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点恢复得很好,吃东西勤快,胃口也比以前好多了,你们养得不错。”
黄医生把医院的猫罐头拿出来,给小布点吃。
小布点猫小小的,胃口却很好,吃东西速度也不慢,越来越健康。
“黄医生,其他小猫的病情怎么样,没有因为小布点出什么事吧。”兰辞越问。
上次听说医院的小猫因为小布点的猫瘟传染,他愧疚得很。
“好多了,幸好只是轻微发烧,给它们打了针吃了药就好了,没有传染猫瘟。”黄医生解释,“我上次也是有点急了,没做检查直接下结论,害你们猫都没治疗完全就领走了。”
“没事。”兰辞越笑笑。
小布点吃了猫罐头,黄医生开始给它打疫苗。
疫苗打完一针,黄医生边揉小猫脖颈处边说:“今天打第一针,下一次打针过三到四周来。”
“好。”兰辞越回答。
说完,他转头去看沈连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靠在门口像一尊雕塑,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打完针,从医院出来,兰辞越提着猫笼走到车子旁,又停下来,“学长,还是我把小布点送回公寓,你去上班吧。”
闻此,沈连岑抬起眼,没有回答,定了定神,刚准备点头答应,就听见他的肚子叫了起来。
“咕咕”声打破了两人的沉寂。
“学长你还没吃饭吗?”
兰辞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学长还没吃午饭。
沈连岑应了声。
“学长下午忙不忙,我陪你去吃饭吧。”兰辞越眉眼微皱,语速加快。
听到这话,沈连岑缓缓抬眸,眼中似有光芒闪过。
“你吃午饭没?”他问。
兰辞越停了一下,“我也没吃。”
心中有流水淌过,波澜微动,沈连岑终于展颜,打开车门,“回公寓吧,我煮点东西吃。”
再次回到这个公寓,兰辞越显得有些局促,还记得杨湛在的时候,听到那样的话,他产生逃离这里的想法。
当然,最后他没有逃。
喜欢了学长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和学长在一起的机会,他怎么可以逃。
学长选择相信他,选择和他在一起,他为什么要退缩。
他不应该退缩,他应该向前,等学长真的腻了他,烦了他,让他离开的时候,他才能走。
现在,学长不叫他走,他不走。
他要永远陪着学长。
家里冰箱有一根冬瓜和青椒,沈连岑拿出化冻的肉出来,烧了一碗小炒肉和一碗冬瓜汤,电饭煲里煮着饭,蒸一碗鸡蛋,就是一顿不错的家常菜。
饭菜上了桌,两人对立而坐。
“随便做了点,尝尝。”沈连岑填好饭递过来。
兰辞越自然地摆好碗筷,接过饭,笑道:“挺丰盛的。”
在家里吃饭,沈连岑没有那么将就,冰箱里有什么他就做什么,能化腐朽为神奇做几道味道不错的家常菜,一直是他的风格。
这几天医院很忙,早饭来不及吃,中午也忙得脚不沾地,午饭是同事带回来的,因为忙沈连岑也没吃多少。
所以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了。
刨了两口饭,和着蒸蛋,吃起来感觉很美味,对面兰辞越看起来也饿了,吃了两小碗。
待两人饭都吃得差不多,兰辞越用纸巾擦擦嘴,看着对面人,眼神里充满着严肃。
“学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兰辞越郑重道。
手上筷子微顿,沈连岑嚼完最后一口菜,放下碗,眼神漂浮,“我先洗碗。”
兰辞越愣了一下,忙拿起碗筷,“我来洗。”
沈连岑手上动作没停,盘子从手中溜了一下,他重新捡起碗筷往洗碗池走去。
兰辞越立刻跟了进去,“学长,让我来洗,饭是你做的,碗得我洗,我总不能老吃你做的饭不做事吧。”
分得这么清吗?
沈连岑动作一顿,接连往后面退了两步,兰辞越乘机走过去,戴上洗碗手套,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看着兰辞越的侧脸,沈连岑有片刻的恍惚。
他堂堂沈连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什么时候需要对一件事这么担忧。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一种抓不住东西的感觉,怎么回事?
沈连岑伸出手,在面前人背后试着抓了抓,空无一物。
他的手慢慢变得模糊,手指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眼前慢慢朦胧,仿佛罩上一层白雾。
嗯……有人在说话,说的什么,他怎么听不见?
脑袋有些沉,手臂变得好重,有人在拖他,拽他……
“学长,这个冬瓜汤我倒了,学长,学长……你怎么了?”
这是沈连岑倒下听到的最清楚的话。
兰辞越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赶紧取下手上的洗碗手套去抱住沈连岑。
“学长,学长,怎么回事?”兰辞越伸手去摸沈连岑的脸,立马缩了回来,“有点烫,发烧了吗?”
