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兰辞越醒的时候外面雪停了,身边的床被凉了。
屋外白茫茫一片,像是一座座银色城堡。
他不知道学长什么时候走的,出了卧室他看见餐桌上的保温罩/罩着东西,他过去揭开,就看见罩子下放着早餐——
两颗煮鸡蛋和一碗小汤圆。
餐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隽秀儒雅,和学长这个人一样。
便利贴写着:早晨吃点这个,中午你要不自己随便煮点,要不点外卖,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刷了牙漱了口,兰辞越坐在餐桌上,开始享受美食。
不知道学长什么时候起来弄的,因为有保温罩的关系,食物一点没凉,还保持着刚出炉的口感。
吃着吃着,兰辞越放下勺子,拿手机给食物拍了个照,然后发过去。
兰小辞:[图片.jpg]我吃了,谢谢学长的早餐!
发完,他又继续吃早饭。
吃完早饭,兰辞越准备了一下,戴上帽子出了门。
在出租车上,兰辞越收到微信消息,他打开。
李探:乖。
消息没放两秒,下一秒就被撤回了。
重新发了一句:很好。
兰辞越不说破,握着手机独自高兴。
—
下了飞机,沈连岑在托运处拿上行李箱,打开手机就看到兰辞越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碗被吃得差不多的汤圆和只剩残骸的鸡蛋壳。
他笑了笑,不自觉打了个字发出去。
发出去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字似乎有些暧昧,又撤了回来,重新发送。
沈连岑意识到了,他的心态慢慢出现变化。
可以说不止心态,其他方面也有变化,比如睡觉。
以前每晚睡觉,他都是靠药物才能睡着,前天的晚上他是忘了吃药,没想到居然睡到自然醒,昨晚他刻意不吃药,竟也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变化,但他似乎不排斥和兰辞越睡在一起,可以说是有些期待旁边躺着一个他。
如果昨晚兰辞越继续睡在沙发上,他不排除会把人抱上床的可能。
看着发来的照片,沈连轻笑出声,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生命里的人,他一点都不排斥。
走出航站楼,跟着一起来C市的同事已经等在门口,几人坐上大巴车,前往学习地点。
小布点输了液,打了针,吃了药,已经比昨天看见的时候精神了一些,但因为病情严重,看起来肯定不如健康的猫精神好。
黄医生又给小布点打了针,兰辞越蹲在笼子旁,看着小布点辛苦地进了一点食,四肢瘫软在地上。
“医生,小布点怎么还是站不稳,歪七扭八的。”兰辞越微微蹙眉。
外面有宠物在叫,黄医生往外面屋子走,洗了手,过去查看另一只猫,边回答兰辞越,“今天呕吐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便便慢慢正常,烧已经退了,再往好的方向走。”
知道兰辞越比较担心猫,医生解释得很细。
听到医生的话,兰辞越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接回去呢?”
医院的猫很多,医生不建议把猫留在医院,害怕其他猫感染上。
“下周吧,再观察一周,看看情况。”医生说,“幸好发现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现在猫比较小,才四五个月大小,身体很虚弱,轻易移动不得。”
“嗯。”
在医院待了一天,兰辞越回去公寓。
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发现公寓门口有一家宠物店,售卖一些猫猫狗狗的必须品。
兰辞越走进去转了一圈,询问店主养猫咪需要注意的东西,不想被当成白嫖的,他顺手买了两个宠物瓷碗回去。
走到旁边店,看见店门口挂着一个很可爱的帽子,兰辞越走进去,问老板买了帽子。
这个帽子是一个猪头,跟学长微信头像和家里电视机前摆设的一样,一样可爱的粉丝猪头,旁边耷拉着两只猪耳朵,下方有两条可以系挂的绳子。
兰辞越把沈连岑的微信翻出来,点开头像,放大,仔细对比了一下,长得一模一样,也太好玩了。
他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片给沈连岑发过去。
兰小辞:[图片.jpg]学长,这像不像你
兰小辞:的头像
兰小辞: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像,一模一样
C市,沈连岑刚开完会跟同事出来吃饭,坐在饭桌上,听到手机里响了几声,他拿出来看。
兰辞越给他发了张照片过来,点开放大,是个和他头像一样的卡通插画——猪头帽子。
还是一样的粉色,看起来确实很可爱。
