰辞越交来的表,频频点头,“嗯,很好,论文也尽快交上来。”
站在教师办公桌前,兰辞越点了点头,裤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有短信发来。
刚伸手摸手机,看见文德斯教授从申请表中抬起眼,兰辞越马上停止动作,手机落回裤兜里。
“对了,放假准备做什么,有空没?”
教授应该说的是放寒假。
兰辞越思忖片刻,遂摇头,“有空,教授。”
以前放寒假,爸爸会要他回去帮忙做事,从今年开始他没有要家里一分钱,学费也是自己打工挣的。
趁着这个假期,他得多挣点钱。
如果后面申请上了海德堡,出国又是一大笔花销。
家里人不知道他有去留学的想法,爸爸应该不会给他出国的钱。
何况回家也没什么意思,想到回去除了要面对爸爸和后母,还有那个继弟……
想到这些,兰辞越决定还是留在南屿,等过春节的时候再回去。
和去年一样,文德斯教授带他们德语系的人做项目,文德斯不习惯命令人,都会在问过学生以为做决定。
教授的想法正和兰辞越的打算不谋而合,去年他就没有参与项目,回去过的寒假,但今年他不想回江安,而且现在他的目标就是为出国做打算。
从教师办公室出来,兰辞越拿着教授给的项目活动表边走边看。
说是做项目,其实跟着老师去各个行业实践,以劳动赚取报酬。
他边走边看,默默考量那种行业适合自己,在这些公司里,他看到了南屿第一医院的名字,是沈连岑所在的医院。
同时,电话响起,兰辞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名字。
“喂,哥,你放寒假回来吗?高三寒假学校要补课,我回不来,你什么时候来学校看我吧,我想吃你做的巧克力了。”
手机里传出兰清曜清脆响亮的声音。
兰清曜现在正值变声期,声音中透着低沉,因其声线轻快,难免显得稚气。
兰辞越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实践表,实践的时间囊括整个寒假,只有过春节那几天有空。
尽管他知道,向文德斯教授请假教授可能会同意,但他也不打算告诉兰清曜,他说,“小清,我寒假要跟着教授做项目,可能要过年才能回来。”
“哥,你不回来了吗?”电话那头瞬间down了,语气丧下来,“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说起这个,兰清曜语气更难受,声音不自觉小了几分。
“没有,”兰辞越安慰他,“你好好读书,想吃我做的巧克力,等我到时候做了给你寄回去。”
“真的吗?”兰清曜明亮笑开,“谢谢哥!”
两兄弟再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屏幕熄灭之前,兰辞越看到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打开短信,同样是陌生号码。
短信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男人下半身,那玩意儿……反正看起来十分扎眼。
同为男人,兰辞越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被骚/扰了。
恶心。
忍着恶心,兰辞越直接把短信删掉。
不知道哪来的傻/逼,居然给他传骚扰短信。
前几天学校门口在填调查问卷,是针对学校旁开发区修建建筑的调查问卷,当时他从学校门口路过,应该是那时候填问卷留下了电话号码。
可能不止他收到了这种短信。
烦。
刚才短信删得太快,没有记住短信号码,早知道就给那个号码拉黑的。
自从知道兰辞越没有要和他分手的意思,沈连岑感觉心情都比以前好很多。
坐在办公室里,外面路过的杨湛扒在门口,喊他,“沈连岑,吃饭去不?”
沈连岑抬眼瞧了瞧时间,站起来,“走吧,吃饭。”
这下杨湛倒觉得奇怪了,“你怎么胃口变好了,之前给你带饭你都不吃,怎么大姨夫过去了?”