学长身上穿着简单的呢子大衣和毛衣,看起来就不是很暖和。
兰辞越关了水龙头,把人拖着往沙发上拽,学长的身高摆在那里,平常肯定有健身的习惯,手臂肌肉紧实,体重自然也不轻。
会生病应该是太累了。
把人安排在沙发上,兰辞越去抽屉里找医药箱,提过来。
可能是小布点也察觉到不对劲,跳上沙发,嘴里“喵喵”直叫。
“没事,学长只是太累了,不用担心。”兰辞越说。
他是在安抚小布点,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要慌张。
从医药箱里拿出测温枪,举在沈连岑额头,轻轻一按,“滴”地一声,测温枪显示出温度。
“三十八点七,高烧,”兰辞越瞳孔放大,惊诧道:“得赶紧送医院。”
他正打算打电话叫救护车,就看见一只手挡在他手机上——是沈连岑。
“不用叫救护车,家里有退烧药,还有退烧贴,帮我烧点水来。”沈连岑半眯着眼,按着兰辞越的手机不撒开。
看学长那么辛苦,兰辞越有些心痛,但也听话地去烧水。
烧好水,兰辞越提着水壶倒了一杯,把杯子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学长,我扶你去床上吧。”
沈连岑没说话,看起来很累。
就当他默许,兰辞越蹲下身探手,另一只手将沈连岑的左手搭在自己左肩上,右手伸过去扶住沈连岑的腰,左手拉着沈连岑的左手,深呼一口气,猛地将人架起来,慢慢往卧室挪去。
学长的身体很烫,摸着他微粗糙的手,隔着衣物,感觉学长的全身就像被火灼一般。
来到卧室,兰辞越微微蹲下身去揭开被子,刚一俯身,沈连岑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因为重心不稳,兰辞越支撑不住,整个人歪着向床上倒去。
学长整个身体也顺势甩了上来,压在他身上。
“学长,醒醒,学长。”
两只手臂被上面人压着,没有支点,根本使不上劲,连人都推不开。
“学长,学长。”
兰辞越转头,正巧触碰到沈连岑的鼻子,他几乎一伸舌头,就可以亲到沈连岑的下巴,稍稍往上,就能触碰到沈连岑的嘴唇。
沉重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屋里散发着茉莉清香,床上也有,学长身上也有,头发上也有,他被茉莉香包围着。
因被蒙在沈连岑的怀里,他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学长,学长,你压着我了。”
不知上面的人是不是听到了,或是没听到,只见沈连岑动了动,双手从面前直接抱住他,将他搂在了怀里。
心脏猛地被击中,似有一股电流淌过心间,酥酥麻麻的,兰辞越呼吸不顺畅,连带着面红耳赤起来。
兰辞越不敢乱动,因为他发现自己小老弟好像很没出息地立了起来。
淦!
他眨眨眼,抬眼瞅去,好在学长没有要醒的意思,他下身的荒唐还能抵得住。
可这样的姿势趴着也不是办法,学长还病着呢,他怎么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学长,学长。”兰辞越又叫了两声。
身上人似乎听到他的呼喊,稍稍动了动,身体无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
正是机会。
趁着手臂得到一点解脱,兰辞越猛力抽出来,将人轻轻往一边推了推,他才从禁锢中解救出来。
从床上站起来,兰辞越小心看去,学长正熟睡着。
兰辞越深呼一口气,本来想让二弟躺下去再去管学长,但他看这架势,一时半刻还下不去。
他叹了口气,只能让二弟站起来和他一起帮学长退烧。
因为上次兰辞越发烧的关系,沈连岑在家里又备了些其他药,只是简单的发烧,在家里也能处理。
打开退烧贴的包装,兰辞越撕下给沈连岑额头贴了一块。
一块退烧太慢,还有哪里要贴。
兰辞越拿出手机,用百度查了下退烧贴贴的地方。
“退热贴作用短暂,通常为短期辅助局部降温的方法。”兰辞越小声念出来。
“退热贴含有高分子凝胶,通常可以贴在额头、太阳穴、腋窝、手腕、肚脐周围、脚底或脖颈后等部位。”
这么多地方需要贴啊!
额头、太阳穴、手腕这些地方他是可以帮忙贴,但肚脐……
兰辞越眼神往床上人身下一瞟,立马收回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兰辞越把退烧贴打开,给沈连岑手腕贴了一张,走到床尾,把人袜子脱下来,又在脚底贴了一张。
然后,他行动不便地来到床边,慢慢揭开被子,微微俯身去摸沈连岑的肚子。
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兰辞越另一只手捏了捏被子。
看不到里面,他只能摸索着进去。
这是腰,腰部肌肉紧实,兰辞越可以清晰感知到肌理走向。
他又慢慢往里伸了一点。
这是肌肉,腹肌,轻轻点了一下,硬邦邦的,有几块来着,数一下。
这是一块,这是两块,旁边是第三块……这是一根……
“???”
兰辞越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摸到了什么?
显然不是腹肌。
“…………”
心虚的兰辞越动作即刻顿住,好像摸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他一抬眼,竟发现沈连岑睁开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学……学……学长,我……我……我……不好意思,对不起。”兰辞越不争气地结巴起来,像有人在他嘴里撒了哑粉。
“不好意思?对不起?”沈连岑眉头紧蹙,“怎么还不放手!”
“……”兰辞越即刻松开,手像被火烧着一下抽了出来,“啊……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你贴一下退烧贴。”
沈连岑当然知道退烧贴可以贴在腹部,但第一次被人握住命根子的感觉,并不好。
“我自己贴。”他声音黏着,喉咙有些干。
“好,我去端水来。”
兰辞越赶紧把退烧贴拿给他,转身起来就走。
刚走到门口,沈连岑喊住兰辞越,“你腿怎么了,走路这么奇怪。”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