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兰辞越难耐地叹了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给杨学长解释他和沈学长的关系,只能逃避。
杨湛学长应该不记得他了,而且他们刚才聊天,从杨湛口中得知,他是知道学长和周遥的关系。
杨湛学长称周遥是学长的“小朋友”,多么亲昵一个词,学长平常会这样喊周遥吗?
以前和周遥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听他说过,可能是学长给他一个人的昵称。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周遥。
可以被学长这样喊。
现在和学长在一起,学长很少喊他的名字,应该说几乎没有听到。
上次听到学长喊他小辞,他就心动到不行,不知道学长喊周遥“小朋友”,周遥会不会也很心动。
算了,做替身就要有做替身的觉悟,不该有的东西,就别有。
免得以后想要的更多,得不到的可能也就越大。
坐在公交车上,兰辞越给沈连岑发了个微信。
兰小辞:学长,我回学校了。
学长应该在忙,没看到他的微信。
—
另一头,沈连岑检了票,跟着队伍上飞机。
坐上飞机时,他看到兰辞越发来的消息。
兰小辞:学长,我回学校了。
刚刚不是说好等他回来,怎么回学校了。
沈连岑想不明白,本打算问兰辞越,就听到走道的空姐提醒:“请各位乘客把手机关机,或者设置成飞行模式,飞机马上起飞,请各位乘客注意。”
沈连岑只好把手机关机,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想起收到兰辞越的消息的事,他到底为什么提前走了,不是说好等他。
还是说是小布点出什么事了?
沈连岑猜不到,躺在座椅上也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看窗外,看着飞机穿过层层云雾,降落在一片白茫茫的机场上。
回到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回家打开门,沈连岑没有看到兰辞越的运动鞋,只看到一双放在鞋柜上的皮鞋,很熟悉。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
沈连岑二话不说,放下行李箱,直接走进卧室,掀开床上的被子。
床上的人被突来的冷气冻到,下意识瑟缩起来,从迷糊中清醒。
“怎么了?掀我被子干嘛。”杨湛极力压制自己的起床气,他知道同自己的起床气比较,还是沈连岑的火气更重要。
“是你赶他走的吗?”沈连岑冷着脸。
“什么?我赶谁?”杨湛不明所以。
“你怎么出现在我家。”沈连岑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杨湛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捞过来盖着,保持身上的温度,“你是说兰辞越吗?我没赶他,我赶他干嘛,我吃饱了撑的。”
沈连岑没说话,一边解衣服一边换下居家服。
杨湛打着呵欠穿衣服,“我本来昨晚值了夜班,上午困得要死,就来你家休息一下,没想到遇到他了。”
沈连岑走出卧室。
“不说该说不说,他这个人还挺仗义的,你看,他把你家打扫得这么干净。”杨湛跟着走出去。
沈连岑看了看屋子,每个屋子都被打扫了一遍,就连空着的次卧也打扫了。
“对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他怎么在你家?”杨湛继续追问,“你不是说你们没什么关系吗,我简直好奇死了。”
“他是周遥的同学吧,你出轨了?还是包二/奶了?怎么找你家小朋友的同学,要找也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吧。”杨湛话密,一股脑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沈连岑懒得理他,眼神如冷箭射过来,把杨湛冻得不行。
“得得得,我多嘴,你沈大少爷怎么可能出轨,”杨湛识相地拍了自己一嘴巴,又忍不住凑上来,“可我还是好奇,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住都住一起了,是不是……”
杨湛的话没说完,沈连岑又一个眼神瞥过来,“你别乱说,我们清清白白。”
见沈连岑开口,杨湛欣喜一笑,“看来你不是个野兽,忍得住,是个好苗子,那孩子看起来单纯可爱,如果是我,说不定就……”
“就怎么样?”沈连岑冷声回。
“不怎么样,沈大少爷,快说说,你们怎么回事,我真的快要好奇死了。”
沈连岑去餐厅接水喝,杨湛跟在后面嗫喏。
喝完水,沈连岑抬眼,用手扶了下眼镜,严肃地将这件事说了个大概。
和杨湛快十年,他什么样沈连岑能不知道,估计从第一次见到他和兰辞越在一起就在猜了,好奇是肯定的,如果不把这件事给杨湛说,估计他又会去医院乱说什么。
他可不想再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只能说个大概,堵住杨湛的嘴。
说完,沈连岑看到杨湛的嘴从小小的“啊”慢慢长大,成了一个大大的“啊”,最后,沈连岑抬手在他下巴敲了一下,提醒道:“用不着这么惊讶。”
“怎么会不惊讶,这是你沈少爷干出来的事,找一个人当替身,代替周遥,周遥知道了会怎么样,他家那边知道了会怎么样。”杨湛惊诧不已。
杨湛说的话都是沈连岑考虑过的。
周遥消失两个多月了,在几个月前他去学校找了周遥,不知道什么原因,周遥没有出来见他,说让他们都冷静冷静。
沈连岑不知道周遥出什么事,问他也不说。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周遥,偶尔在电话上联系得到,但周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两个人的婚姻本就是家庭束缚,作为两个当事人来说,在这段婚姻中,他们都是受害者。
周遥有别的想法,他尊重他。
可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见过周遥,电话微信都联系不上。
后来,也是在兰辞越的口中得知,周遥出国了,跟另一个人。
沈连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和他相处这几年,周遥谈过一个男朋友。
周遥一边有交往的男友,又一边和他一起。
甚至为了这个男朋友,两人还出国了。
没有给家里人,也没有给他说。
这算什么,结婚前去找寻最后一次属于自己的浪漫吗?