沈连岑一个冷眼瞪过去,脱下白大褂穿上便衣。
“得,我说错话了,不是大姨夫,是大姨妈。”杨湛还是那么贫嘴。
沈连岑懒得理他,越过杨湛往食堂方向走。
杨湛在后面敲着碗追上去,“对了,我昨天去你那里休息,你是不是把门锁密码改了。”
“改了。”
“为什么?你不让我去睡了,那我上哪里休息。”杨湛抱怨。
“回家去。”沈连岑毫不留情拒绝,“我那里不是难民收纳营,没地方给你睡。”
“呜呜……你好狠的心啊,有对象就不理队友了,我好歹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咱们还是从一个高中上来的,好歹也有同学情啊。”
耳边响起杨湛假哭的声音,沈连岑不耐烦地蹙眉,无情回答:“同学情,断了。”
“呜呜呜呜……你无情,你无义,你太可恶了。”
杨湛假哭闹腾一路,走进食堂,他立马止了声音。
两人打饭时,杨湛突然又想起什么,说:“对了,我们这边来了几个南大实习生。”
南屿第一医院大部分医生都是南大医学系过来的,包括他们自己,所以在医院看到南大的实习生一点都不奇怪。
沈连岑没说话,指着里面的菜对窗口的打饭阿姨说,“阿姨,这个菜多打一点。”
“我也要,”杨湛瘪嘴,“还有哦,听说放寒假,南大文德斯教授会带他的学生来我们医院开展项目,我好像看到德语系也有人参加,你说会不会有你家小朋友的名字。”
自从挑明沈连岑和兰辞越的关系,杨湛的注意力也不在周遥身上,反正对杨湛来说都一样,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到是很乐意关注沈连岑的感情问题。
可能这就是吃瓜群众的心理。
听到“你家小朋友”几个字,沈连岑打汤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用勺子继续舀汤。
没听兰辞越说过这件事,放寒假他应该会回家吧。
沈连岑没说话,杨湛一点也不恼怒,察言观色看了眼沈连岑,“如果你家小朋友来,我可不可以让他在我的科室,帮我做事。”
南屿医院有几个科室和德国医疗团队有合作,其中包括沈连岑所在的普外,和杨湛所在的呼吸科。
和国外的合作,以前他们作为医生也就随便了解一下,现在除了要和那边交流,还有很多治疗上面的事物进行沟通,有时候还会接待来自国外的医生。
作为普外的副主任,沈连岑一直被委以重任,杨湛的呼吸科也同样被医院重视。
之前没有这么频繁的交流时,他们也就翻译翻译论文,跟人说说平时的治疗情况,随着两边合作深/入,加入的医疗团队也越来越多,做的事也越来越多,需要翻译的情况也就多了起来。
他们在翻译这方面本来就没认识几个人,以前认识德语系的同学现在都各奔东西,找起人来麻烦。
从今年开始,他们就在南大现有的德语系同学里面找翻译,但这些资源有限,很多没出社的同学学习不到家,对医学上的翻译做不到精通,碰到难题容易退缩。
兰辞越是这一批德语系里的高材生,杨湛也是看了论坛的视频发现,兰辞越的语言天赋竟然这么高,找他做翻译肯定事半功倍,可前提是——
把餐盘摆好,杨湛狗腿地给沈连岑夹了一快鸡腿,殷勤地说:“怎么样,把你家小朋友借我几天,我的鸡腿给你吃。”
“……”沈连岑掀开眼皮,将盘里的鸡腿夹回去,冷声:“不稀罕。”
“真是小气,你不吃我自己吃。”说着,杨湛啃了一口鸡腿,含糊地说,“我去找学校的同学,我让他们教我,我自立自强,自己翻译。”
自立自强的杨湛带着狠意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听到杨湛的话,沈连岑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扯出一抹笑意。
“你别这样笑,我瘆得慌。”杨湛把鸡腿放下。
“滚蛋。”
沈连岑觉得杨湛说的有道理,既然不好找翻译,他也可以试着自学德语,对以后工作也有帮助。
沈连岑试着自学了两天,从书店里买了几本书回来看,对着教材,沈连岑平生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天赋。
从小到大的成就,全是他靠努力得到的,中学得的大奖,比赛第一名头衔,包括高考。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只是比别人努力一点罢了。
他也只是一个平凡人。
看着这几本教材,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看无字天书大概就是这样。
从浴室里出来,坐在沙发上,沈连岑随意翻了翻茶几上的书本,从茶几下掏出一个吹风机出来。
他打开手机,给兰辞越发消息。
SLC:小辞,你们大一新生上课第一本用的什么书?