他的微信头像是在网上随便找的,他记得是一个专门画治愈系插画的大触的作品。
那段时间他因为以前的事经常做梦,半夜总是被梦惊醒,每天都处理惊恐中。
看到这些治愈的照片时,他真的有被/插画上的小动物萌到,便保存下来做头像。
没想到这个插画还出了周边,帽子很可爱,不过兰辞越发过来的文字断句,像是在调侃他。
沈连岑下意识瘪了瘪嘴,在聊天框打字:比较像你
对面应该不忙,很快发过来。
兰小辞:哪里像我,明明像你
沈连岑不甘示弱,打字:像你,笨笨的
SLC:戴上看看
过了一会儿,收到一张照片。
镜头里,兰辞越戴着粉色帽子,两只猪耳朵耷拉两旁,墨黑碎发被帽子压着,遮住整个额头,将他的脸衬得更小,灰黑的眼瞳明亮璀璨,像两颗星星闪闪发光,丰满的唇珠微微嘟起,粉粉嫩嫩的,特别柔滑。
看着照片,沈连岑不禁扯着嘴角笑起来,怎么那么可爱。
他右手点在屏幕上,长按图片,将照片保存在相册里。
“看什么笑成这样。”有同事凑了过来。
听到声音,沈连岑立马收起笑容,按掉手机开关键。
“听说你有一个未婚夫,这就是吧,看起来很可爱的小伙子。”
坐在旁边的同事是普外的女医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不过医院讨论沈连岑的人多,她难免也听说过。
沈连岑笑了笑,没说话。
“他几岁了?”女医生问。
沈连岑淡笑回答:“二十一。”
“什么时候结婚?听说你们定的娃娃亲。”
沈连岑黑线,哪有人不爱八卦的,看来是他想错了。
“快了。”沈连岑无奈笑笑。
女医生又想凑过来问,这时候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刚好经过他们之间,挡了一下,女医生只好退回自己的位置。
元旦节第三天,不用担心早八,兰辞越在公寓睡到自然醒。
这两天学长不在,他觉得有点不习惯。
早上起来,他给自己煮了两颗鸡蛋,下楼买了几个包子馒头回来。
吃完饭,兰辞越打算把学长的公寓打扫一遍。
在人家家里住了几天,后面小布点还要在这里麻烦学长,他总要交点生活费或者做些什么,给钱学长肯定不会要,那就把家里打扫一下。
学长平时那么忙,肯定没时间打扫卫生,既然他在这里闲着,总要为学长做点卫生补偿一下。
说做就做,兰辞越找到扫把,把屋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又用清水拖一遍,最后找到一块做清洁的抹布,把家里桌子椅子都打扫个干净。
学长的公寓家具不多,打扫起来很快,他忙了一个大上午,就把卫生做好了。
打扫完毕,兰辞越洗了个澡,把浴室又打扫了一遍,然后给沈连岑打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
“学长,今天晚上我有一节晚课,现在回去了。”兰辞越说。
电话里听到他说的沈连岑愣了一下,开口,“我下午的机票回来。”
兰辞越不知道说什么,学长的意思是让他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再走,可他们的关系有必要等着看一眼再离开吗?
声音戛然停止了很久,兰辞越才说:“好。”
两人又聊了一下关于小布点的事,挂断了电话。
中午,家里没什么菜,兰辞越不想点外卖,就出去吃碗面,怕回去又窝在沙发上,他在外面散了会儿步。
今天天气比较冷,好在已经停止下雪了,公寓物管门口堆着一个大雪人。
雪人鼻子是用空矿泉水瓶插的,眼睛是两棵大蒜,没有嘴巴,头顶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有点破。
兰辞越伸手戳了一下雪人的脑袋,冻得立马缩回手,嘴里直打颤。
有几个小朋友在不远处蹲着,用各种堆雪人神奇的小模具按下一个个小鸭子小恐龙,有的歪歪扭扭,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少了尾巴,横七竖八,好不整齐。
兰辞越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看见门开着一条缝,以为学长提前回南屿,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和屋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屋里的人开口了。
“不是,你叫兰辞越吧,我们上次见过。”
看到屋子里站着的人,兰辞越眼神呆滞,又看到他头上戴着的猪头帽子,兰辞越习惯性瘪瘪嘴。
杨湛察觉到兰辞越的眼神,把头顶帽子拿下来,尴尬笑笑:“这是你的吗,我以为是沈连岑的,跟他微信头像一样。”
说完,杨湛把帽子取下来,放在茶几上。
兰辞越走进去,没有说话。
“你和沈连岑什么关系?”杨湛问得很直接。
兰辞越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支支吾吾开口:“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