如果周遥可以,那他也可以。
在向兰辞越提出结婚的当晚,沈连岑思考了很久才下决定。
刚开始他还为自己找了兰辞越而抱歉,但和兰辞越相处得越久,沈连岑越没有抱歉的想法。
竟开始有些理解周遥。
至于双方家庭的不理解,沈连岑想明白了,等到了结婚的时候,他会照样结婚,只是结婚对象换个人。
周家那边,就让他们来找他,他会用自己的方法说服他们。
知道沈连岑想得这么透彻,杨湛也不说什么,拍拍沈连岑的肩,“好吧,恭喜你从婚姻中解脱,又恭喜你,找到准备过一生的人。”
沈连岑抿着唇笑了。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你了,虽然你定了亲,但是还有勇气为自己而活,真是难得。”杨湛露出羡慕的表情。
“羡慕我干嘛,你自己去找啊,不是经常逛酒吧,总能遇到一两个。”沈连岑说。
“酒吧遇到能是什么正经人,你说我能遇到像兰辞越这么单纯的学生就好了。”
“思想这么龌龊,你别找了,和你的右手姑娘过得了。”沈连岑忍不住调侃。
“哎呀,找对象好难,好难啊。”杨湛张开双手感叹。
杨湛在沙发倒下,突然又想到什么,坐起来,“对了,我的土特产呢。”
土特产什么的,沈连岑就没放在心上,自然也没买。
沈连岑摊开双手,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回回都是,我可是每次都记得给你买。”杨湛气急。
“我可没让你帮我买。”
“你……”杨湛被噎了一下,“那好,反正我来你这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刚还吃了你冰箱的巧克力。”
“什么?”
听到巧克力被吃了,沈连岑急匆匆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一看,果然一块都没有。
这是兰辞越给他做的,当时就没吃,后来就忘了,昨天今天在出差,他一块都没尝到。
“嘭——”
沈连岑关上冰箱门,拖鞋趿在地上嘣嘣响,他像个被灌了泥的充气娃娃,气鼓鼓的,满脸阴沉,眼睛瞪着杨湛,恨不得把他当巧克力吃了。
“你竟然全吃了。”
他拿起沙发边的抱枕直接甩了过去,准头极好,砸在杨湛脑袋巨响。
杨湛抱着脑袋跳起来,“你干嘛,不就吃你两块巧克力,用得着杀人吗?”
“我不仅要杀你,我还要吃了你,杨湛,你个好吃狗,居然把我巧克力吃了。”
“就两块巧克力,我明天买十块还你,我中午没吃饭,你家又没吃的,我只能吃巧克力了。”
杨湛边说边躲,沈连岑又把抱枕砸过去。
“难道巧克力是兰辞越做的,我说嘛,怎么跟外面卖得不一样,难怪你那么宝贝。”
沈连岑懒得和他在这里说,直接把人赶了出去,“以后别来我这里了。”
杨湛站在门口哭唧唧,“怎么,有对象了就不要我了,这里离医院近,我家太远了。”
“睡医院休息室去。”
“休息室,我不要,你是想让我去死吗?”杨湛抱着门不撒手,眼泪都快挤出来。
他们都知道,医院休息室是每个科室的医院休息的,但就是因为每个值夜班的医生都去休息,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们这些年轻人抵挡不住呼噜声的轰鸣,在休息室根本睡不着。
让杨湛去休息室,就是让他被吵死。
沈连岑一下把扒着门的手掰开,眼皮轻抬,“就是让你去死,谁让你今天不说一声就跑来的。”
“我……”杨湛话还没说完,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门关了。
“……”杨湛自言自语,“沈连岑,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不就是来这里睡一觉,不小心把你的小朋友赶走了,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丢出来,也太无情了。”
下一刻,屋里响起沈连岑的声音,“是你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的杨湛很可怜地在门口扒拉了两下锁,瘪瘪嘴,最后进电梯下楼走了。
屋里,沈连岑把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开机洗衣服,抬头他看到一件不是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杆上,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的。
应该是前天晚上洗的,还没干。
等衣服洗好,沈连岑把衣杆上的衣服收下来,和自己洗的衣服一起放进烘干机里。
衣服烘好,他又一件一件叠起来,放在衣柜里。
把兰辞越的衣服叠好,放在口袋里,准备拿给兰辞越。
想了想,沈连岑又把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里。
沈连岑打开手机,在网络上搜了搜,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你好,这里是易佳家具城。”
“我这边需要买些家具,你看看什么时候来量一下尺寸。”