没有回消息,沈连岑等了一会儿,那边才回过来。
兰小辞:?
应该是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沈连岑重新打字:就是你们德语系刚开始学习外语,用的是哪几本书?
他又把放在茶几上的两本书封面拍照发过去。
SLC:我买了这两本书来看,发现看不太懂,不知道是不是买错了,你帮我看看。
这次兰辞越没有回消息,而是直接打电话过来。
“喂,学长,你是想要自学德语吗?”电话里传出兰辞越轻柔的声音。
“嗯。”沈连岑应了声。
“学长你买的那两本书有点深奥,不适合入门级别。”
听到“入门”二字,沈连岑微愣,电话里的兰辞越也意识到这一点,马上改口,“不是,是不适合还没接触过德语的人。”
听到兰辞越解释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沈连岑眼前浮现一张面红耳赤的脸。
为了找补,他一定是手忙脚乱的。
想到是这样,沈连岑免不得嗤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兰辞越更是结巴了,“学……学长,我不是说你……”
“嗯,”沈连岑说,“我知道。”
电话这头,温柔的回应从手机里传出来,像柔软的棉花砸在耳朵里,弹高又落下来,心脏也跟着止不住地怦怦直跳。
半响,兰辞越才从这种毛茸茸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轻声咳了咳,继续说,“学长,过两天我陪你去书店看看吧,我也要去书店买几本书。”
“好。”电话里的人回应。
聊到这里,兰辞越突然不知道聊什么,听到手机里传来呼呼的声音,他问:“学长,你在做什么。”
“吹头发。”
呼呼声音不大,应该是刚才才洗了澡出来,打电话过去是不是打扰到学长了。
“怎么这么晚才洗头?”兰辞越找不到话说,又不想挂电话。
呼呼声停了下来,“我才下班。”
兰辞越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学长又是这个时间下班。
好辛苦。
沈连岑没挂电话,手机里继续传出呼呼声,兰辞越舍不得挂电话,听着里面的人吹头发。
呼呼声响着,兰辞越脑海里可以想象出学长吹头发的模样,顺便也能联想沈连岑洗完澡出来时的样子,一定很□□。
想到这里,脑海里不免浮现那日学长发烧,他给学长贴退烧贴的场景。
他的手不自觉伸出来,微微半握。
那触感,就在手上。
很硬,很粗……
啊,该死,脑子想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jing虫上脑,兰辞越羞得脸红,很怕被手机里的学长发现,他立刻挂掉电话,站在阳台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等了一会儿,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兰辞越拿起来,是沈连岑发来微信。
李探:怎么挂断了,你要睡觉了吗?
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兰辞越摸了摸脸,还在发烫。
他打字:快了。
李探:那晚安。
又发来一个。
李探:做个好梦。
李探:[可爱兔兔.jpg]
“……”
学长保存了他的表情包,学长给他说晚安,学长刚才说话好温柔,学长刚刚洗了澡吹了头发……
看到沈连岑发来的微信,兰辞越脑袋突然炸开了花,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放烟花,一闪一闪的。
脸越来越烫了,下/体似乎不受控地站了起来。
兰辞越迷迷糊糊走出阳台,往宿舍门口走去,打开门。
“喂,兰辞越,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于致喊了一声。
徐又阳也从上铺探头,“快十二点了,你去哪里?”
兰辞越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宿舍有点热,我去外面吹吹风。”然后说完就走了。
留下于致和徐又阳在宿舍里,面面相觑,“热吗?不热啊。”
“对呀,今天零下呀。”
改几回了,难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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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